本【本书下载于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名:爱从来都徒有虚名 作者:秦殊然 备注: 文案: 一开始或许漫不经心,到最后却是执迷不悟。 原来真是爱上了她。 纵饮鸩止渴,亦甘之若饴。 友情提示:文案无能,内容伪职场、伪校园,往轻松温馨向发展。 求评论~求收藏~[收藏此文章] 公告: 本文已由魅丽文化出版,书名改为《是我勇敢太久》,实体版修改了部分内容目前已上市,网络版结局已完结,谢谢所有看官们的体谅与支持! 购买请点击右侧: 我其它的文: ================== ☆、1、2   开篇碎碎念:   仿TVB式开头,谨以此文记念我曾迷恋多年的TVB剧集中的优秀律师~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有亲认为这开头不咋的,某然开头无能的说~另,剧透之,颜太出现是因为,女主本姓颜~于是……亲们自己想象……)      (1)      天气热得简直想把人烤焦,空气里一丝凉风也没有。橙色警报都已经打响了,可惜还是有些人,不得不出外工作。      法院门口大树阴底下聚集了一群记者,个个皆是汗流浃背,景昔也是其中一员。   她望了望四周蓄势待发的同行,不由得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作为实习记者,抢新闻自然要比旁人快一步才行,这个行业,分秒必争,稍慢半分便有可能落于人后。      等了不多会儿,法院里一阵窸窣,记者们立即警觉的冲到了法院的大门口。   恢宏的法院门口有百余层阶梯,景昔望着同行不要命似的往前冲着,也无他法,随势而上。   不一会儿,人便出来了。记者一哄而上,景昔跑得慢了些,只能落在后面。      “梁先生,关于你太太与你离婚的事,你有什么话说?”   “梁先生,请问你太太称你为负心郎,你有什么想法?”   “简律师,请问关于这件案子你有什么话想说?梁太太的说法是不是诽谤?”   “简律师,梁先生……”   “简律师……”   ……   诸多问题一哄而上,律师护着事主上车后,对着记者们微微一笑说:“关于梁先生的案子,我无话可说。所有事情,稍后梁先生会有新闻发布会,届时请诸位再发问。”   说完,律师上了从后面开上来的车。   记者们跟着车子跑了一段路,车子越开越快,终于消失不见,追车的记者停在路中懊恼不已。   景昔跟在后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早就听说过这个简大律师了。   业内翘楚,口才了得,手段非常。   凡他接手的案子,赢面大增,且消息滴水不漏。   这桩案子,其实不过是梁先生外头有了人,要同梁太太离婚。梁太太自是不肯的,情与理,总是梁太太占着的,这是三岁孩子都知道的。   可是简大律师口灿三寸莲花,竟将梁先生说得得了理似的,硬生生使得法官判了梁先生胜。   这类负心郎的案子是最得城中老少喜爱的了,茶余饭后,闲聊一阵,批判一声,叹息一下。更有好事者,将事情添油加醋一番,编个剧本,找几个名角一演,满城风雨后头便有白花花的银子扑面而来。      景昔回到报社,在楼梯的拐角处遇到了李小媚。   李小媚是景昔的学姐,两人从前一同在外面的餐馆打过工,有了这一层关系,李小媚待景昔自然又不同了些。   李小媚见她一脸的怏怏,知道她采访失败,随即安慰她:“第一次跑新闻,没关系的。”   景昔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说:“简大律师的口真紧,一句也不肯透。”   “当然了。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豪门富商专找他呢?”李小媚微微一笑,“他的嘴是业内出了名的,他们看中的大约也就是这一点了。花钱免事,那些人根本就不在乎那么一万两万的。”   景昔点了点头说:“唉,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李小媚说:“这是自然的,你看着吧,有钱就是磨推鬼也成!”   景昔笑笑,李小媚虽是用说笑的语气说的,可到底也说明了一些事情。钱未必能买到一切,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他手头估计有不少八卦新闻,若是可以挖到一些,恐怕独家头条就不用愁了。”景昔又转了个话题说。   李小媚说:“你还是不要想了。简大少那人,嘴紧得和封了的罐头一样。你以为就你这样想么,在你想之前,早就有人付诸行动了!”   “结果呢?”景昔实在好奇,那人是使了什么法子呢?   李小媚笑而不答。景昔自然也想到了。   “那人肯定是用错了办法,用个美人计什么的,男人的心思,其实也就这么点么。”景昔轻轻松松的说着,却听到李小媚笑了一声说:“他那样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景昔想想也对,他那样的男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能有什么东西会真心在乎呢?      李小媚见景昔悻悻的样子,笑笑说:“说实话,与其嘴严的简大律师,还不如采访却采访梁太太。”   景昔想了想,其实李小媚的想法她也想过,于是便说:“也对,梁太太是这桩案子的苦主。可是,她毕竟也是本城名流,约见她……”   李小媚笑了笑,眼神不言而喻。景昔立即心领神会,晓得李小媚已经在暗中帮了她一把,连连道谢。   李小媚拍她的肩说:“你可要努力了。”说着压低了声在她耳边说,“我可听说,这一届能留下来的实习生,名额有限呢。”   景昔心中一惊,知道李小媚所言非虚。前两日她就看到主任正在删选可以留下来的实习生,她是这一批实习生里面最没有实力的一个了,要背景没背景,要学历没学历。   她叹了口气,李小媚这学姐可真没话说的,实习以来,多次帮忙。若是以后出息了,定是要报答的。      (2)      第二日,梁家离婚官司仍是头条,可惜消息都大同小异。   梁铭看着手中的报纸,脸上满是笑容。他将报纸上的消息再看了一遍,确实如他所料,该曝光的都曝了,不该曝的,半点也没曝。顿时,他的心情大好,放下报纸,对坐在办公桌前的简亦昇说:“简律办事果然妥当。”   简亦昇并不回答。   梁铭虽然讨了没趣,却仍保持着微笑。   简亦昇看完手中的文件,抬头说:“账单一个星期内会寄出。希望梁先生付账的时候同样保持着微笑。”   梁铭笑笑,用几百万解决了一个麻烦的女人,值了。怪不得人们常说,用钱能解决的事情,不算事情。   “这是自然。”   简亦昇头也不抬,只说:“后续的事情我的助理会负责。”说完,他拨通内线,将助理叫了进来。      等到梁铭走后,简亦昇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隔了一会儿,电话响了起来。   “什么事?”   “简律师,颜太太来了。”   “嗯,请她进来。”      颜太太是他新近所接的一桩官司的事主,其实那也不过就是一桩普普通通的遗产案。   颜家是本城极富声望的豪门,其家族事业除了房地产之外,还涉足银行及石油领域,在国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前段时间,颜家大家长颜本善过世。颜本善膝下本有一子,但颜本善生前曾立下遗嘱,受益人却是名不见经传之人。那样庞大的家业,转眼便是他人的了。颜太太大为光火,随即约见简亦昇,打算打这一场官司。      “那个女人想要分得一杯羮,想也不要想,我是决不会答应的。”颜太太开门见山,表明立场。   其实这件案子,简亦昇心中一清二楚。   受益人张梅英,经过调查,知道是颜本善早前的情妇。张梅英膝下还有一女,可惜颜本善早前做了保护措施,只知道此女早前已前往国外留学,其余一概不知。   颜太太对于张梅英本就深恶痛绝,此番加上遗产,更是心中有气。因此,这场官司是非打不可。      “既是如此,颜太太尽可放心。张梅英与颜先生并无亲属关系。根据《继承法》,颜先生的遗产理应分给他的配偶、子女、父母。不过,据说对方有一个女儿?”   根据法律,非婚子女亦是有权继承遗产的。简亦昇自然要问清楚,况且,私家侦探查不出的消息,或许颜太太会清楚。   颜太太脸上浮起明显的嫌恶表情:“那个女人,别指望能用她女儿分上一杯羹。本善从来没承认过那是他的女儿,我也决不承认。简律师,那个小孩既然不被承认,是不是就没有权分遗产了?”   简亦昇微微一笑,见多了颜太太这种法盲使得他更淡定了。这个女人心里大约只有财产,这样的客户向来是最好对付的。   “不管承认与否。那位颜小姐只要是颜先生的孩子,就有机会分得遗产。”   “那怎么办?”颜太太有些着急了。   简亦昇不紧不慢的说:“我们现在要打的官司只是否决颜先生的遗嘱,至于遗产分配……”他顿了顿才说,“就算颜小姐有份,那也不过是颜太太剩下的零头了。毕竟是颜老的骨肉,相信颜太太不是个心狠的人。”   “这是自然。给她几万块,只当打发叫化子。”   简亦昇看着风韵不再的颜太太,她五十未到,可是眼角眉梢早已经布满细纹,粉底打得再厚,却终会露出馅来。      送走了颜太太,简亦昇打了一通电话给常年光顾的私家侦探社。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对方回说:“大约一个星期。”   “不能再快了吗?”时间对于他而言就是金钱,他付了钱,自然希望得到更多的时间。   对方迟疑片刻,仍是不松口:“一个星期已是底线。简少,若非你是老主顾,恐怕需要半个月。”   简亦昇笑笑说:“越快越好吧。”   “知道。”      挂了电话,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五点十分。   居然已经过了五点了。   他看了眼桌上满满的文件夹,只觉疲累万分,揉了揉眉心,起身,拿起外套,往外走。       作者有话要说:《虚名》改名成《是我勇敢太久》,已上市。网络版结局会在四月份更新,实体版有删有加,主线和网络版一致,主要修改措辞,另外加了颜晋的番外这样子。 其实我是来打广告的…… 购买请点击右侧: ☆、3、4   (3)      这家法国餐厅的RIB-EYE(肉眼牛排)是他最喜欢的,肥瘦合度的肉配上秘制的法国酱汁,使得RIB-EYE非常美味。当然,除了食物以外,这家法国餐厅的地理位置亦是他很喜欢的。   他喜欢坐在窗外,三层楼的高度,他尽可将楼下的十里繁华、万丈红尘尽收眼底。      “大家都说,同简少吃饭最最无趣了。”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发话了。他却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的初上华灯的街道。   见简亦昇并无反应,女人正要发作,却听到简亦昇平静的说:“是吗?”   “简少就这样喜欢看街景?”   “个人兴趣,你不消知道。”   女人听到他这样不温不火的声音,心里实在窝足了火。本来这是一顿相亲的饭,可遇上了这么个人。她杜玲雅要貌有貌,要才有才,便是家世,也高人一等。若是旁人,那里会对她这么冷淡。   “你不高兴,尽可以走。”简亦昇的目光仍旧停在窗外,并未回过头。   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吗?   女人心里的怒火烧了起来,眼前的美食丝毫不能打动她。她冷冷的哼了一声,可简亦昇却置若罔闻。   “简亦昇!”女人提高了音量。可是简亦昇却并无反应。   这与同一根本头在一起吃饭有什么两样?   女人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火气一上来,气冲冲的就走了。      简亦昇瞥了眼对面的空座,脸上浮起一丝笑来。   这是这个月第八个与他相亲被他气走的女人了吧。      果不出所料。三分钟以后,手机响了。   “简亦昇,你做了什么?这位可是你杜世伯的女儿,人品家世都是一流的。”   只是不答她几句话便气冲冲的走了,这叫人品家世一流?   不过,简亦昇只是淡淡的说:“性格不合。”   “只见了一面,你怎么就知道性格不合。就算性格不合,也可以慢慢磨合吗。感情这种事情就是要慢慢培养的,你不培养培养怎么会有感情吗……”   听着简母喋喋不休的说了大半天,最后简亦昇只说了一句:“下回再说。”   简母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说:“小简啊,你当妈容易啊,每天挖空心思的想让你娶媳妇。咱们简家就差一个媳妇了,你怎么就……”   听到简母又叹了一口气,简亦昇只好说:“妈,我知道了,下回注意。”   其实他心里最想说的是:“怕是下一回要说的是就差一个孙子了吧。”虽然老人家想要孙子的想法并没有错,可惜他意不在此。   简母说:“下回,还有下回,下回你要是再把人家小姐气走了,看我让不让你进家门!”   简母既撂下了狠话,简亦昇也只能在心里慢慢的盘算。——下一回是不是应该看完电影之后再气走对方呢?      挂了电话,简亦昇悠哉悠哉的吃完了RIB-EYE,可惜要开车,不然他一定会点一瓶85年的mutou。      “你认得他?”常家乔挑了挑眉。   从进来到现在,景昔的目光一直留那个男人身上。从这个男人携美入席,到美人负气而走,景昔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漠的神情。   景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目光似乎确实落在了不该落的地方,忙转过头,朝常家乔微微一笑,却不答话。   她确实看了那个男人许久,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仿佛是在看货物,又仿佛只是在欣赏某一件好看的东西。   但在与男性朋友吃饭的时候,目光偏了总是不大好的。所幸的是,常家乔不是她的男友,只是一个追了她许久的朋友。      景昔曾一度怀疑,常家乔怎么就看上她了呢?她无背景无家世,姿色中等,学历中等,要貌没貌,要才无才,走在人群里估计也不会有人多望一眼。   而常家乔不一样。医学世家出生,如今是医学院的高材生,光这一点就高人一等了。偏他还是个好脾气的人,对她是百依百顺,有求必应。   这样的人怎么就看上她了呢?景昔实在好奇。   这是他第十次约她吃饭,推了九次,第十次,拂不了他的面子,终究是答应了。      常家乔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你不会是对他一见钟情了吧?”   景昔正在喝柳橙汁,听到常家乔这么说,差一点就喷了出来,常家乔忙将纸巾递上。   “大哥,我可没得罪你吧。何必连口果汁也不让我好好喝?”   常家乔笑着说:“景昔,你一进门就盯着他看,我能不这么想么?”   景昔浅浅一笑:“我是做什么职业的?”   常家乔意会,如释重负:“职业病啊。”   景昔连连点头:“当然,当然。”   常家乔却是将信将疑,景昔只好又说:“我是真不认识他。要不然,你过去问问他,他认得我不?”   “你算是想让我出糗么?”常家乔反问。   景昔笑笑说:“常大少爷,我哪敢啊。不过你过去问了,估计他也只会很冷的说一句,‘不认识’。”   常家乔仔细的看了那人一眼,他这才认出来,喃喃地说了声:“原来是他啊。”   景昔知道常家乔认出来了,笑着说:“这下相信了吧。”      (4)      “那个负心汉,活脱脱就是白眼狼。为了个狐狸精,硬是要同我离婚。”梁太太边说边哭,景昔也只能尽力安慰,看着梁太太那张梨花带雨的面孔,也只能叹息一声。   自古多少负心人,昔日说的尽是花言巧语,到最后,那些山盟海誓,都如云烟一般,一转头,忘得干干净净。      梁太太心中悲恸,只差号啕大哭。梁太太的娘家在本城也算得上是个豪门了,但与夫家则差了一些。   这几日,梁家人日夜守护梁太太,却使得梁太太有话无处说。这时候梁太太遇到了景昔,真恨不得将心里的话一股脑的吐出来。      “景小姐,你不晓得,他竟然一分钱也不肯给我。我与他结婚多年,劳心劳力,可是他呢,竟弃我如敝帚。我……”   说到这里,梁太太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如流水一般流了出来。梁太太其实也并不在乎那点钱,可梁先生这么做便意味着要同她一刀两断了。   一个男人连金钱瓜葛也不想和一个女人有,这个女人究竟该有多么的可怜呢?这回梁太太是人财两失,人也留不住,那么眼光总是会往钱上面去的,偏这个男人这样心狠。   景昔只得稍加宽慰,到底年纪轻,很多话是说不出口的。只能由着梁太太说,然后小安小慰一番,其实作用不大,但景昔自己却觉得心安。   梁太太拉着她的手,边哭边说:“你一定要写,狠狠的写那个男人的坏。我绝不可能让他们两个安安静静的双宿双栖!”   景昔看到她眼里的怒火,这么优雅的一个女人,也是会发怒的。景昔甚至能想象,当日梁太太与梁先生绝裂的时候是如何模样,梁先生估计也没有想过,自己的枕边人也可变成那样凶狠的模样。      梁太太哭了一会儿,又休息了一会儿,心情平复了些,精神好了些。于是景昔才问:“梁太太,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件事情,因为简亦昇的保密工作做得实在太好,散在外头的消息极少。景昔对内情也不甚了解,她可不想如一些三流记者一般,张冠李戴,胡乱拼凑。   “其实,归根究底,是那个狐狸精的错!”   “嗯?”听梁太太说到了因由,景昔是急于想知道,不自觉的发出了声音。   梁太太亦不隐瞒,拿着纸巾拭去眼角泪痕,此时又是一个大家闺秀。   “那个狐狸精,原来不就是一个秘书吗!少盯了一会儿,就被她趁虚而入了。她的手段,也算不上高明,可是,居然有人偏偏吃这一套。”   原来是这么回事。秘书与老板,本就是较为常见的事情。但见梁太太此时的模样,景昔不用猜也知道,平时梁太太管梁先生甚严,若非如此,梁先生也不需吃窝边草。   景昔微微一笑,但见梁太太眼里迸发的怒意,敛了敛笑说:“其实,感情淡了,分开也是好的。”   梁太太横了她一眼,景昔心中一凉,只好说:“只是梁先生做得也太过绝了,一点钱也不留给你。”   梁太太“哼”了一声说:“他的公司这时候正在办上市,少得几成股份,他便会被人拉下来,他自然是不肯的。我也算是看透他了,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却是这样一点不顾夫妻之情。”   景昔点点头,心里真是替梁太太不值的。      出了梁太太的家,景昔更觉感慨万千。   大约三四年前,城中富商梁铭与名门淑媛邹晓月的婚礼办得风光无比,当时城中只闻梁先生将新妇宠至天上去了,却没想到,一转眼,两人就大办离婚。更想不到的是,梁先生这样的狠,竟分毫不肯给梁太太。   好在梁太太的娘家也是城中富户,薄有家底。隔得一二年,或许梁太太会有更风光的时候,那也未尝可知。      回报社的路上,景昔一直在想这篇新闻稿该如何写。这件事情现在仍是城中热点,可篇篇新闻稿皆是大同小异,要写出新意实在不易。想着她这一批实习生一共八人,报社能留下的估计只有一半,如何脱颖而出,实在是难。    ☆、5、6   (5)      “景昔,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他,他居然要和我分手!”景昔正在宿舍写着稿子,却接到了室友岑薇的电话。   她原本就担心岑薇,天色已晚,她竟还不回来,原来是在闹分手。   岑薇与男友庄小伟的事情景昔并不了解,岑薇藏得极好,整个宿舍都在担心岑薇交不到男友的时候,岑薇却拉出庄小伟来。   庄小伟长得倒也算一表人才,为人不错,只是素来花心。景昔几人都劝过岑薇,可岑薇却似是吃了秤砣一般,热恋之中的人,那里听得进去劝。      此时,岑薇在电话里哭得声嘶力竭,景昔心有不忍,忙应声说:“小薇,你在哪里?”   岑薇报了个地址,是市区附近的一家酒吧。   景昔不假思索:“你别走开,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景昔也来不及想其它,拿了外套就往外走。   室友吴佳真窝在被子里看电视剧,见景昔匆匆忙忙的出门,随口问了声:“去哪儿?”景昔看了她一眼,见她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电脑屏幕,笑了笑说:“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吴佳“嗯”了声,继续沉浸在她的电视剧世界中。      已经七点多了,外头一片漆黑,夜色沉沉,路灯在夜色中分外明亮。   景昔打了的,很快就到了岑薇所在的酒吧。岑薇正一个人在吧台上饮酒,聚光灯打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实在是楚楚可怜。   景昔快步走了过去,岑薇早已意识模糊,看到景昔,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扑进景昔怀中就一个劲的哭。   景昔拍着她的背说:“别哭,别哭,怎么回事?”   岑薇早已醉了,哪里还说得清楚,言语之间,尽是分手之类的词汇,听得景昔一头雾水。   景昔本就是匆匆赶来,气还没顺。岑薇顺手在吧台上拿了杯酒,醉眼朦胧的望着景昔说:“干杯……”   景昔脸色沉了沉,伸手夺下岑薇手中的酒。岑薇挣扎了起来,景昔按不住她,好在酒吧里歌舞喧嚣,并没有人留意到她们这边。   “好了,好了,小薇,我们回去好不好?”   岑薇早已醉了,哪里会依从,一边胡乱的挣着,一面往吧台上伸手。景昔瞥了眼她乱动的手,用近乎哄的口气说:“好了,小薇,不喝酒了,我们回去……”   不知是不是景昔用对了方法,岑薇忽然不闹了,只是俯在景昔身上微微的抽泣:“庄小伟,他就是一个混蛋!”   景昔知道这个时候应该顺着她点,于是,顺着她说:“对,对,他就是一个混蛋。”      好不容易岑薇安静下来,景昔付了酒钱,咬了咬牙抱着岑薇出去。   景昔本就不是什么气力大的人,岑薇又醉了酒,走两步便胡乱的动。走到门口的时候,岑薇忽然又做了一个大动作,景昔刚要伸手去扶她。   不知是不是酒吧里的光线太暗,岑薇居然撞到了刚要进门的人,她自然是混然不觉,还又哭又笑的说:“景昔,这座墙好奇怪,居然是温的。”说着,伸出手指试探性的戳了戳。   景昔那里想到岑薇会给她演这么一出,酒吧里龙蛇混杂,万一遇上些什么人……   她心下一急,忙将岑薇拉到怀里,也不敢看来人,只是低着头说:“对不起,对不起……”      “需要帮忙么?”声音从头顶上传下来,倒是很温和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恼怒的意思。   景昔狐疑地抬起头,酒吧里光线极暗,不知为何,景昔竟觉得此人有些面善。   不过,无论怎么说,男人的相貌在朦胧的灯光里看起来并不是很差,因景昔离他近,看得便清楚了些。实在是极为清俊的一个人,且气度极佳,一双眼睛很是有神。   若是平时景昔看到了这样清俊的男人,一定会说一句:“这个男人真是祸害啊,祸害。”不过,今天景昔却没有闲心。   男人的一双明亮眸子,正怔怔的盯着景昔看,这双眸子带着不容拒绝的神气,是一个强势的男人。      景昔蹙了下眉,毕竟她不是个孩子,应有的防人之心总是有的。   她下意识的拉着岑薇退了一步,极有礼貌的说:“谢谢,不用了。”   “真的不用么?”男人反问了一句。   这句反问,竟令景昔在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的拒绝是错的。   岑薇还在一旁又叫又闹,但大约是累了,动作幅度已经小了许多,景昔勉力能够扶住她。   景昔见眼前的男人并没有走开,微微抬起头,再一次打量这个男人。   忽然,她心头一惊,原来是他!      “简……简学长……”景昔试探性的问了一声。   简亦昇微笑:“原来你还记得我啊。”   景昔笑笑,她当然还记得——   两前年简亦昇在A大做讲座时,她被学校分配给他做助理。一场讲座,跑上跑下,连口气也没得喘。偏他还乐此不疲的叫她上讲台做情景模拟,本就累极了,还得一会儿演律师,一会儿演犯人。   演完了,她以为也就好了,可没想到他却让她去他的律师事务所拿文件,还限了时。讲台下面坐着的一排人里可是有学校的领导的,她没办法,只得去了一趟。   讲座结束以后,他看着满脸汗水的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说:“小丫头挺耐跑的。”   她当时气得要死,要不是碍着在场全校师生,她一定会狠狠的骂他一通。      此刻,岑薇趴在景昔身上喃喃的说着话。景昔拍了拍她的背,可岑薇除了说话之外,还胡乱的动着,景昔渐渐有些不支。   简亦昇的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转身往外走:“还不跟上来。”   景昔没法子,拖着岑薇估计两个人都得倒在回学校的路上。      (6)      车子穿过市区,城里的霓虹从窗子里透了进来,映得车内一片姹紫嫣红。   景昔拘谨地坐在副车座上。岑薇大约是累了,此刻正乖乖地躺在后车座上,酒劲上头了,迷迷糊糊地有了些睡意。   景昔很放心,毕竟,简亦昇作为一个名人,就算想做坏事也错不了吧。虽然,人面兽心的人多了去,可是,她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何况,简亦昇作为她想采访的一个对象,能够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他,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简亦昇自然不知道景昔在想些什么,只是很自然的问:“我记得,你似乎还没毕业吧。”   景昔想,他既然这样自然的问她,她也不能太过忸怩,于是说:“嗯,明年上半年才毕业。”   “在哪里实习?”   “XX报社。”   “我记得你从前是中文系的。”   “你记错了,我一直是新闻系的。”景昔笑了下,简亦昇的记性未必这么差,不过她只是一个闲人,他自然是记不住的。   “是吗,我记错了吗?你叫……”   “学长,我有点怀疑刚才在酒吧门口你为什么会认出我来了。”   简亦昇停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只是觉得,你们两个女孩子在酒吧里可能比较危险。”   “这么说,学长其实没有认出我。”   简亦昇不置可否,沉默了下去。   景昔转过头去看他,他的侧脸极是好看,弧度优美。她的眸光从他的下颚一直往上移,直到眼睛,直到睫毛,他的睫毛很长。景昔忽然有个错觉,他的眼睛上似乎有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停栖在那里。      “我很好看么?”   景昔微微一怔,看到简亦昇瞥了她一眼,脸上还挂着戏谑的笑。她脸一红,忙低下头不去看他。心里还一直在懊恼,明明看过照片许多次了,怎么看到真人居然会……唉……色迷心窍?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简亦昇并不理会她,只是平静的开着车。      到了A大门口,景昔尴尬的对简亦昇说了声:“谢谢。”然后拍了拍岑薇。   “不要吵……”岑薇正好睡,竟不不理会景昔。景昔无法,只好继续摇她,可是她转个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景昔又好气又好笑,竟一时没了法子。   简亦昇瞥了她们一眼说:“需要我帮忙吗?”   景昔摇了摇头说:“今天谢谢你了,你都已经把我们送到这里了。我打电话将宿舍里的人来帮忙好了。”   简亦昇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顺手开了音响,略带伤感的女声缓缓飘来——   “And what if I never kiss your lips again   Or feel the touch of your sweet embrace   How would I ever go on   Without you there's no place to belong   Well, someday love is gonna lead you back to me   But 'till it does I'll have an empty heart   So I'll Aust have to believe   Somewhere out there you're thinking of me   Until the day I let you go   Until we say our next hello   It's not good-bye   ……”      夜色幽深,景昔坐在岑薇身边,岑薇自是好睡,而她却有些坐立不安。   歌声那样美,可是她的心却静不下来。反倒是简亦昇,他那样冷漠淡然,在静寂的夜里面,他仿佛是融在夜里的。      吴佳接到景昔的电话就马上从宿舍里出来,其实也不过五六分钟,可是景昔却觉得仿佛有一生那么漫长。   隔着茫茫夜色,景昔遥遥的看着吴佳行色匆匆的赶来,她心中一喜,忙从车里跑出来:“佳佳。”   吴佳很快就走了过来,当然她也看到了简亦昇,微微一讶,偷偷地问景昔:“他是谁,你男朋友吗?”   景昔实在太感慨吴佳的揣测能力了,白了她一眼。吴佳却像是什么都知道了的样子,暗暗笑了起来。   两个人将岑薇扶出了车子。   景昔对简亦昇又道了一次谢,简亦昇点了一下头,并没说什么。   夜色里,简亦昇静静地看着景昔几人的离去,嘴角微微上扬,一双深邃的眸子在夜色里分外明亮。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简少和景昔早就认识了~ 只不过简少贵人多忘事罢了~ ☆、1、2   (1)      岑薇倒好,醉酒以后,睡得和死猪一样,这可苦了景昔。   吴佳向来八卦,连夜“拷问”景昔。景昔哪里有话答,连连说:“我们真是没有关系的。”   吴佳眼巴巴的瞧着她:“景昔,你要坦白一点。咱党和国家怎么教育你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怎么还扯上了党和国家?   景昔窘了,无奈了。   “你不想想他是谁,怎么会瞧上我呢。要瞧上,早八百年就瞧上了,用得着等现在么。”   吴佳“咦”了声,一双秀气的眼睛从上到下的打量着景昔,景昔被她看得全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连连讨饶。   吴佳却不依不饶的问:“这么说你早就认识他了?”   景昔暼了她一眼,很平静的说:“其实你也认识他。”   吴佳“啊”了一声,上铺的岑薇听到了声音,动了动。吴佳立即放低了声音,望着景昔的眼睛亮了,说话的语气却又带着疑惑:“我真的认识他?不会吧,我怎么会认识这种JP啊,要认识,绝对会记得的!”   景昔爬上床,坐在床上漫不经心的说:“他是简亦昇。”   吴佳这次连“啊”也“啊”不出来了。简亦昇的大名,别人不晓得不奇怪,可是在A大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曾经可是A大的风云人物。大一一入学便修完全部学分,大一下半年便打赢了律师界的前辈葛天,此后战迹无数,未尝一败。   A大甚至有人以“简求败”称呼他。   A大的法律系至今为何报名者趋之若鹜,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简亦昇。      就是这么一个传奇人物,在她吴佳面前走过,她吴佳居然没有认出来,这,这,这也太失败了。枉她还曾说:“凡是帅哥,绝逃不过我的眼睛!”   吴佳只得连连叹息:“刚才我怎么没多看两眼,怎么没叫他签个名啊?”可回得一看,景昔早就倒头睡下了。她也只能自怨自艾的想,自己怎么这么不会把握机会啊。      第二天岑薇醒来的时候,景昔正在洗手间洗漱,出来的时候看到岑薇呆呆的住在床上。   熹微的晨光洒在岑薇的脸上,越发显得她的脸苍白。   景昔笑了下说:“小薇,你怎么还不下来,不用去电台么?”岑薇凭着家中的关系,得到了少数几个去市电台实习的机会。   岑薇呆呆的转过头,一双空洞无神的眸子定定的望着景昔。景昔心中一惊,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女人为情所伤便是这般么,如她采访的梁太太,如眼前的岑薇?      岑薇对铺的吴佳也刚醒过来,听到景昔的话,她倒笑了,躺在床上就说:“啊,景昔,你是实习到日子也忘记了。今天沈赟要回来,不是说好大家一同请假了么。”   景昔这才想起来,今天请假了。那也好,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写梁太太的稿子,晚上再将稿子传给主编。      “我倒真忘记了。这些天忙的。”   岑薇仍是一声不吭的坐着,眼神空洞。   景昔觉得心里凉凉的,看了岑薇好一会儿,岑薇就是没反应。于是她走到吴佳的床铺下低声说:“佳佳,小薇怎么了?”   吴佳本想躺回去继续睡,请了一天的假,沈赟怕是要下午才到,现在不补眠的是傻子。   听到景昔的问话,吴佳倒也反应了过来,瞧了眼岑薇,再瞧了眼岑薇,又瞧了眼岑薇。越看,还真越觉得不对劲。   吴佳探出头问景昔:“怎么回事啊?”   景昔白了她一眼说:“我问你的!”   吴佳一脸无辜的说:“我怎么会知道么。”想了想,问,“咦,昨晚怎么回事?”   景昔当她还记挂着简亦昇的事,没好气的说:“不是和你说了没事么。”   吴佳忙说:“我是说小薇,谁有闲心搭理你的艳史啊。”   艳史……   景昔:“……”      等吴佳从床上爬下来,景昔小声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她听,当然,把简亦昇的部分简而简之了。   吴佳听后,故作深沉的想了许久,景昔气得差点没翻白眼。   隔了一会儿,吴佳把景昔拉出了宿舍。      因为是实习期,大多数人都早早的去了实习单位,走廊上空寂寂的,没什么人。   吴佳这才对景昔说:“我看,岑薇和庄小伟分手了,她心里难过才会这样的。”   景昔点点头,料想也是如此。   吴佳故作老成的说:“为情所伤啊。我看,要复原最快的方法就是——再谈一次。”   景昔想了下,觉得没那么简单,岑薇虽然重感情,但也不至于为了一个花心的男人伤心成这样,于是便说:“别瞎出主意。庄小伟一向就花心,小薇也是清楚的,犯不着为那么一个人这样子啊。我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   吴佳说:“怎么可能,绝对是这么回事!”说着,叹了口气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   景昔的脸黑了。      (2)      景昔和吴佳给庄小伟打了十几个电话,始终是关机。又询问了好些人,只是听说今天庄小伟“兵哥哥”去KTV唱歌了,景昔草草地想了想,竟决定单枪匹马的去问个清楚。   毕竟昨天岑薇是和庄小伟一同出去的,晚上却孤身一人在酒吧。这当中发生过什么事情,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偏岑薇一言不发,犹如离魂。      “兵哥哥”的原名叫迟率统。光听名字就知道,他爸妈希望他是个军事人才。他呢,也不负爸妈期望,高考以后连入学通知书也没到就立即选择了参军。   本来前途一片光明,可惜,他兵役期间无大成就,于是,光荣荣的退役了。再于是便是照常规来了,光荣荣的回到了大学继续深造。   不过,作为一名曾经的士兵,迟率统便得了“兵哥哥”之名。      吴佳自然是一个劲的拦她。一帮子男生在那里,景昔一个文弱女生,简直是以卵击石。   景昔错愕不已,她不过去问个清楚,何来以卵击石之说。拍着吴佳的肩说:“吴佳同学,我又不是去打架,我不过去问个明白。你看,问岑薇吧,她不说。找庄小伟问清楚是最直接的方法。不然,你去。”   吴佳忙讨饶:“得,私下里聊小八卦是有我的份的,光明正大的找人对峙,这种‘体力活’,找别人吧……”   景昔笑了下说:“还是我去吧。”   吴佳很担心景昔,可惜景昔的脾气就是这样倔,认定了的事,就是错的也要做下去。可她胆子小,本想陪景昔去的,可景昔却大大咧咧的说:“没事,我就去问问,又不做什么,几个大男人何必为难我呢。”   景昔临走前吴佳还紧紧的拉着她的手说:“你一定要回来啊。”   景昔哑然失笑,只好说:“我会回来的。又不是去干吗。你以为我是荆轲啊。”   提到荆轲,吴佳接了一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   她还没说完,景昔就搓了搓手臂说:“你别吟诗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语文学得好似的。多矫情啊。”   吴佳“切”了声:“矫情比没文化好。”   景昔懒得与吴佳瞎扯,见公车来了,赶紧上去。   吴佳站在公车站牌前,看了着景昔。   景昔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回去。实在受不了这女人。但她心里也知道,吴佳是个重朋友的人。      “兵哥哥”选的那家KTV并不难找,景昔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电梯用喷漆喷得花里胡哨的,难看极了。景昔觉得,莫非这是要考验她的审美能力?   坐了电梯上了五楼包间,景昔一走出电梯就听到“兵哥哥”雄浑的声音。景昔甚至可以想象“兵哥哥”唱歌时那“虎躯一震”的模样了。   KTV里实在暗得厉害,景昔正寻声而去,一个服务生走过来杉杉有礼的问:“小姐,请问您是……”   景昔很不空气的打断他:“我是来找人的。”   服务生仍旧很有礼的说:“请问小姐的朋友包的是几号房。”   景昔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说:“我自己会找。”   服务生显然怕景昔打扰到其它客人,坚持要帮景昔找。景昔没办法,只好说:“有没有一个叫兵……哦……不对,是迟率统的人包的间?”   服务生想了想,今天是周六,包间的人数直线上升,他小小一颗人脑又不是电脑,怎么记得住那么多。想了许久,服务生才说:“小姐,请等一下,我去查一下。”   景昔顿时无语了,心里直嘀咕,不知道就早说,这不是糊弄我么!      服务生走到前台去查包间号,景昔才不会呆呆的等着,寻声而去,到了五三八号房的时候,景昔忽然停住了脚步。   里面传来了这样的歌声——   “出卖我的爱,背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买不回来。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   ……”      虽然,景昔不喜欢重摇滚的歌曲,但是,景昔尊重各种音乐。可是……可是……   好吧,这首歌本身是通俗易懂,算不上好歌,但也不算差歌。但是被“兵哥哥”那雄浑的声音一唱。景昔就觉得……觉得……毛骨悚然。      景昔在门口深呼吸了好几次,最后终于打定主意进去。   敲门,没反应。   再敲门,还是没反应。   又敲门,仍就没反应。   好吧,这就不要怪她了。   景昔后退了两步,往前冲了两步,又退了回去。再重复一遍刚才的动作,还是没有勇气撞门。最后,一咬牙,朝门上踹了两脚。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节会出现如英雄救美类狗血情节~~~ ☆、3 作者有话要说:加了景昔在KTV的那一段~ 然后,文案加了片段~汗,很狗血的片段~ 关于吸烟那个部分~男人吸烟不一定就是帅滴,偶是这么认为的,健康最重要~   (3)      简亦昇睡得正好。   可是,枕下的手机一直响。简亦昇翻了个身,不欲接。手机继续响,如魔音穿脑。   简亦昇终于忍受不住了,拿起手机,“喂”了一声。声音自然是不好的,谁半夜半吵醒会有好脾气。   他瞥了一眼墙上的钟,十一点半,正是好睡的时候。   手机另一头,竟一时没了声音。简亦昇实在气极,刚要挂电话,却听到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低低的说:“学长,是我。”   “你?”简亦昇反复搜寻自己脑中的人,似乎没有一个能与这声音对上号的,“你是谁?”   “我是景昔。”   简亦昇仍旧没有想起来,虽然昨天才见过。可是,昨天他见过的人很多。   景昔只好又说:“昨天在酒吧的那个。”   简亦昇似乎是记了起来,喃喃的说:“哦,是你啊。”是惯常的业内手法,对于不认识的人,来一句“哦,是你啊”,其实不一定记得。   对方似乎在哭,简亦昇倒是心生恻隐,坏脾气一下子没了,倒问了起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景昔低低的抽泣着,话倒还说得算清楚:“学长,你能不能到警察局来一下。”      景昔在警察局等了不到十分钟,简亦昇就来了,还带着公文包。   这一区的警察自然认得他,不消他怎么说,景昔就被带出来了。简亦昇看着满脸泪痕的景昔,倒是一时无话,只向一旁负责这事的警官问了声:“可以走了吗?”   照例办了些手续,他便将景昔领了出去。      刚走到外面,景昔看了眼简亦昇,脸色果然不大好。景昔心下骇然,只好讷讷的说:“我家里人不在这里,又怕他们找学校的老师,所以才……”   简亦昇原本在前面走着,听到她说话,倒是停住了步,回身望着她。   景昔被他那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盯着,一时之间倒怔住了。   谁知,简亦昇只是淡淡一笑说:“没关系。反正我也是熟门熟路,多你一个不多。”   景昔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心里暗暗的想,果然是律师,说话真够损的!本想解释,倒讨了个没趣,索性不再说话。      夜风渐起,白日里热达四十度,一到晚上,却只有二十多度,这个城市的温度反差倒真是大。   景昔穿得单薄,风一吹,冷得直打哆嗦。   简亦昇瞥了她一眼,无奈的脱下衣服披在景昔身上。景昔先是一讶,随即心里竟觉得一甜,呆呆地抬起头看着简亦昇。   简亦昇却漫不经心的往前走着。      上了车,简亦昇并没有立即发动车子,反而沉着脸,目光虚虚地落在前面的空地上。   景昔自然知道他有话说,只静静地候着,那知他拿出烟来,正要点上。景昔嫌恶的别过头,他瞥了她一眼,终究是没点上烟。   “你不喜欢烟味?”   “对,我很讨厌吸二手烟,吸烟是非常不健康的行为,我不认为应该提倡。”景昔非常直白的说了出来,但见简亦昇脸色阴晴莫测,倒叫她心生担忧。   简亦昇忽然淡淡的笑了起来,眼角微挑,显得一双眸子格外的明亮。   “好笑吗?”景昔微微地恼了起来,问了他一句。   简亦昇将手中的烟收了起来,手扶在方向盘上,倒是一副闲适的模样。   他的样子令景昔觉得他如同一个猎手,正在审视他的猎物。而她就是他的猎物?或者,他才是她的猎物。   景昔嘴角露出一丝不亦察觉的笑意,看简亦昇的眼神亦凌厉了些。      “你觉得很有趣是吗?”   终于要说了么,景昔似乎早有准备,只静静地听着,不争辩,不回应,亦不恼怒。这是十足的无赖反应。   她并不想告诉他前因后果,避开他问,这是最好的办法。   简亦昇瞥见她那淡然的表情,心中的怒火竟一下子烧了起来,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只是个小丫头,怎么偏偏有叫他生气的本事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景昔淡淡地说,“可是当时我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那一帮子人视我为无物,包厢里又吵得很,所以……所以……”景昔有些迟疑。   简亦昇挑了挑眉,接口说:“所以你就拿了啤酒瓶伤人?”   “没有,我根本没有伤到人!”景昔终于开始争辩了,语气还是异常强烈的。      当时迟统率正唱得欢,庄小伟左拥右抱,其他人也是自顾自,没半个人理她。   她自然愤愤不平,被如此漠视,自然不会高兴。   于是,景昔快步走到墙角的点歌机边上,手指一按,电视机里的伴奏立即消失了。   迟统率本在唱歌,伴奏停后便只余下他的声音在包厢里回荡。   “景昔,我没得罪你,你这是做什么!”   景昔懒得理他,只冲着庄小伟冷笑:“庄小伟,你做过什么?”   庄小伟推开身边的两个美人,站了起来,走到景昔面前,一张俊气的脸上尽是怒气,看样子,是发作的前兆。   景昔笑着看着他,其实她心里有点发毛,并且开始后悔自己一个人来了,单枪匹马对付敌人,这种事情大概是小言里脑残的男女主角才会做的事情。   不过,景昔脸上仍保持着优雅的微笑。      庄小伟挑眉,走到景昔身边,声音略有些无奈:“景昔,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走,或者,等一会儿,躺着出去!”   景昔哼了一声说:“打女人的男人,不算男人,庄小伟,你觉得,你是男人么?”   庄小伟大笑:“我TM和你废什么话,你又不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还没说话呢,你倒先说话了!”   景昔一咬牙,从庄小伟紧迫而来的身形前转了出去,庄小伟转过身,目光紧紧的盯着景昔,景昔看着他眼里的怒火,心下一紧。   “我告诉你,庄小伟,今天我就是替岑薇讨个说法的!”   “她以为她是谁啊,小强热线的小强?”一旁的美人儿嘀咕了起来,景昔冷冷的扫了她们一眼,两人立马闭了嘴。   庄小伟恶狠狠的说:“你TM的要发疯别在老子这儿发疯,搅了老子唱歌的兴!”说罢就往外走。   景昔咬着嘴唇,眼光一扫,见桌子上放着三瓶未开封的啤酒,也来不及思考什么,拿起一个瓶子就往桌子上用力一敲。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hello kitty!   “咣铛”一声,啤酒瓶四分五裂。   景昔冷冷的说:“庄小伟,你要不说一句就走的话,下一记就打在你脑袋上!”   庄小伟怔了下,看着景昔拿起另一只啤酒瓶往他这边走来,一旁的美人儿吓得不敢说话。   “说,你打算怎么办!”   庄小伟面无表情的说:“神经病,我和岑薇早就分手了!”   景昔当即就是一愣。   听到声音,保安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就将他们几个扭送至警局。   迟统率好歹也算是当过兵的,在局子里也算吃得开。最后,矛头指向景昔,景昔可真如哑巴吃黄连一般了。   还有KTV的保安也真是的,居然指控她,害得她在警察局里什么话也不敢说,唯恐说了就承认了罪状。无可奈何之下,才求了人,打了电话给简亦昇。      简亦昇见她终于争辩,不知为何,心情忽然好了许多。   景昔见他脸色缓了下来,心头原有的一些阴霾也散了去。   简亦昇说:“算了,送你回学校。”   “谢谢。”景昔礼貌性的道了声谢。   简亦昇却又说了一句:“下一回若是真出了什么事,看我会不会去把你捞出来。”   景昔垂着头,撇撇嘴。但无论怎么说,都是他帮了她。      景昔撇撇嘴,突然朝他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简亦昇皱了皱眉头,到底是笑了出来,可语气却仍是极坏的:“留了案底,看你以后怎么办!”   景昔笑笑,并不理会他的威胁。   她到底是上了他的心的,否则他又怎么会愿意同她讲这么些话呢。      景昔被简亦昇送回了学校,可不料校门已经关了。景昔这才想起来,学校是十二点准时关门的。   景昔懊恼的想,竟这样迟了,岑薇的事一点眉目也没问出来,反倒是把自己弄进了局子。自己真是无能。      望着紧闭的学校大门,她尴尬极了,不知该如是好。从包里把手机拿了出来,开了手机,景昔看了看,果然吴佳她们打了十几个电话给她,这个时候,她们大概都睡了,默默地将手机关了。   简亦昇挑了挑眉:“原来学校这么早关门啊。”他一向住在外头,对学校的事情倒是真不清楚。   景昔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随口“嗯”了声,心里正担忧着该何去何从。   简亦昇笑笑,踩了油门打算转头。景昔一慌,忙问:“你要去哪儿?”   “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吧。”   景昔呆呆的望着他,却什么也不说。简亦昇自然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   简亦昇无奈的说:“像我这样的人,会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么?”   景昔想了想,倒了笑了。   据她所知,他的人品确实无懈可击。他太过优秀了,看上去像完美无暇的艺术品。这样的人,找不出缺点,找不出弱点,实在太可怕了。可她,偏偏不信。   简亦昇见她笑了这才说:“我送你去酒店吧,今天你也累了。”   景昔想了想,点了点头。   一路上,仍旧无话。景昔仿佛一下子变成了哑巴,简亦昇也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不擅言辞之人。   其实各自都在想一些事情,只是不欲给对方知道。      酒店是简亦昇常去的,他在那里有常住的套房。   景昔低着头跟着简亦昇,竟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一般。简亦昇看了这模样的景昔,一时好笑,却没露到脸上。   送她到了房间,简亦昇又嘱咐她:“早点睡。”   景昔一边腹诽着,简直把我当小孩么,一边却连连应声。   简亦昇走到门口,忽然又看了她一眼,眼神高深莫测,倒叫景昔惊了惊,这下她看也不敢看他了。   简亦昇瞧着她这模样,只是笑笑,没再说话。   景昔赶紧把这位神送出房门,关上门的那一瞬,景昔觉得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请神容易送神难,看来她运气不错。      简亦昇望着紧闭的房门,想了想,又下楼找前台要旁边那间房。   前台小姐在电脑前查了好一会儿,最后微笑着说:“不好意思,简先生,隔壁的房间没有了。”    ☆、4   (4)      景昔去洗手间洗了个热水澡,爬上床的时候随便看了眼床头的钟,原来已经凌晨一点了。她却没什么睡意,就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来看。   在冷气充足的房间里看电视,实在舒服。   高级酒店到底是好,设备一应俱全。   景昔随手找到一个频道,正巧放的是《铁齿铜牙纪晓岚四》,和胖子正说着那一句经典的:“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景昔顿时笑了起来。   这片子,景昔一直觉得应该改名成《三个老男人创造的奇迹》。   片子里的纪晓岚慷慨陈词,景昔忽然一个恍惚,想着简亦昇在法庭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呢?   想到简亦昇,景昔忽然惊了惊。——怎么会突然想起他呢?   电视机里正上演着好戏,景昔猛地摇了摇头,赶紧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到电视剧上。   三个老男人,插科打诨的戏码演了上百集了,新意早就没了,有的大约是人们的念旧心思。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要有人买账,无论怎么样的片子都是好片子。      一夜的兵荒马乱,这时舒舒服服地躺在酒店大床上的景昔很快就有了睡意。   电视机的屏幕上放着熟悉的歌声,床上的人早就安然进入了梦乡。   早上景昔醒来时,电视机还开着,正在放广告。   广告里的男主持声嘶力竭的喊着:“最后十分钟,最后十分钟,时不可待,机不再来,最后十分钟,最后十分钟……”   可是,景昔一点情面也不留,“啪”一声就把电视给关了。这种广告,把产品说得天花乱坠,而实际上,那产品或许还不如路边摊上的。   景昔看了眼床头几上的钟,七点半,心里一慌,突然想起来——   稿子还没交,如果上班再迟到,估计连实习也不用了,直接卷铺盖走人!      匆匆的洗梳以后,景昔就从房间里出来了。下了楼,到前台交房卡,前台的服务员很有礼貌的对她说:“欢迎下次再来。”   景昔微笑着转身就走,心里却想着,这么贵的地方,鬼才下次来呢!   不过她刚走了两步就又退了回去,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微笑,服务员小姐处变不惊地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景昔露出一个微笑:“请问这附近的公交车站在哪里?”   “请您出门往右转,大约一公里左右。”   景昔对她的服务态度非常满意,说了声:“谢谢。”   服务员小姐仍旧非常有礼貌的说:“不客气。”   不过,等到景昔走后,服务员小姐露出一脸的不耐烦,还嘀咕了句:“连打的都没钱,住什么酒店吗!”   幸亏景昔没听到。      景昔出了酒店,正要往右转,忽然看到辆很拉风的Cadillac悠悠的开了过来,并且停到了她旁边。车里露出了个脑袋,赫然是简亦昇。   景昔惊讶极了:“咦,你怎么在这?”虽然坐过他的车,但前几次都在夜里,没怎么仔细看,这回青天白日里看见了,景昔还是觉得该惊叹一番。   “名车啊。”景昔顺手摸了一把,看上去动感十足,摸上去手感更好。名车果然是名车,有贵的道理。   简亦昇只是淡淡地说:“上车。”   景昔也不扭捏,开了车门就上车。   简亦昇露出笑来:“你怎么也不推脱下?”   景昔大大咧咧地说:“我干吗推脱,有免费车坐干吗不坐?”她当然不会告诉他,她上班要来不及了。   “万一我有企图呢?”简亦昇很平淡的说。   景昔别过头扫了他一眼,轻松的笑了笑说:“不知道谁说自己是个正人君子来着。”   简亦昇也笑了笑说:“嗯,不知道是谁。”   景昔差点没翻白眼,这人原来还会抵死不承认这招,不过话又说回来,逞口舌之快向来是律师的专利。   “去哪里?”   “XX报社。”      一路上,简亦昇没说什么话。景昔偶尔会看他一眼,他只是全心全意地开车,并不理会景昔。   景昔觉得今天的简亦昇有些不同,说不出那里不同,只觉得他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      景昔见他爱理不理的样子,扫了眼车里的真皮车具。果然只有小言里才能看得到的,于是随口就说:“这车真不错。”东拉西扯也算是她的本事了。   简亦昇仍是爱理不理的样子,讨了没趣,景昔有些怏怏地瞪了他一眼。   “你到底感兴趣什么?”简亦昇冷不防的问了一声。景昔别过头去望着他,一双灵慧的眸子染上了诧异。   简亦昇并不理会景昔的诧异,只道:“会开车么?”   “啊?”他的话真高深莫测,转话题转得这样快,叫她怎么回答呢?只好想了想,才说:“不会。”      她是那种身体特别不协调的人,连骑自行车也会撞到,别说开车了。   岑薇从前带过她骑自行车,刚开始七倒八歪,那是正常的,可骑了半天还是老样子。   岑薇也算是有耐心的人了,教了她两天,第三天才让她独立骑。好了,连人带车撞到操场旁的老槐树上了。   当时岑薇就叹息:“景昔啊景昔,就这两个破轮子你也掌控不了,往后四个轮子怎么办呢。”   她当然不甘示弱,连连说:“这怎么一样啊,两个轮子肯定是不稳吗。四个轮子稳多了,开的要求当然也低多了。”   可是,事实上,她是有心里阴影的。   吴佳和岑薇老让她去学车,她每回一去报名点就觉得头发昏。回回都是半路逃走的,后来谁让她去学车,她就翻脸。   上回常家乔学车的时候打算拖她一起去,她死活不答应。常家乔好说歹说,最后甚至拉了吴佳她们几个当说客。   景昔还是那么一句话——“不去!”      “私家车的尾气太破坏环境了,作为环保人士,我还是建议坐公交。”这算大道理,景昔理直气壮地说。   简亦昇瞥了她一眼,只当那是孩子的笑语,一笑置之。   “你该不是学不会吧。”他是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语意那样平淡,却叫景昔有些愤愤。景昔真想回一句:“你才学不会呢,你们全家都学不会!”   不过,对方是简亦昇,她还是把那句话生吞进肚子里吧。谁都知道简大律师口才了得,和他比口才,那是自寻死路。   景昔才没那么傻,硬生生地把话给憋了回去,心里却暗暗地想,明天我就去报名,绝对要混张驾照出来!      隔了一会儿,景昔见他精神不嘉,像是一夜未睡。好歹昨天半夜是他带她出虎口的,怎么也该慰问一句。于是有些犹疑地问:“对了,你,昨晚……”   “嗯?”简亦昇自然知道景昔想问什么,只是他并不想告诉她,他昨晚在车上过了一夜。毕竟当时已经很晚了,偏偏酒店又没房了,他索性就在车子里凑合了一夜。   “我是问,你昨天,昨天晚上,后来……”景昔还是有些问不出口,毕竟昨天他是为她才出来的。   相较与景昔的犹豫不决,简亦昇显然爽快许多,只淡淡地说:“你并不需要知道。”   被浇了冷水,景昔并不恼怒,只是在接下去的时间里保持缄默。   简亦昇也没有说话,似乎是当景昔不存在。   景昔小声的嘀咕了声:“要不要这么冷淡。”   “你说什么。”   “没有,没什么。”景昔立马撇清,打死也不会承认刚刚自己有说过话。   景昔偷偷的看了他一眼。   果然,简亦昇听到了,脸霎时就黑了。   这人,真反复,刚刚还好好的,一会儿就这么冷淡,翻脸和翻书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错字,把重复的一句话给删除了。。。汗死,半夜码的,头果然有点昏…… ☆、5、6   (5)      到了报社,被主编臭骂一顿是少不得的。   景昔早就做好了准备,主编见她唯唯诺诺的样子,原本有的气也消了大半。末了只说:“马上去把稿子赶出来,不知道新闻这行当要的就是新么!”   景昔连连点头,一脸的温顺神情,活像只可怜的小猫。   她这般神情,主编连骂她的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出了主编室,景昔赶紧跑回自己的坐位上去赶稿子。   梁家的这桩官司,说到底受委屈的人还是梁太太,景昔也是本着同情梁太太的心写的稿子,未想这稿子竟被主编退了回来。   景昔实在委屈,这稿子要新意有新意,要内容也有内容,怎会被退稿?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小媚一边吃饭一边看她的稿子。见李小媚眉头越皱越紧,景昔心里不祥的预感也越来越强。   李小媚匆匆的划了两口饭就对她说:“你这稿子通篇都是同情梁太太的,这不是变着法子得罪梁先生吗?”   景昔这才恍然大悟,到底是菜鸟,闹不懂媒体与豪门里头盘根错节的关系。   “你也不想想,这么多家报纸报道了这件事情,可那一家敢挑明梁先生的过错?你通篇都这样写,你叫你家主编如何做?”   景昔微微有些叹息:“ 这与不报道有什么差别,众口一词,那还要什么媒体来做什么?”   “你也不能以偏盖全。”李小媚看了她一眼,她到底还年轻。少年意气,只有到了一定的年纪,棱角被磨光了,才会晓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咱们报社一向走的是八卦路子,你这样写,和咱们报社一惯的风格不合么。”   景昔想了想,点点头。确实,XX报社向来是以报道八卦闻名于新闻界的。连定位也没弄清楚,这确实是她的疏忽。   李小媚见景昔虽然稿子写得不怎么样,但态度还是可以的。于是,继续说:“豪门秘闻就如同古时的宫廷秘史一般,人们喜欢看,编剧们才会乐此不疲惫的写出新剧来。可事实上,谁晓得当中发生了些什么事呢?康熙当真喜欢了纳兰的女人,孝庄和多尔袞究竟是什么关系,哪个又知道呢?”   “不过是一些野史,加些臆想,可就是有人喜欢。做报纸也是,你自然要写别人喜欢看的,刚出学校的时候,我也像你,总觉得不可造假。可这也是没办法的,好在,咱们写的这种稿子本来就是娱乐人的。”   李小媚一口气说了许多,连饭也顾不上吃。   景昔只能连连点头,心里却默默的叹气。   这篇稿子若写成恶俗的三角恋故事,那看得人定然会有许多吧。只是,这般恶俗,倒像是台湾小言了。      下午交出去的稿子已然修改了许多,梁太太的部分删减不少,加了那位秘书小姐的戏分。活脱脱一出豪门闹剧,没想到主编推着她的金丝边眼镜说:“不错。”   景昔真是大跌眼镜,只好装作谦虚的说:“谢谢主编夸奖。”   主编抬了抬头,看了眼景昔,景昔不过一米六的身高,拥有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孔,实在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她挺看好这个小姑娘的,越是没有特色的人,越是有潜力。想想自己从前也是这么个样子,这会儿不就混到了主编这么个位置么!      “最近有一个专访,我想交给你。”主编很平淡的说了一句。   景昔心头一喜,连连点头:“是,我一定会做得很好的。”   “别忙着答应。”主编扫了她一眼,见她一双不算大的眼睛里竟闪也摄人的神采来,心中怔忡不已,到底是没有看错人。   有这样灵慧眼睛的人,必然有一颗玲珑的心。      “是采访简亦昇简律师的。”主编慢吞吞地吐出话来。   “啊!”这让景昔惊骇不已。   谁都知道,简亦昇等闲是不接受访问的。   主编继续说:“简少是律师界的翘楚,近年来风头无两,连昔年风光无限的葛大律师也是他的手下败将。新闻界一直对他很感兴趣,只是他为人低调,很少接受采访。这回梁先生的这件案子牵涉到了他,上头说,索性做个他的专访。”   “可是我……”景昔有些为难,采访一个狐狸一般的男人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依着报社的定位……   “我知道有难处。” 主编微微颔首,推了推眼前的文件,这份文件是记录他们这批实习生的实习情况的,“这回我们报社只打算留下两个实习生,我打算内定一个。”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景昔只能硬着头皮说:“我尽力。”   那知,主编脸色一变,语意坚定的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6)      “你昨晚,你昨晚,你昨晚……”听说景昔昨晚跟简亦昇去了酒店的事,吴佳震撼了。   景昔一脸无辜的说:“不是你想的那么一回事。”   吴佳一脸不屑地说:“切,谁信啊。孤男寡女,共处一事。没事发生,怎么可能,我不信,我绝对不信。”   景昔只得无奈地说:“我们根本没有共处一室……”   吴佳:“……”   隔了两秒钟,吴佳与景昔四目相对,吴佳不住的叹气:“丫头,你可真不懂把握时机啊,这么一个优质的男人,这么一个……”   景昔汗了。等她发完牢骚,很平静地说:“正是他优秀,所以他肯定看不上我么。”   吴想细细地想了想,这话真对。上下打量了景昔一番后,若有所思的说:“丫头,你一点也不会打扮。要知道,这世上那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景昔淡淡一笑说:“这话我同意,可惜我就是个懒女人。要那么好看做什么,喜欢我的自然喜欢我,不喜欢我的,我再死皮白赖,他也不会喜欢我。”   吴佳无话可说了,对着景昔,吴佳常常觉得词穷。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的?   吴佳恨恨的想,对了,那句叫“书到用时方恨少”!   每回同景昔对话的时候,吴佳就常常这么觉得。   于是,吴佳恶狠狠地说:“迟早会有一个口若悬河的男人收拾你。”      吴佳的话被刚进门的沈赟听到了,沈赟连连赞叹道:“佳佳,说得好。景昔再这样伶牙俐齿的,老天会收拾她的。”   景昔无奈的看了一眼两个异口同声的女人,默然无语了。   沈赟见景昔无话了,哈哈大笑:“景昔,你怎么不说了?”   景昔叹息一声:“话都被你们两个说了去,我还能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伶牙俐齿的了,不过是说了两句话,你们就这样编排我,往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欺负我呢。”   吴佳和沈赟一同笑了起来。      景昔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笑,心里也是很欢喜的。不是谁都有运气分到一个宿舍的,也不是谁都有运气可以和一个宿舍的姐妹关系融洽的。   可看着她们两的笑脸,景昔下意识的就觉得不对劲,仿佛是缺了什么,少了什么。转念一想,这才想起来,少了个岑薇。   “小薇呢?”景昔忙问,昨天那样子就不对劲,今天夜这样深了,却不见人,景昔实在是担心。   吴佳见景昔那紧张的模样,笑笑说:“回家了。”   “怎么回去了,她不是还要去电台实习吗?”景昔还记得昨日岑薇神情恍惚的样子,听说她回家了,更是担忧了。   吴佳却说:“不是很清楚,昨天半夜接了个家里的电话,今天早上我还没醒就走了。”说着看了眼沈赟,沈赟点点头,接着说:“昨天接了电话以后,小薇就不对劲了,坐在床上,我半夜睡不着,拿了手机看小说,正巧看着她,吓了我一大跳。”   景昔听着,觉得事情更不对劲了,却也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吴佳想了想说:“你昨天不是去找庄小伟么,怎么了,他说了什么吗?”   不提还好,一提,景昔心里有就火。为个庄小伟,她竟然被送进了局子。这件事要传出去,她景昔当真是脸面无光!   见景昔脸色不好,吴佳这才想起景昔刚刚说的事,吴佳大为尴尬。   沈赟却是什么也不知道的,见景昔和吴佳脸上神情不对头,脱口就问:“怎么回事啊,景昔,你去找庄小伟做啥啊?”      景昔与吴佳面面相觑,沈赟顿时觉察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吓了吓说:“这是怎么了呀,庄小伟不是岑薇的男朋友吗?”   景昔只好将事情合盘托出,沈赟听后,大骂庄小伟薄情,大赞景昔义气,大叹吴佳懦弱。   吴佳站在一旁,撇了撇嘴,没吱声。      “景昔,没事,明天咱俩一同去找庄小伟,不信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说着,白了一眼吴佳,似是在说吴佳没义气。   吴佳回瞪了她一眼说:“切,大不了明天我也去。又不是去做什么,不过去问问么。”   景昔看了看她们两个,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和岑薇是死党,从小学到大学,多少年的友情了,哪里能不管呢。好歹要弄清楚怎么回事,不然,往后连个安慰也没方向。   想着她明天还得去搞定简亦昇的专访,头就大了。   简亦昇肯定是个辣手的主儿,她单枪匹马肯定斗不过他的!   烦,实在是烦,烦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讨厌的文案,改来改去总觉得不好~汗死~ 这文其实走轻松向滴~民国文有些地方太沉重袅~这文是用来舒缓的~ ☆、1、2   (1)   “简先生,有一位景小姐要见你。”停了停,助理又补了一句,“她说她是您的学妹。”   简亦昇先是一愣,姓景的……学妹?   是她?   想了想,简亦昇居然淡淡地说:“请她进来。”   助理有些错愕。   她在这里工作快三年了,从未见过老板这般好脾气的请访客进办公室。从来都是,没有预约的一律不见。   若非这位景小姐死皮赖脸地求了她半天,她才不愿打这个电话。   不知这位景小姐究竟是何许人也,莫非是……   助理上下打量了眼前的景昔一番——   扎了个马尾,有一张并不算出众的脸,顶多能说一句清秀,这也是很勉强的。穿的是廉价的仔裤和普通的T恤,背着的也并非LV这样的大牌子包,而是连牌子也没有的平常背包。   来这里的,大多非富即贵,这样的学生还真是少看到。   助理心里暗暗地想,莫非老板改吃素了?   “景小姐这边走。”助理的脸色却明显比刚刚好了许多,连对景昔说话的语气恭敬了些。不管是神是鬼,先供着总是不会错的。      景昔走进简亦昇的办公室,简亦昇连头也没有抬,仍专注于他的工作。   景昔扫视了一下他的办公室,布置得很清爽,但看得出来,每一件家具都价值不菲。   这是一个重视生活质量的男人,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委屈自己。   从另一角度而言,他是一个心意坚定的人。   景昔为自己即将要做的事说的话,捏了一把汗。      “怎么,有事?”见景昔只是站在那里,并不说话,简亦昇抬眸看了她一眼。   景昔犹疑,他向来不接受媒体采访。唯一一次采访是在大前年,访者是新闻界的一个前辈,而那个访问做得中规中矩,无任何八卦色彩。   “人说无事不等三宝殿。你千方百计要见我,不会只是见一见了事吧?”   景昔一抬头便看到他深邃幽黑的眸子,那里面似乎带着一种戏谑的笑意,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她心中微微一骇,再定睛看了一眼,他的眸中似乎什么也没有。   她咬了咬牙说:“我今天是代表XX报社来的。”   “哦?”想来简亦昇对此饶有兴味,连看着景昔的眼神也变得笑意十足。   景昔蹙了蹙眉,他看她的样子近乎于看一件猎物。她很不喜欢他这种眼神,偏偏又无可奈何。   “看来简先生,有兴趣。”她直截了当的说。开门见山,单刀直入,与简亦昇这样的聪明人说话,不得不如此。   简亦昇挑眉一笑,好整以暇地望着景昔:“兴趣?我对世上任何事都有兴趣。”   “呵。”景昔轻笑一声,心里却懊恼得要死。这个男人言辞犀利,善于狡辩,而她还得时时刻刻提防他设陷阱让她跳。   “不过一次简单的采访,莫非简先生怕了?”世人用过千百回的激将法,他又如何听不出来呢。   “激我?”简亦昇勾了勾唇角。   景昔也笑笑:“看来简先生真是怕了。怕什么呢?”她做了个思考的样子,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来,简亦昇看着她那个模样,只觉好笑。   原来,她是这个样子的。   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脸上的笑突然变得高深莫测了起来。   这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的小丫头,可惜遇上的人是他。      “怕写你做事狠辣不给人留后路,还是怕写你是非不分乱接案子?”   简亦昇并不恼怒,她还没有令他生气的本事。外头这些传言多了去了,直接印成铅字的不知凡几,他又怎么会怕呢?   景昔见他并无反应,撇撇嘴,忽然说:“还是怕人发现——”她顿了顿,一双灵慧的眼睛缓缓地扫过简亦昇清俊的脸孔,他的眸子格外明亮,而神色微变。   “你是——”景昔还是没有说下去。   简亦昇敛却眉宇间聚起的怒意,淡淡一笑:“好,我接受你的采访。”   景昔脸上顿时有了得意的笑容。果然,他还是害怕的,不枉她花了那么多功夫去调查他。      简亦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眸光一沉,说:“出去!”   景昔一骇。刚才他明明说好的啊,怎么一转头,又……   “简先生……”景昔试探性的叫了他一声。   简亦昇却只是平淡的说:“今天我没时间,你出去找我的助理约时间。”   景昔点点头,退出办公室前很客气的说了一声:“谢谢。”      简亦昇往椅背上靠了靠,办公室里冷气呼呼的吹着,可他却莫名的觉得烦躁。   办公桌上摆着一大堆文件,他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那一堆文件。突地,他的脸色一变,狠狠地将那堆文件推到了地上。   光可鉴人的地面上满是零乱的文件,冷气吹动着几张薄薄的纸,那几张纸的下面压着几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赫然是景昔!      (2)   晚上,景昔和沈赟气势汹汹的冲到了操场上,后面跟着的是胆小的吴佳。   沈赟白了眼吴佳说:“输人不输阵,吴小佳啊吴小佳,果然是人如其名,没什么佳处。”   吴佳瞪了她一眼,极为恼怒,嘴唇微动,最终却仍是忍住了。   景昔看着这两个斗气的人,叹了口气说:“一致对外知道不知道,搞什么内讧啊。”   吴佳连连点头,附合说:“对么,对么,赟赟就是因为名字里带了个‘晕’字,所以啊,说话什么的都容易犯诨!”   “你说什么!”被欺负到爹妈取的名字上头,沈赟心中怒火登时升了起来。   吴佳见沈赟的一脸杀气,顿时不敢说话了,躲到景昔后面,窃生生地说:“景昔,救我。”   景昔哈哈大笑。   这两个人,不斗嘴不成活。      “喂,景昔,你们底要做什么!”这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的主人,正是迟统率。庄小伟则跟在他后面,像一只小老鼠似的。   景昔对庄小伟实在鄙夷得很,暗暗地想,岑薇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说来,岑薇家世好,长得漂亮,学习也好,与庄小伟配,简直是鲜花配牛粪。   景昔看着庄小伟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就想冲上去打他一顿。好在,她晓得事情的轻重缓急,没当场发作。   迟统率这人,脾气向来就臭,再加上当过兵,在学校里人人都让他三分,于是更把自己当那么回事了。景昔本来就很看不起他,这回他摆明是要护着庄小伟了,景昔就更看不起他了。      “庄小伟,过来。”景昔面无表情地对着庄小伟说。   庄小伟面露难色,上回景昔在KTV的那彪悍样,他记忆犹新。这女人,发起疯来估计连亲妈也杀,他那里受得住,忙朝求救似的迟统率。   迟统率这人,没啥好的,就重义气。庄小伟再怎么不对,还是他兄弟。为兄弟两肋插刀,决不管兄弟会不会插自己两刀。   迟统率望了望景昔和沈赟,景昔身后似乎还站着一个人。操场很暗,昏黄的路灯根本没把操场照亮多少。   迟统率定睛一看,那人似乎是……想了想,又否决掉,再仔细看看。心里琢磨着,像,很像。   景昔见他目光落在自己身后,狐疑地看了看他,见他神色有变,又看了看吴佳,见吴佳神色也有变。      “吴佳!”景昔大喝一声。声音大得近乎让操场震动,操场上牵着手的情侣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们看。   吴佳脸一红,扯了扯景昔的衣服。   景昔说:“躲什么躲,又不是不认识。”   那知,迟统率皱着眉说了一句:“吴佳,过来。”   吴佳哀怨地望着景昔,又哀怨地看了迟统率一眼,脚微微向迟统率那边挪了挪。   沈赟仰起头:“呵。谁说做姐妹有今生没来世的,重色轻友。小心被色字头上的那把刀插到肋骨上。”   这一回,吴佳没勇气和沈赟斗嘴了,临阵倒戈,这可是最没骨气的人才会做的事。她吴佳绝对不是最没骨气的人,绝对不是。她一仰脸,朝迟统率看了看,还是退到景昔身后。   迟统率哼了一声说:“庄小伟我是不会交给你的,不过,有什么事,你们可以当场问。”   这算是退步?   景昔看了看吴佳,吴佳正低着头,一脸的哀怨呢。      景昔说:“好吧,看在……”景昔随便看了吴佳一眼,然后才说,“看在佳佳的面子上,我就不把庄小伟拖出去‘凌迟’了。”   若是平时,景昔说这话,迟统率和庄小伟一定捧腹大笑。在见识过景昔的彪悍后,他们俩已经不敢小看景昔了。   何况自听说上回把她捞出局子的人是简亦昇,简亦昇何许人也,他们当然知道。怪不得景昔敢找他们单挑了,背后有人好办事么!   而现在,她后面还跟着吴佳和沈赟。   庄小伟当然知道吴佳和老大的关系,不然老大也不会拖他出来。唉,色字头上果然是带把刀的,不过这把刀,老大送给了他。老大送的,伸头要受,缩头也要受。      “庄小伟,我问你。你和岑薇怎么回事?”   果然是为这事,庄小伟有点无奈。这景昔三番四次追着他问岑薇的事,他真有点难以启齿。   “唉……”庄小伟叹了口气。   景昔脸一沉,迟统率便咳了一声。   庄小伟只好说:“好啦,好啦,我说啦!”真是的,这么丢脸的事,居然要他亲口说出来。   “我被岑薇甩了,满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啊~虫子虾米的是偶自己没注意~尽量改~请亲们多见谅吧~ ☆、3、4   (3)      景昔一下子怔住了。   怎么可能!   如果岑薇甩了庄小伟,那上回在酒吧,那这几天岑薇的表现,那……   “不可能!”景昔定定地看着庄小伟,“岑薇清清楚楚的告诉我,是你要和他分手的。你给我说清楚!”   说着,景昔上前两步,迟统率当然不会视而不见,立马挡在了庄小伟前面。   迟统率体形魁梧,个子又高,景昔站在他面前,就像是个初中生一般。于是,沈赟拉着吴佳走了上来。   一看到吴佳,迟统率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有点焉,脸色虽然不大好,但好歹向后退了一步。      “老大啊。”庄小伟叹了口气。照这个样子,老大很有可能直接把他送给这三个女人。   迟统率瞪了他一眼说:“快说,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纠葛,一周要分个三四趟的,下回别找我当挡箭牌!”   庄小伟只好怏怏地说:“刚开头,我在酒吧认识了个新女朋友,正巧被岑薇遇上了。我也就摊开来说了。”   景昔蹙眉,男人果然是喜新厌旧的!   “可是,和那女的交往了下,我还是觉得岑薇好。于是……于是……我就去找岑薇复合了,那知岑薇和我讲,她要和我分手。然后……然后……唉……”   庄小伟长叹一口气,“想我庄小伟纵横情场多年,从来都只有我要分就分,我要和就和,那里被人甩过……”   景昔哼了一声,料想有迟统率在,庄小伟也不敢骗她。   “就这样,没别的了?”沈赟想了想,还是问了声。   “真没别的了。”庄小伟哀怨的说,心里痛恨得要死。   谁说人不风流枉少年的,风流上面的水肯定比刀重!      沈赟一把拉过景昔,吴佳凑了上来。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好半天。   迟统率不耐烦地站在那里,庄小伟探出头去想听听她们讲些什么,却被迟统率拉了回来。庄小伟看到迟统率那张阴沉的脸后,只能低下头。      隔了一会儿,三个女人终于讨论出了结果。   景昔作为代表,很平静地对庄小伟说:“如果你没说假话,就这样吧。如果你说了假话……”她看了眼迟统率,于是迟统率瞪了他一眼。他连忙点头:“如果我说了假话,让我娶凤姐!”   果然,很恶毒的誓言。      景昔和沈赟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旁的吴佳却怯生生地望迟统率,迟统率也看了她一眼。   沈赟拉了拉吴佳的衣服说:“吴小佳,你难道要在操场上喂蚊子么?”   吴佳哼了一声,一个人往前走了。   沈赟在一旁偷笑。   景昔戳了戳沈赟的手臂说:“看不出来,吴小佳同学居然和兵哥哥搭上了啊。”   沈赟笑得连嘴也合不扰了:“早就知道她喜欢老男人了,果然……”   景昔点头。   怪不得吴佳一天到晚得说:“我绝对不支持姐弟恋,小男人有什么好的,不体贴,不温柔,没安全感。找个比我大的就不一样了,BLABLABLA……”   “唉,前两天我让她陪我去找兵哥哥,她居然说不。你知道的,她这个人,胆子虽然不大,可是我们几个要让她帮什么忙,她绝对是没二话就上阵的。唉,你看我笨的。”   沈赟拍了拍景昔的肩说:“这丫头,有异性没人性的,绝对不能放过!”   “嗯!”景昔点头。      回了宿舍,沈赟和景昔双双联手,吴佳哪是这两个疯女人的对手,无奈举手投降。   景昔和沈赟装作大度的说:“这一回就算了,要有下一回,嘿嘿……”   吴佳白了她们俩一眼,自顾自地生起气来。   景昔和沈赟当然知道她的脾气,不用说,明天早上她又会回复正常的。这回儿,两个人也懒得理她,都趴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话。   沈赟说:“景昔,你说岑薇这是做什么呀?”   景昔也正为这事烦呢,想了想说:“和庄小伟应该有些关系的吧,过两天应该会好的。”   “但愿没事吧。”沈赟说,“你和她做了这么多年同学,你比较了解她点。要有啥事,咱们再一起商量吧。”   “嗯。”景昔点点头,翻了个身。突然手机响了,一看,原来是岑薇。      (4)      景昔挂了电话,连沈赟叫她也没听见。   于是沈赟又叫了她一声:“景昔?”   景昔这才回过神来:“嗯,什么事?”   “我说你什么事,刚才谁的电话啊。”因为景昔刻意放低了音量,沈赟并没有听到什么。   “哦。”景昔紧紧的握着手机,手心里尽是汗水,“是,是报社的,我,我,我有个采访,叫我明天记得早点去。”   沈赟讶异极了,景昔平常说话挺溜的,这会儿怎么口吃了起来。她心里笃定景昔一定有什么事,沉了沉脸说:“景昔,咱们是不是好姐妹啊。”   景昔看见沈赟的脸色变了,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来:“不是啦,是,是因为,唉,我明天去采访简亦昇……”好在,话总算圆回来了。   “啊!”沈赟惊叫了。   景昔做了个安静的动作,然后很平静的说:“淡定点,淡定点,人要淡定……”   沈赟作了个鄙夷的眼神说:“小样儿,胆子大了。去采访这种神级人物,居然不告诉我们。”   景昔连忙说:“吴佳连人也见过了。”   正在洗手间洗脸的吴佳探出脸来说:“冤枉啊,景昔当时没告诉我那是简亦昇啊,那天黑不隆冬的,我连景昔都快认不出来了,甭提简大少了!”   景昔哼了声说:“你去洗脸。”   吴佳只好乖乖的退了回去。      到后半夜的时候,景昔反来复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岑薇的话犹在耳边,她叹着气,看着黑漆漆的宿舍,觉得黑夜里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正伸向她,她无处可躲。   “我大伯父要和我爸争遗产……”   “我爸,我爸现在已经中风了。我妈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怕……景昔,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妈现在还病着,家里没有待见我们,我一个人……一个人……”   当时,她什么也没说,甚至连安慰的话也没说。到了最后也只是说:“你别担心,你爸现在在哪家医院?”   “市人民。”   “嗯。”景昔知道那家医院的院长是常家乔的父亲,“我让家乔过去帮你。至于,至于官司的事,你也没担心,反正你知道的,那方面我最近正在了解。”   岑薇知道景昔最近在看一些与法律相关的书籍,也在查一个律师,好像就是遗产官司打得最好的简亦昇。   “景昔,谢谢你。”   景昔笑笑,挂了电话,又给常家乔发了条短信。   豪门世家,遗产争斗,这本是平常。只是,这一切都要岑薇一个弱女子来承担,岑薇又是何其的不幸运。      景昔记得,小时候,她个子小,老是被班里的男生欺负。岑薇就跑出来帮她,都是小女生,到最后总是以哭终结。可是,景昔还是很感激的。   在绝境里遇上一个真心助你的人,那种感觉,堪比冬日里遇到暖阳。   她想了想,忽然笑了。   明天要去采访的人是简亦昇。   他是法律界的新贵,大一的时候已经打败了前辈葛天,而他赢的正是一桩争遗产的官司。她查过国内所有打这类案子的律师,唯一有不败纪律的只有他——简亦昇。      景昔与简亦昇的助理约的时间是下午两点。   中午的时候,景昔就在事务所附近的咖啡店随便点了点吃的,差不多一点半的时候她才走到事务所。   景昔刚要上楼,却听到有人叫她。回过头一看,正是简亦昇。   他现在是她要采访的人,她当然要供着。于是,调整脸部表情,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来:“简先生。”   简亦昇面无表情地颔首。   景昔算是讨了个没趣,撇撇嘴,跟他进了电梯。   景昔正在犹豫,岑薇的事要不要找地帮忙呢?他对她的态度反复无常,令她无所适从。不过,遗产官司是他最擅长的,A城无人出其右。到底求不求他帮忙呢?   求吧,他也不一定答应,据说他现在已经不常接案子了,除非老主顾。不求吧,岑薇那头可怎么办呢?      “简先生……”昔觉得,自己平时胆子挺大的啊,可话到嘴边还是……   虽然她为了采访他用了不正当的手段,但也不用给她脸色看吧。他这样给她脸色看,叫她怎么好说出求他帮忙的话来呢?   “嗯?”他若有若无地应了声。   景昔看了他一眼,见他面容怠倦,又见他西装笔挺。料想他是刚参加完某个活动,知他疲累,自无好脾气,索性不说话,省得碰钉子。   那知,简亦昇看了她一眼说:“有话,说。”格外简洁。   “那个,那个……”景昔格外悲剧地口吃了,“采访,那个采访。”好歹说了句话出来。   “我知道。”   “叮——”   电梯终于到了,景昔如释重负。      “简先生,您母亲打电话告诉您,今晚有约会,请准时岀席。”助理匆匆地迎了上来。   简亦昇随口应了声,却觉一个头两个大。   简母今日又替他约了相亲对象,可怜天下父母心。   他想了想,正巧瞥见跟在地后头的景昔,顿时,眸光一亮。   景昔被他没来由地看了一眼,惊了惊。    作者有话要说:偶不是伪更,偶不是伪更~偶改错字~~~~ —————————————————— —————————————————— 那个,明天偶去世博~后天偶去上班~然后找房子,搬家~ 基本上周六会开始正常更新来着~如果一切顺利,估摸着周五也许就能更新了~ 如果今晚写得比较多的话,明天晚上估计会发一章的,用的应该是存稿箱~ 关于偶那个工作,带坏小孩子的,双休国假更新应该是会多点的,平常么,偶在办公室里没事也会写写,就这样了~ ☆、5、6   “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简亦昇闲闲地坐在真皮办公椅里,与景昔隔了一张办公桌。   景昔熟练地拿了录音笔和笔记本出来,做出一副采访的样子。虽然景昔是实习生,但她也采访过一些名人,也算是有经验的。   “简先生,众所周……”   “等一下。”她话还没说完,简亦昇就打断了她。   “怎么了?”她讶异,不会临阵拒绝吧!这采访怎么说也关系到她现在的工作,可不能黄了。   他挑眉一笑,目光落在她的录音笔上。   她拿起录音笔朝他看看,眼带疑问,他果然点了点头,看来他并不想被录音。   景昔郁闷了,这人不会要她用笔记吧!   万一他今天话特别多怎么办,那她不要写死啊!   这人,怎么这么没人性的啊!   不过,她还是很识趣地关了录音笔。用笔记总比没得记好,她是分得清楚轻重的。      “你怎么知道的?”他淡淡地开口,听不出喜怒。   “啊……”景昔有些茫然,在他眼中却有装傻充愣之嫌。   他面色一凛,正是要发作的样子。   “哦,哦,哦……”景昔忙连连应声,他不提,她倒还真不记得,“你说你是私生子的事啊。”很随意的语气,这语气,实在很容易惹怒人,   提及此事,简亦昇的脸色越来越差。   景昔连忙说:“唉,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还私生女呢!”果然,她胡诌上瘾了。   简亦昇的眸光骤暗:“我是问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被他那种眼神看着,景昔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她总不能说,她曾花了好几个星期的时间打听他。被他知道了,还以为她打他什么主意呢。   虽然,她对他……但是……   唉……她实在很为难。      “嗯?”简亦昇的眸光一冷,景昔吓了吓,只得脱口说:“我,我找报社朋友问来的。那个,要采访你么,所以我就私下里……”唉,有越描越黑的味道。   不过他脸上的怒色倒是微微缓了缓,景昔敛了敛心神,装作大大咧咧地说:“这个,其实嘛,秘密这种东西和纸包不住火是一个道理。”   “若要人不知,除非未发生!”她自以为很有道理。   简亦昇不置可否的哼了声,脸色沉沉,一语未发。   景昔只得原地站着,怎么做也不是。   良久,简亦昇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来。   景昔在心里直嘀咕,窥人隐私虽然不道德,不过他简亦昇怎么说也是公众人物,公众人物么,顾名思义,大众的嘛。   何况,她也没四处宣扬啊。      “我口德很好的好不好。”没想到,她居然脱口而说。话一出口,绝无收回可能,只能静待简亦昇的反应。   “哦?”简亦昇紧紧地注视着她,眸带疑色。      “你还知道什么?”   “没了。”景昔忙说,接着还补了一句,“真的。”有点此地无银一百两的味道。   简亦昇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真是意味深长的眼神啊。景昔眼神闪烁不定,他又用这种眼神看她!   “你在害怕。”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6)      “简少什么时候对幼/齿有兴趣了?”   被指是幼/齿,景昔居然只能保持优雅的微笑,这和她做人的准则有很大的出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样的准则,绝对不适合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使用——   水晶灯洒下耀目的光,四周衣香鬓影,对面的大家闺秀,巧笑倩兮。   “她是我女朋友。”简亦昇果然,语不惊人死休。   景昔只能故作大方地朝对面的闺秀笑笑。      刚刚,对,就是刚刚。他忽然朝她很温柔地一笑,景昔就知道,“大祸”要临头了。   果然,简大少爷很淡定地说:“待会我去相亲,你当我女朋友去。”他丝毫考虑景昔的感受。   “啊……”景昔反应第一次这么迟钝。“女朋友”,还是“当”的,那不就是“假女友”?   她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拍一部恶俗的偶像剧,也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小言看多了,幻听了。   简亦昇哪里容得了她半慢拍呢,直截了当的说:“你不去也可以,采访就此结束。至于那件事,你好自为之,或者,我们可以法庭上见。”   要不要这么狠啊!   景昔怒了,不过对面坐着的是简亦昇。要是庄小伟,她肯定抓起文件夹就往他头上去。就算是迟统率,她也能应对自如。   可是,对面坐的是简亦昇。好吧,这个男人,还是本着细水长流的原则,慢慢对付!      对面的闺秀自然有闺秀气度,既使心里气得要命,脸上仍旧要维持着淡然的笑。   三个人,三足鼎立。   景昔觉得自己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桌下,她的手被地紧紧握着,他的手,仿佛铁链一般锁着她,令她逃无可逃。      “简先生,简大律师,简大老板,简BOSS,BOSS,包子?”   “简包子……”景昔开始胡思乱想。   “包子……”想到这里,景昔脸上露出了难掩的笑。   她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正在看她,而且,眼神暧昧。   “简先……”她刚要叫他简先生,见他眼神有变,这才意识到,现在他和她似乎是在……   好吧。他上回帮过她,“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她不是个没良心的人。   “亦昇……”这名字叫出口,她只觉毛骨悚然,还不如“简包子”顺口呢!   对面的闺秀鄙夷的看了他们俩一眼,估计一边肚子里泛酸水,一边想吐吧。   景昔偷偷地笑了笑,别过脸来,脸上的表情却是大方的微笑。景昔自己在心里偷偷的赞美自己,做戏一流啊。当初怎么没去考北影上戏啊,如果去了,估计如今可能是什么百花奖啊金鸡奖啊的影后了!      简亦昇瞥见景昔正憨憨地傻笑,手上一用劲,景昔吃痛,碍着前面的闺秀,只能咧咧嘴,不能叫出声。   要是平时,谁敢掐她啊。谁要敢动手,非被她给打死不可,就算不被打死,也会被她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可是今天,她悲剧了。手不能动,嘴不能开。好吧,装淑女,来吧。让温良娴淑来得更猛烈些吧,她今天忍了。为了工作,豁出去了!      一晚上,简大少对她那叫一个深情款款,直看得对面的闺秀怒火中烧。   最后,闺秀算是“冲冠一怒”了。不过不是为红颜,也不是为蓝颜,为了她自己可以点走。   她冷哼一声说:”简亦昇,算你厉害,你和你的小幼齿过逍遥快乐的日子去吧。老娘我不奉陪了!”   居然能惹得一个有良好教养的大家闺秀撂下如此狠话,景昔对简亦昇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闺秀走了以后,景昔立马把手从简亦昇手里抽了出来。   简亦昇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景昔撇撇嘴。   虽然他没有流感,没有SARS,没有爱滋。但是,离他远点总是好的。      “你觉得我对你有兴趣?”   这算什么话么。难道她真的这么没吸引力?   景昔很郁闷,于是反击:“我不知道你对我到底有没有兴趣,不过我知道我对你肯定没兴趣!”   “那做什么找人调查我。”   “工作需要。”景昔嘀咕了声,虽然事实不是如此,她对他确实很有兴趣,在很久之前就有了。   “哦。是吗?”若有所思的语气。   景昔索性不回答。多说多错,不说不错,还是少说话,多吃东西吧!      简亦昇显然不会这么轻松的放过她,看得她吃得正欢,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景昔莫名得烦躁,觉得他的笑声实在有些可恶。   简亦昇忽然很平静的说:“听说你认得岑家的小女儿?”   “啊?”他怎么知道的?景昔疑惑极了,不过转念一想,岑家在A城内也算是名门望族,城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他简亦昇知道有什么稀奇。   景昔放下手中的餐叉,别过头去看他,见他神色如常,并无不妥。   他为什么提呢?她什么也没说,他却先说了,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你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么?”简亦昇勾了勾唇角,眸光清亮,一张俊美无暇的脸在水晶灯下显得更为出众。   餐厅里本就没什么人,连服务生也没有。   她并不知道,今天他包了全场。      他伸出手,抚在她细滑柔嫩的脸上,指尖慢慢往下滑。   景昔并没有反抗,一双灵慧的眼睛怔怔地盯着他。   他究竟想做什么呢?还是,他知道了什么?   可是,他的表情并不像知道了什么。      “你会查我,我一样会查你!”   他忽然用力的捏作她的下颚,猛然而来的疼痛使得景昔的头脑格外的清楚,他查了她,他说,他查了她!   她应该惊慌失措的,她应该害怕的,她应该无助的。可是,她没有,只是怔怔的望着他。   她的害怕,有时那么明显,有时她却掩示得那么好,令他无法看出。   他忽然恼怒起来,深深地吻了上去,这个吻,无关乎情爱,纯粹是带着怒意的。   他在生气什么?   “唔……不要……”她实在很讨厌这样子被吻,伸出手来试图推开他。他冷冷一笑,反扣住她的手腕。她就这样被她缚住,动弹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亲们看到这里有疑问~ 汗~慢慢看下去吧~总之所有疑问都会被解答的,偶还是挺重视构架的~ ———————————————— 汗,河蟹河蟹~扫黄打非期,咱们还是当关灯党吧~ ☆、1、2   (1)      吴佳早上起来的时候没看到景昔,没在意,自顾自地去了洗手间洗梳。出来的时候,沈赟也醒了。   “咦,昨晚景昔没回来啊?”吴佳洗了脸,头脑清醒不少,看了眼景昔的床铺,整整齐齐,分明就是没动过的样子,“她怎么没回来啊?”   沈赟揉着自己睡乱的头发,想了想:“她好像说昨天去采访简亦昇。”   “不会吧……”吴佳叫了一声。   沈赟喝了她一声:“你乱嚷嚷什么叫。景昔那个XX报社不是让她去采访简少么,这不挺正常的。才不像你和兵哥哥呢。”她还是不忘揶揄吴佳一番。   吴佳撇嘴,觉得不得搭理任何关于迟统率的事,否则她那点破事,迟早被挖出来。   于是,吴佳只能硬着头皮把话题拉到景昔身上:“她前一阵子老抱着那个什么《刑法》看来着,还从网上拉了一大堆资料,我看着像是简少的。”   “啊?”吴佳这么一说,沈赟来了兴致,立马从床上爬下来。      吴佳为了证明所言非虚,偷偷的拉开景昔的抽屉,景昔向来没有锁抽屉的习惯,于是,吴佳轻而易举的发现了那一大堆关于简亦昇的资料。   “看,我说是吧。景昔这丫头的春天来了。”   沈赟随手接过那堆资料,翻了翻,全是关于简亦昇打过的官司,且大部分是关于遗产案的。   “咦。这丫头会不会对法律感兴趣,想转系啊。”   吴佳一把夺过沈赟手里的那堆资料,翻了翻,指着里面简亦昇的几张模糊小照说:“看看看,这丫头要春天没到,收集那么多简少的玉照做什么。”   沈赟看了眼那几张小照,小照虽然模糊不清,可简少气度奇佳,便纵是模糊亦无损他的帅气。沈赟不由啧啧赞叹:“景丫头的眼界真高,这等极品,我只能看看,不敢上手。”   吴佳笑了一声:“就知道你不敢。景昔多狠呢,敢找我家兵哥哥单挑。我敢打包票,简少绝对是咱家景昔的囊中物。”   沈赟忽然“嘿嘿”的笑了声,吴佳不明所以,只能呆呆的看着她。   沈赟突然说:“老实交代和你家兵哥哥的事,别以为你能逃。”   吴佳顿时无语了:“你怎么还记得啊。”她忘了,她自己刚刚提过。      被沈赟缠了半天,吴佳只好断断续续,不清不楚的说了一些。沈赟还没听明白,吴佳就赶紧往外走。   “我公司里还有事呢。”她在A城的一家外企找了实习岗位,如果一切顺利,毕业后便会在那里工作。   沈赟哪里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她,拉着她不让她走。   吴佳赶紧往外走,一开门,就看见景昔站在门口。      “景昔,你怎么回事啊?”沈赟问。   景昔还是睡眼惺忪的往床上爬去,听到沈赟问话,随口“嗯”了声,没下文了。   沈赟见她那没睡醒的样儿,总算是发了善心,看了看表,她上班也快来不及了,看到吴佳正拿着包往外走,连忙喊:“佳佳,等等我。”   吴佳回过头说:“那你快点啊!我要来不及了!”   沈赟拎着包赶紧冲了过去,顺带搭着吴佳的肩说:“正好,你给我说兵哥哥的事。”   吴佳不淡定了,她怎么还记得啊!      (2)      景昔睡到下午才醒过来的。看看时间,三点半了,脑子依旧有些迷糊。   她起床,去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看着透明的液体“哗哗哗”地流了下来。她伸手接住水,又用力把水泼到自己脸上。   突然如其来的凉意令她清醒。   手机终于还是响了起来,她抹了抹脸上的冷水,没拿毛巾擦掉就冲出去看。   果然是他发来的短信——   “楼下。”   干脆利落简洁的短信,一如他的处事风格。      她脑子里不断回旋着昨天的事情,太阳穴“突突突”地跳着,那些片断,她竟不敢正视。      他吻着她的唇,含糊不清地说:“景昔,你以为我这么好对付么?”   她没出声,却拼命地挣扎着,他死死的捏着她的下巴,双唇冷如冰。令她不得不与他对视。他双目灼灼,似是要将她吞下肚去一般。她心中咯噔了一下,心底却忽然生了一种快感。   “我知道。”她伸出舌尖,扫了一下他的唇。他一怔,竟不再吻她。   她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来,伸出手环住他。   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大胆的事情,有些生涩,莹白如玉的脸孔霎时间变得绯红。   她说:“我把自己送给你。你会不会帮我?”   她觉得自己是在演一部狗血的偶像剧,提出交易的要求等待男主的应承。可是,他未必是她的男主,她也未必是他的女主。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勉强交涉,最终两败俱伤。      他从她手中挣开,退了三步,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   他并没有说话,仿佛是在等,等看她的笑话。又或者,他在考虑,怎么要说才能最大程度上的讽刺她。   她做好了一切的准备,静静地等待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水晶灯流泻下来的光那样的刺目,令她觉得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舞台。眼前的他,却如同一个观众,冷眼看着她的喜悲,却不因她的喜悲而动容。   他的手指触及她的脸颊,然后慢慢的滑到下巴,一遍又一遍。她皮肤极好,柔软细腻,他似乎很享受这个触摸的过程。   他说:“虽然,你不是很漂亮,不过,我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女人。”   空气就此凝结,她连心跳都漏了好几拍。   他这么说,是答应了?   一方面她害怕他答应,另一方面,她又希望他答应。悲喜交嘉的感觉确实不怎么好受。而他答应了,她又生出了另一些悲喜。   以他的家世背景,可以找一个比她好许多的女人。可是,他偏偏选了她,她用了自投罗网式的蠢办法靠近他,而他就这样给了她接近他的机会。她是不是该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呢?      从餐厅走出来的时候,她默默地跟着他,心里一直在反问自己,景昔,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这是不是她想要的,连她自己都无法回答。   从一开始,她确实就有意无意地在靠近他,就像当初报社要去采访梁先生的案子,也是她央了李小媚许久,好在主任卖李小媚面子才把机会给她的。      他开车送她到学校,她默然地下车,他却拦住了她说:“你把东西整整,明天搬我哪儿去。”   “不……”她想拒绝,想想又觉得,自己既然提出了要把自己送给他,那搬不搬有什么差别呢。于是,改口说:“好吧。可是……”   他突然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她心底忽然回旋起一个想法,要是她骂他“无耻”的时候,他会不会张大嘴巴露出这一口好牙,然后对她说:“我的牙齿一向都很好。”   她定定的望着他,心里有些失落。这是情侣间有的亲昵反应,他与她,从头到尾,什么都不是。   见她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他叹了口气说:“我那边有空房,而且,我只是需要一个人。”   他这样说,是不是意味着,他与她只是互利互助的关系?   “哦。”她轻轻地哦了走,逃也似的走出了他的车子。      不过傍晚时分,夕阳残照,点点碎金,落在天尽头的云层之上,染出斑斓绚丽的色彩。   景昔站在暮色里面,恍惚不已。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她接了起来,是常家乔。   “家乔,怎么了?”   “伯母,伯母突然休克,现在,现在正在抢救……”   “啊……”景昔尖叫一声,四下里的人纷纷侧目。景昔自知失态,但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只连连问,“现在情况究竟怎么样……”   “刚送进急症室……”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放下手机的时候,景昔的手已经抖得不行了,甚至连手机也拿不稳,随手把手机塞进了包里,手足无措,只知道向校门口奔去。      景昔匆匆的赶去市人民医院,常家乔正在急症室门口来回踱步,看到景昔,他立即迎上去。   “怎么样了?”景昔盯着急症室门口的红灯,还是“手术中”,心中更是焦急。   常家乔忙安慰她:“没事的,景昔,你不要担心。进去的是市里面心脏科的权威李医生,如果你再不放心,我把我父亲叫来。”   常家乔的父亲是市人民医院的院长,在心脏科方面也颇有建树。   景昔到底还是摇头了,这些日子来麻烦他们太多了。她对常家乔只有朋友情谊,除此之外,并无他意,若因此惹他误会,不如早早断去。   常家乔见景昔摇头,自她不愿过多的麻烦自己,心里一阵失落,只说:“景昔,你到底还是把我当外人了。”   景昔只注意着急症室,倒没听到常家乔的话。常家乔叹了口气,她的心思大约全不在感情上面。   他想了想,随即他便释怀了,毕竟,她的心思不在感情上面,只要自己慢慢磨着,终有一天,铁杵也会磨成针的。      景昔是在天亮的时候走的。常家乔一直陪着她,景昔觉得不好意思,连连对他说:“你先回去吧。”   常家乔却说:“没事的,我在这里陪着你,万一有什么事,你也好有个帮手。”   景昔知道赶不走他,只好由着他去。一晚上,他极为殷勤的跑上跑下帮她打点。他在医院里实习,到处都有熟人,办起事来总是方便些的。   景昔因担心母亲,一直等到李医生出来告诉她“手术算是成功了”的时候,她才算放心。   她隔着加护病房的玻璃窗匆匆地看了眼母亲。母亲不过半百的年纪,却苍老如古稀。她一阵心痛,却又无可奈何。   母亲做手术的费用还欠着医院,因为有常家乔的担保,于是医院也没怎么摧,可她心里过意不去。欠的人情总是要还的,人情债往往比钱债更难还。    作者有话要说:偶今天回家了,家离上班的地方远了点,所以折腾到现在才更新~ 这一章稍微有点沉重,不过这文整体是往轻松向滴~下一章争取往轻松方向整~ 更新更新,偶努力更新,亲们努力留评吧~ ☆、3、4   (3)      景昔洗了把脸,又匆匆地整理了些东西。其实也没多少东西,不过几件衣服和一些生活必需品而已。   她下宿舍楼时就看简亦昇的那辆Cadillac停在那里。她实在好奇,门卫怎么就让他进门了呢?可转念一想,这学校,大约连扫地的大婶都认得他,更不要说门卫了。   简亦昇见她下楼,便从车里出来帮她拿东西。   他待她,还是极有礼貌的,行为举止算不上十分亲昵,倒有一些生疏的味道。可她还是有些担心,上一回她真是昏了头了,居然说出那种话,他心底里没准已经看轻她了。   她细细一想,他那样随随便便就答应了,一定是已经看轻她的。   她忐忑地朝他看了看,他只冷冷道:“看什么?”   “没有。”她心里还是有些火气的,连说话的声音里也带了些火气。他自然是听了出来,只瞥了她一眼,如寒冰一样的眸光落在脸颊上,她立马就噤声了。      他对她态度总是这样奇怪,有时好得出奇,又时又坏得出奇。她一点也不能理解他,因为另一层原因,她又不得不看他脸色。   她活到这么大了,还从来没有看过谁的脸色。旁人对她冷脸,她自然也可以冷脸,甚至还可以做得更绝。而对着他,她就算总是热脸贴着冷屁股,也生气不得。   想着她就觉得恼火,恨得牙痒痒,偏偏还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其实……”她到底是犹豫了,事到临头,谁都会有些犹豫的。   他别过头,瞧了她一眼,眼神极为犀利,仿佛要透视她一般。她就此怯了三分,话到嘴边也不敢再言。   他说:“你想说什么?”   “呃……”她又开始疙瘩了,若是平时,哪里会这样,偏就遇上他这样。好像,一遇上他,她就变得与平时不一样了。   “没什么。”她好不容易挤出了一句,心里恨得要命。   他倒像是看穿她似的:“我妈过两天要过来,你陪陪她。”   “啊……”景昔彻底被吓住了,他这算是做什么呢,敢情让她作陪客啊!不过,这样的话倒让她放心不少,陪他妈比陪他好。      简亦昇把她带到了他在城西的公寓,刚到公寓楼下,景昔就被一声突如其来的狗叫声给吓了一跳。她平生什么都不怕,却偏偏见狗怕得要死。   看着她害怕的样子,简亦昇狭长的眼睛微微一弯,像是在笑话她。   景昔一赌气,哼了声说:“不就是条狗么,看不出来,你还养狗。”   简亦昇没理她,朝那只狗招了招手,叫了声:“小花。”   “噗”,景昔不厚道的笑了起来,“你可真会取名字。”   还不如叫阿花,如花什么的。   那狗听到主人叫它名字,屁颠屁颠的跑了出来,看到景昔这个生人立马就叫了起来。   景昔一吓,往简亦昇身后躲,简亦昇却说:“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一只小狗。”   景昔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说:“小狗也是狗!”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却并不出声,小花在没有得到主人的命令之前格外的恪守本分,对着景昔又嗅又叫,景昔怕得要死,死死地拽着简亦昇的手臂。      “小花!”他总算是良心发现,叫了一声。小花听到主人的声音,好歹是停止了叫,可还是不断地往景昔身上蹭。   景昔怕极了,拉着简亦昇直往后退。   “它是喜欢你呢。”   景昔恨恨地盯着这只白色的小狗,恨恨地说:“我才不要它喜欢呢,你快叫它走开啦。”   简亦昇轻轻地笑了声,见她怕得脸色都变了,知道她是真的怕,这才半蹲下来,喊了声:“小花,过来。”   小花自然是很听话地跑到他怀里,他不怀好意地将怀里的小花往景昔怀里递。景昔吓得要死,连连向后退,一个不注意,被一根树枝给绊了一摔。      简亦昇将小花放到了一旁的狗笼里,转身去扶景昔:“你的胆子真该去练练了。”   景昔瞪了他一眼,拍掉他伸过来的手,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实在是狼狈极了,好在现在是晚餐时候,小区里的人极少。   景昔捂着自己摔疼的屁股,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你……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养狗的!”   简亦昇见她这模样,着实觉得好笑:“你也没说你怕狗啊。”   他走到狗笼边上,摸了摸小花的头。   这狗是他前上个月在街头看到的,当时瘦得跟巴掌一样,骨头都突了出来,只养了一个月,就已经肥得和头小猪一样了。   “这么小一只狗,它还能把你怎么着了不成,胆子这样小,以后能去采访谁?对着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个样子?”他蹙着眉,拉她上楼。   她撇撇嘴,她对着他的时候,不一样害怕么?      “你不要告诉我你一直把它放在楼下……”景昔一想到那狗追着她嗅的样子,心里就发怵。她总觉得一不小心,那家伙就会扑上去,狠狠地咬她一口。   “你要喜欢,可以考虑带到楼上来。”   “你……”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明知她不喜欢狗,还非要这么说!      (4)      到了公寓,他把她的东西放到客房里,见她一脸怨气地坐在床上,便说:“刚刚摔得怎么样?”   “哼。”景昔别过头去,不看他。   做什么这个时候又假惺惺的来关心我,刚刚不还在笑话我么。   简亦昇见景昔这个样子,心里一阵好笑。果然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心里藏不住什么。   他坐到她旁边,轻叹了一声:“还疼么?”   “哼哼哼”,景昔连哼了几声来表达自己在生气。简亦昇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来,这样孩子气的她,倒让他觉得格外愉悦。   她还是不理他。看谁狠得过谁,可偏偏肚子不争气地饿了。她睡了一天,什么东西都没吃过。   他听到她肚子的叫声,竟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很好笑么!”她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实在很想从他笑着的脸上剜出一块肉来。   笑,再笑!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民以食为天,我可不像简大少这样,不食人间烟火!”   她的话里还是带了些火药味的。他却一点也不恼怒。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民以食为天?”他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竟破天荒的说,“倒是有几分道理。”   她侧目看他,他却只是笑笑。      坐在客厅里面,景昔实在很尴尬。   他像个家庭主妇,进进出出,好不热闹。而她却这样无所适从的坐着,实在不像个女人。   从前岑薇就笑话她,说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往后啊,谁敢要你。”   景昔想了想,觉得自己怎么也不应该干坐着。      她走到厨房,简亦昇正在炒菜,小白菜炒芋奶,正是她最喜欢吃的。   他见她走过来了,头也没抬:“很快就有得吃了。”   “嗯。”景昔迟疑着,觉得自己应该问一问,好歹打个下手什么的,不然倒真成了白成白住一般了。   他见她杵在那里不动,就问:“怎么了?”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你坐着等吃就成了。”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在这儿,怕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景昔怨郁了,他居然说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什么时候败过他的事?      看她怏怏地走了出去,简亦昇笑了笑。从前看她照片的时候,觉得她并没什么特别的,可等到真人站到他面前时,他却觉得,她是与众不同的。   她有些小脾气,有些小聪明,还有一些小小的可爱。   他忽然闻到了一些焦味,摇了摇头,继续专注的炒菜。      菜上桌的时候,景昔发现她最喜欢的小白菜炒芋奶并不在里面。她挺好奇的,刚刚明明见他在炒,一转眼,却没炒出来。   桌上一共三菜一汤,都是家常小菜,汤却是番茄蛋花汤,她很勉强地接受了。虽然她吃生番茄,可她不吃熟番茄。   从前她妈一直说:“你这挑食的毛病真应该改改,都是你爸给宠的!”   哪里会不宠呢?她爸就她一个女儿,因为忙生意,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她几面,见到她面了,便一味的宠,把她宠上天去也在所不惜。      “看来你很喜欢吃番茄。”   景昔这才发觉得,原来自己一直往嘴巴里塞的居然是蕃茄。其实生的和熟的所差无几。从前是娇气了些,她说不喜欢吃,父亲就绝不会让她吃。   可父亲到底是离她而去了,她连父亲最后一面也没见着。她心里升起了淡淡的哀伤,一时间竟失了神。   “景昔?”简亦昇叫了她一声,她回过神来,呆呆地望着他,一双灵慧的眼里竟都是泪水。      “怎么了?”他柔声问她。   景昔并不言语,只是放下手里的筷子,扑到了简亦昇身上。   “把你的肩借我用用。”   她实在很想哭,可是眼泪却落不下来。心被沉沉的大石头压着,酸楚的感觉一阵又一阵,来得格外的凶猛。   他似乎心情很好,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说:“怎么突然就……”   她没有答话,好半天也没吱声,只靠在他肩上。他也不问她什么,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这种举动,有些亲昵。      饭菜渐渐凉却,她眼眶里的泪水也渐渐蒸发干净。   到最后,她从他怀里挣了出来,抹了抹眼睛边上残余的泪水,对着他,实在无限尴尬,只好别过头去说:“对不起,我突然……”   她不知道应该用怎么样的词来形容自己刚才的心情,她想到了父亲,想到了从前父亲给她做饭,宠她,爱她的事情。   每回母亲看到父亲宠她了,就只能无奈的说:“你就宠吧,再宠下去,她就快翻天了!”   父亲总是笑,对着她说:“小昔,我就爱宠你。”   父亲走了,母亲病了,这世上,还有几个人会宠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改错字,汗~介个“人有失足,马有失蹄”。 虽然亲们反应偶有错字不是一次两次了。 偶==。泪目的表示,下回一定注意滴…… ☆、5、6   (5)      景昔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总是睡不着。   兴许是白天睡得太多了,到了晚上,反倒是睡不着了。   她觉得有些口喝,便从床上爬起来去厨房倒水喝。   客厅里的灯,景昔并不知道在哪里,只好摸索到了厨房,喝了水,再出来的时,却看到客厅沙发上一个淡淡的人影坐在那里。   她心里一紧,退了两步,一个不留神,却将柜子上的一块水晶给撞了下来。   “啪——”清清楚楚的碎裂声,这一下,她所剩无几的睡意全消了。      “怎么?”简亦昇蹙着眉朝她看了一眼,似乎不知道她会在那里的样子。   景昔发现是他,心倒是定了定。   城市的璀璨灯火从抽丝窗帘中映入,满室微光。   景昔就着外面微淡的灯光看到地上的水晶碎片。这水晶未必十分重要,可总是她打碎的,心里过意不去。   “对不起,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   就着微光,她发现他正在掐灭烟头,而一旁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全是烟蒂。   抽这么多烟,他心情不好?      她走近了几步,烟味浓甚,下意思的便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我不知道你在……所以……”她本来想说,我不知道你在,所以我才出来的。可话到了他耳朵里,似乎就变成了,你要在,打死我也不出来。   他挑眉:“这是我家,我不在,又该在哪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景昔申辩。   “那你又是什么意思?”他反问。   他这样咄咄逼人,实在令她难以言语。她脾气一向不好,可又不想和他吵,索性转身就往卧室走,边走还边嘀咕着:“莫名其妙,和个小女人似的!”      “你说什么?”   没想到说得那样小声还是被他听到了,景昔无奈之下,露出一个笑脸对着他:“没有,没有,我说我是个小女人,应该去睡觉了。这个,女人不睡容易老得快,我本来就不漂亮,再老一点就没脸出去见人了。”   “嗯,你有自知之明倒是好。”   啊?   他居然还这么说,够损的。   景昔瞪着那只烟灰缸,腹诽——   抽死你,抽死你,抽死你!祝你早日得肺病,呼吸道疾病,哮喘病,等等等,得N多种抽烟引发的毛病!   好吧,夜这么深,她就不同他计较了。她为自己找了个不生气的理由。      “等一下。”他突然叫住了她。   “啊?”   景昔不情不愿地的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有气无力地说:“大少爷,我明天还要上班呢!”她在心里还补了一句,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想工作才工作,不想工作就在家里休息啊!   他温柔地说:“过来。”   “不。”她断然拒绝,他是拿她当小花一样招呼啊。她又不是他的宠物,做什么要这么听他的话!   “景昔,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言下之意是不是,他叫她怎么要,她就该怎么样?   她撇撇嘴,什么和什么嘛,是你自己要叫我过来,我不过来你奈我何,奈我何!   居然还说这种话,她心里极为不爽,想要狠狠地反击。   于是,她转过身,脸上露出不卑不亢的笑来:“谢谢你简先生,我知道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我不过是个小女人,卖身给了你,你还想怎么样,我将竭诚为您服务!”   “景昔!”他并不喜欢她提到“卖身”这两个字,况且,一开始,他也只不过是想利用她来堵母亲的嘴,其它的,他想也没想过。   “如果简先生没有什么事,我要睡了。如果简先生希望发生什么事,我可以奉陪。”      见他没有说话,脸阴沉着,仿佛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她快步走到他面前,突然俯□,对准他唇上吻了下去。动作极为生涩,可偏偏有勾动他欲火的力量。   他没做什么大动作便取回了主导权,由浅及深地吻着她柔软的唇,吮吸辗转。他吻得并不深,隐隐地带些绝望的意味。   “呃……”她低低的呻吟,娇柔妩媚。   他忽然发了狂一样去吻她,再不复刚才的温柔缓慢。   他狠狠地吻着她柔软的唇,发疯一般死死地吮吸。那样的狠,仿佛要将她吻进身体里。   不过是个小丫头,竟如毒品一般的令他难以戒掉。他就不信了,自己还整治不了一个小丫头。   “这才是你的目的,是不是!   “我就顺了你的意!”   “不……”她试图挣开他,可总也挣不开,嘴被他含着,只能模糊不清地说话,“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狠命地挣扎,临阵了,她才晓得,事情原不是想象的那么一回事。   他却死死的抓住她,扣着她的手腕,令她动弹不得。最后她没了法子,只好用尖锐的指甲划过他的手背和脸。   他吃痛,不得以松开她,她向后退了几步,脚步虚软,终究是立不稳,跌在了地上。那些碎水晶片刺进了手心里,强烈的痛楚令她格外清醒。   他摸了摸脸,微小的刺痛感。隔了好一会儿,伤口里才渗出一颗颗细小的血珠子。      “景昔……”他软下语气,她却不去理他,爬起来,径自往卧室走,走进卧室立即关了门。   “砰——”   她很大力的关门,以此来表达,她在生气。      她靠在门背上,这时才呼出了一大口气。脸上有些湿,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客厅里并没有什么动静,他也没有再叫她。   他对她究竟是个什么心思呢?她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一开始,他似乎也是有意无意地接受她的靠近,可是,他这样顺从的靠近不免令她生疑。   他那样聪明的一个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是刻意靠近他的呢?      (6)      简亦昇坐在客厅里,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拿起茶几的打火机,点火。一小簇火光徒然而起,微小的温暖却有无数的飞蛾愿意扑往。   他慢慢地抽这支烟,看着烟雾缓缓升腾而起,脸上和手背上的伤口有些刺痛。   那些微小的温暖,他何尝不想得到,只是……   他朝地上的碎水晶片看了一眼,上面有点点殷红的血迹。   他又往卧室那边看了看,房门紧闭,她就这样防着他的,一步一步的刻意靠近,又在即将靠近的时候,防着他。      终究还是不忍心。   他起身,走到她的房门前,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应声。   “景昔,开门。”   他再一次敲门,这一回,他没像刚才那样好声好气了:“景昔,你再不开门我就撞门了。我真的要撞门了。”   他是在威胁她么?      “你敢!”她终于出声了。   他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哭意,一阵心疼。   “景昔,你开门,让我看看你伤在哪儿了。”   “我没受伤。”她还固执的拒绝他,眼泪一直落,她心里特别难过。   在他心里,原来她就是一个不堪的女人。她不要他这样想她,虽然她为了靠近他是用了些手段的,可是,他也不能这样子,不管不顾她的意愿,强取豪夺,丝毫不留脸面给她。      “景昔,你开开门,我……”他始终是不习惯做道歉之类的事情,语气是软了下来,话却软不下来。   “我不对你做什么,我只是看看你的伤……”他好不容易说了一句软话。   她心里还是气他的,可觉得他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觉得自己再这个样子的话,倒显得有些无事生非的样子了。她也不是那种特别会使小性的人,脸皮也薄,挨不住他的软话,心不甘情不愿地开了门。      他走进门来,看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角还闪着泪光。   “伤哪儿了?”她那样的无助,他只得叹了口气,上下审视着她,眸光灼灼。   既然他那么好生好气地问了,她也不好把伤口藏着掖着了,就伸出手给他看,是几条深深浅浅的小口子,还淌着血。   他握着她的手,不免责怪了一声:“你要好好的不动,哪里会受伤!”   她撅起嘴来,愤愤不平地说:“要不是你……”   他望着她,浓黑的眸子里聚起怒意,她一惊,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他皱了皱眉,硬生生地把怒气全压了下去。   明明是他不对,反而来怪她!      他去外面拿了医药箱进来,又打了一盆水替她清洗伤口。   她看着他这样细心地替她处理伤口,见他脸上那道被她划出来的伤口,心里觉得愧疚,就说:“你脸上……”   他摸了摸脸,笑笑:“不要紧的,就当被一只小野猫给抓了。”   小野猫?!   他说她是小野猫!   她心里很是愤愤不平,不过抓了他一下,用得着这样么。      “别乱动。”他正往她的伤口上凃双氧水,她实在疼极了,不由倒抽了口冷气。   “疼。”她终于挨不住,叫了出来。   “忍着。”他厉声说,“那块水晶一直扔在那里,也不知道沾过多少灰尘。你这伤口不处理干净,会发炎的!”   她只好强忍住疼。   他很少做这样的事,下手确实不知道轻重,见她疼,皱了皱眉,手下的力道也轻了许多。其实这哪里能怪他,双氧水涂在伤口上本来就是有些疼的。      他帮她涂完了双氧水,冲洗掉,又帮她上红药水。   看着自己掌心一摊红迹,景昔苦笑。   小时候自己摔倒了,父亲也是这么做的,那个时候如果,可以叫得很大声,不像现在,就是疼得要死还得强忍着。   “要是疼,你就哭出来。”他抬头看了看她。   她却倔强地低下头,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却没有落下来。   她不要在他面前示弱。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有什么事就叫我,我的卧室在隔壁。”他收拾好东西,没多说什么就出去了。   她坐在床上,看着自己被处理好的伤口,有些恍惚。   他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来待她呢?      简亦昇回到自己的卧室,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口,伤口湿辘辘的,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血迹。明天一早醒来,大约这个小伤口已经结痂。   他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原来她是怕他的,她也不像表面上那么无所畏惧,她也是有喜怒的,只是有时藏得极好。   她习惯了把不该露出来的情感全藏起来,这并不代表她没有喜怒。   一个人,若有所畏惧,那便好对付多了。他心里懂的,只是对着她,他却觉得自己所有手段都使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很狗血。 这两个人其实是很友爱的,斗着斗着就会……嗯,自动脑补…… ———————————————————————— BW神马的,不好滴~有虫子啥滴,知会声啊~~O(∩_∩)O~ ☆、1、2   (1)      第二天,景昔跟着简亦昇去了事务所,顶了个采访的名头,简亦昇到哪儿,景昔就跟去哪儿。   “帮我倒杯茶,谢谢。”   “哦。”他虽然说了声谢谢,可景昔觉得那感觉实在不大对。又不是他的助理,也不是他的员工,做什么那么听他的话?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帮他倒了茶,递给他,他瞥了眼茶杯,也没拿起来喝过就说:“凉水?我要喝温水。”   没见过这么要求多的!   景昔撇撇嘴,还是帮他换了杯温的。他心满意足的拿起来喝了一口,然后慢悠悠地说:“多谢。”   这一声谢,得的可真不容易,当他的助理得多辛苦啊。      趁吃午饭的时候,景昔偷偷地跑去他助理小梁那边。   小梁二十多岁,初出茅庐,待人接物却自有一手,这也是当初简亦昇请她的缘故。   景昔趁小梁吃着泡面的时候,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着话。      “上一回,真是谢谢你了。”景昔指的是上回她帮自己打电话给简亦昇的事情。   小梁微微抬头,笑了下说:“没事,这也是我做助理应做的。”不卑不亢的语气。   “哪里,我上一回去XX公司的时候可没这么顺当,虽然……”景昔想说,简亦昇这人脾气古怪,不过转念一想,小梁吃的是简亦昇的饭,当她的面批她的衣食父母,好像不大好。   “虽然什么?”   “唔……”景昔忙转口说,“虽然,虽然我到现在还没采访完,还要麻烦你呢。”   小梁心里其实挺好奇的,这个景小姐,似乎并无特殊之处,可不知为何,老板这样待见她。连采访都让她做了,还亲自将她带在身边,说是随身采访,可个中理由,大家自然心照不宣。   景昔实在觉得尴尬极了,明明知道小梁心理在想什么,却反驳不得。真不知简亦昇在想什么,做一个采访,不过个把小时,却偏偏要她跟着他一周。主任也是的,居然说,这样挺好的。      “景小姐,私下里问一句,你和简先生是……”   “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景昔不等小梁问完立即就说。不过她这反应有点过了,小梁偷偷地笑了下说:“景小姐,你便直说了吧,也好断了底下那批人的念想。”   说着,小梁还朝格子间里看了一眼,一群女助理正忙碌着。   景昔眨眨眼说:“想不到大包子在这里有这么多粉丝啊。”   “大包子?”   “啊?”景昔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把前两天胡思乱想的东西说了出来,当下也只能尴尴尬尬地说,“BOSS,我说错了。”   小梁大笑,好在嘴里没叼着面条,不然,就该她尴尬了。   “老板要听到你叫他包子,不知会做什么想呢。”   “他……”景昔刚想说话,就看见光可鉴人的地面上倒映出一个修长的身形。她的眸子往上抬了抬,那张清俊的脸孔赫然入目,她下意识的抽了口气。   都说,背后莫说人是非。唉,流年不利。      “简先生。我去洗碗。”小梁见势,立即闪人。此时不闪,后患无穷,所以,她还是很没义气地闪了。   “简先生……”景昔讷讷地叫了他一声。   “不是大包子么?”简亦昇冷着脸,寒冰一样的眸光落在她脸上。   景昔愤愤不平地想,不就是随口给他取了个外号么,用得着这样么!   简亦昇似有若无的冷笑了下,眸光从她的头顶扫到脚上,又从脚上扫到头顶。景昔下意识的一骇,心里琢磨着,他在想什么。      “跟我出去。”到最后,他居然不轻不重地说了这么一句。   景昔无所适从地望着他:“出去做什么,你的采访还没做呢,你总得让我完成工作吧。”为了这份工作,她都快成他跟班的了,莫非还要成“三陪”——陪他逛街不成?   “简先生,这不是我的工作……”   他的眸光忽然一凛,上前几步,正站在她的面前,侧着脸淡淡地说:“是谁说要把自己作为交换条件的?”   “可是……”景昔想要辩解,却听到他说:“你可以选择退出,我相信,岑薇那桩案子,A城里除了我,没人敢接!”   他果然去调查过了,对方找的人是律师界的泰斗葛天,在A城乃至国内,可以与葛天匹敌的也只有他了。      他没再说什么,拉起景昔的手往外走。景昔难得的温顺,不挣,不抗,如同一只被缚的小羊羔。   小梁洗完碗回来,巧遇这一幕。   小梁心里暗暗地想,啊,简先生果然和景小姐有一腿!      (2)      简亦昇带景昔去参加一个满月喜宴,主人李明东是律师界的前辈,也是简亦昇的师傅。   年逾半百的李明东近乎是老来得子,满心欢喜,邀请业内诸多好友,将这喜宴办得极为盛大隆重,      进门前,景昔为难的说:“我穿成这样,影响不好。还是……”   简亦昇扣住她的手腕说:“不必换了,你这样很好。”   “可是……”   “可是什么?”简亦昇沉下脸来,有点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景昔的声音立马弱了下来:“可是我又不认识他们,我去做什么?”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为自己找借口。   “你只是来当我的女伴,何必认识他们!”简亦昇随口就回了她一句,她并不知道,简大少是从来不带女伴参加活动的,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他们一进场,满场哗然。   简亦昇露出淡淡的笑,是他惯常待人的笑容。景昔却有些不适,灯光映进眼中,只觉刺目非常。      “小简,你终于来了。”简亦昇的师傅李明东迎了上来。   李明东五十出头,眸光锐利,一看便知十分精干。   “师傅。”简亦昇礼貌性的叫了一声,又指了指景昔,“景昔,记者。”他简简单单的介绍便将景昔与自己的关系撇清。   李明东自然深谙媒体之道,虽诧异简亦昇今日的大度,竟会让记者跟着,却也没说什么。朝景昔点点头说:“景小姐,你好。”   “李律师,你好。”这李明东,景昔自然是知道的。莫说景昔了,在A城李明东的知名度如同一线影星。只可惜李明东早就已经金盆洗手,否则岑家的案子倒可找他。      “景小姐是那家报社的?”   “XX报社。”   “哦,这家报社的老总倒是我的旧识,景小姐以后若需要帮忙,大可来找我。”   “谢谢。”   两人寒暄数句,简亦昇便带着景昔入席。      席上众人皆是律师界的知名人士,大多数人,景昔都只是闻过其名。简亦昇便一一替她介绍——   “这是张承,张律师。”   “这是何幕非,何律师。”   “这是……”   ……   一轮介绍下来,既要谈话,又要敬酒,景昔已觉疲累万分。简亦昇却是乐在其中,与众人交谈甚欢。   景昔一个人坐在那里,百无聊赖。着实无聊极了,手托着腮,看着桌上狼籍的杯盘。简亦昇酒酣耳热之迹,自然顾不上景昔。景昔便借口上洗手间,从席上逃了出去。      走廊上空寂寂的,香风旖旎,灯光璀璨。   景昔找了个较为空旷的地方,总算能透口气了。   那些人在一起,无非也是吃吃喝喝,李东明那小儿子倒是可爱,只可惜小孩子嗜睡,隔了一会儿便酣然沉睡。李东明是爱子之人,早早的叫妻子将儿子带回家。      “景昔?”   景昔刚才透了口气,却听到有人唤她名字,倒是极为惊讶。回过头一看,却是常家乔。   “咦,你怎么在这边?”景昔不等常家乔开口,便问了起来。   常家乔笑着说:“跟医院一帮同事来这里吃饭,倒是你,从来不喜欢饭局的,今天怎么来了这里?”   这家酒店是城中数一数二的贵,菜色也不好,装潢倒是精妙,却华而不实,但偏偏有无数人喜爱在这里办饭局。      景昔淡淡地说:“陪一个朋友来的。”   她倒不是存心骗他,确实是陪一个朋友来的。至于那个朋友是谁,他不需要知道。她也不想瞒他,只是觉得说穿了并不好。上一回,她明着讲了自己不认得简亦昇,这一回他若看到了简亦昇,也不知会怎么想。   常家乔并不欲窥探她的隐私,只说:“你们什么时候结束,我开了车,送你们。”   “不必了。”景昔断然拒绝。   “景昔,你……”常家乔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说,“我早就说过,你可以试着接受我,你一个女孩子,把自己藏得那么深,这样真的不好。”   景昔笑笑,笑容很恬淡,很温柔,却含着一种压抑的味道。   “这与拒绝不拒绝没什么关系,只是顺路而已。“她找了借口,别过头,不敢去看常家乔满是失落的眼睛。      她对常家乔自然是感激的,自从母亲病后,他不知道帮过她多少。只是欠得人情越来越多,她就越不想与他太亲近。   感情一事,勉强不得,她并不想伤人,只得步步退后,不留一丝情面。      “景昔,你是不是爱上了别人?”常家乔的眸子紧紧地锁着她,她蹙着眉,不欲说话,可是越不说话却越显得心虚。   外面路过的车按了喇叭。长长的声音,倒使得景昔格外的清醒,可常家乔却并不清醒,拉着她,提高了音量:“景昔,回答我!”    作者有话要说:泪目,这么久了,我居然没发现…… ☆、3、4   (3)      景昔望着他,他的眼睛里满是祈盼与哀求。   “家乔,你不要这样……”她软下语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爱这个字,对她来说,太昂贵,她要不起。所以,她回答不了常家乔的问题。      常家乔怔怔地望着她,久久没有说话,景昔也只能与他在原地僵持。   灯光斜斜地落在他的脸上,他的神色黯然,眸带哀伤。   景昔挣了挣,他便越发拉她拉得紧了,景昔无法,只得说:“家乔,感情的事情,我现在没有心情谈。”   “没有心情?”他声音遥遥地传来,却咄咄逼人,“没有心情,你便可以和简亦昇出双入对,没有心情,你便可以慌称你不认得他,没有心情,你连撒谎骗我都不屑了。”      “家乔……”景昔只觉胸口发闷,走廊上暗淡的光一束一束地打下来,好似一把把刀子狠狠地刺进了她的心里。   他待她的好,她都记得。可是,不爱就是不爱,任何勉强而来的情感到了最后,终会支离破碎。她不是一个擅于玩弄感情的人,宁可从一开始就残忍的拒绝,好过到最后,彼此都没有退路。      “我……”景昔到底是迟疑的,有些话,她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说。   “我确实爱上了他。”她一字一字的说,口齿清晰,无一丝错误。   “你这样说,便想叫我死心了么?”   常乔家拽着景昔的胳膊,一拉,将她拉到怀里。她离他那样的近,以至于,她身上淡薄的酒气扑鼻而来。灯光下,她面容莹白如玉,一双灵慧的眸子里透出拒绝的意味。   他心中的怒意升腾而起,瞳仁收紧,恶狠狠地瞪着她。      他向来,温润如玉。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心中微微有些骇异。   她被他锁在怀里,动弹不得。   “家乔!”她惊慌失措地叫他的名字,他却更死地锁住她。   “景昔,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只是因为家里的变故,是不是,是不是,你告诉我,是不是?”   他在找借口替她开脱,找他觉得对的借口,却不是她认为对的。      他离她那样的近,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怒气,不安,以及祈盼,脑子一阵茫然,仿佛里面有的全是碎片。   他的脸在光里面渐渐消失,又渐渐清晰起来,她恍惚地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做一个可怕的,骇人的梦。   她下意地闭起了眼睛,握紧了拳头。那样明显的鸵鸟表现,却是她在此时此刻觉得最好的解决方式。      “回答我,是不是!”他再一次提高了声调,半点也不在乎是否会被人听到。   他喊得这样响,酒店的墙隔音未必如酒店宣传时所说的那么好。可他什么都不在意了,连面子也不要了。      “我……我……”她从来习惯于快刀斩乱麻,可那是在处理别人的事上面,事到自己面前,她却连说话的勇气也没有了。   “你说!告诉我!告诉我!你是不是心里有我!告诉我!”   常家乔很激动,死死地捏着景昔的手臂,早已顾不上轻重。   景昔被他捏得痛极,蹙了蹙眉说:“家乔,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她的语气,柔软之至,可常家乔却并不受蛊惑。他望着他,眸光死死地锁着她的眸子,令她退无可退。      “我已经说过了,我爱上了他。”她无可奈何之下,再一次说了一遍。   “不……”常家乔显然是不相信的,断然否决了她的话。   “景昔,你怎么可能爱上他,你怎么可能爱上他!你不记得了么,他是你最讨厌的律师啊,你从小到大,最恨的就是律师啊!”   景昔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常家乔原来也这样留意她。   可是,景昔只是平淡地说:“我就是爱上他了。家乔,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好不好,被他遇上了,我……”她迟疑着没有说下去,猛地,身后一声轻咳。   她回头一看,果然是简亦昇!      (4)      从酒店出来,他一直没有说话,景昔有忐忑,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一直到回到家里,他还是没有说话,一个人回到卧室。景昔看着他离去时落寞的影子,心里不是滋味。   她无法揣测他在想些什么,甚至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她与他,由始至终,都没有关系,不是吗?有的大约只是互相猜忌,互相利用,互相伤害。   可是,为什么会难过呢?      简亦昇站在阳台上,万家灯光近在咫尺,却又难以触及的远。   他掏出烟盒,取了一支烟,点燃。      他究竟是为什么生气,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为了那个男人?   因为她?   又为何会因为她呢?   还是他……      他没有想下去,只觉得越发烦躁,一支又一支,不停地抽烟。烟气弥漫了整个阳台,淡淡的烟草气,曾经是那么的熟悉,可此刻,他却觉得陌生。   她说,她不喜欢烟味。   他摇了摇头,掐灭了烟。      第二天,景昔起床的时候发现简亦昇不在。也没留意,匆匆的洗梳后便去了他的事务所。   工作始终是要排在第一位的。   人生在世,不外乎吃喝玩乐四字,但吃喝在前,玩乐在后。景昔是十分分得清轻重,晓得现在第一位的便是去做简亦昇的访问。   哪知她一到事务所,小梁就说:“简先生不是去纽约开会了吗?”   景昔懊恼极了,早知道自己早上就不该睡得那样迟。   “啊?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小梁很是诧异,景小姐和简先生走得这样近,居然不知道简先生要去开会。   “这可怎么办,这期访问这个星期是要交的啊。”   看景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小梁倒是好心好意地说:“要不你和简先生说说,做个电话访问。”   景昔细细的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      这一下午,景昔都在打电话,偏偏简亦昇就是关机。   小梁还惊讶地说:“这个时候,简先生应该是空着的啊。”   这个时间,他刚到纽约那边,那边的律师交流会还没开始,他居然关机,莫非存心躲她?   景昔开始有些小小的生气,恨恨地想,这人怎么这样的,这么没品,答应的事情不做也算了,还不说一声就走!   太没素质,太没道德,太没人格!   景昔心里叽里咕噜地骂了一通,回头就接到了主任的电话。      “景昔,采访写得怎么样了?”   “嗯?”景昔一开头还有点茫然,待回过神来才明白——主任问得不就是简亦昇的采访吗!   这不就是个普通的采访吗?从前她也采访过名人,也没见过主任这样上心。   她哪里知道,那日主编听她说简亦昇同意采访了,喜上眉梢,竟决定将简亦昇的专访作为这一期头版。   头版头条,那有不急的道理!   “哦,差不多了,我,我,我这边还有一点没写,明天,哦不,后天应该可以了。”景昔只能尽量打马虎眼。   主编哪里管她到底现在写了多少,只要截稿之前景昔能交稿即可。      挂了主编的电话,景昔急得要死。   这主编手握生杀大权,她算什么,连菜鸟也算不上的实习生。      景昔不得已,继续打简亦昇的电话,一直打到傍晚,还是没打通。景昔负气,真想将手机摔出去,到底还是忍住了——   这手机可是她自己出钱买的,生气归生气,何必与钱过不去。      后来吴佳打电话来叫她去喝茶的时候,她满口就答应了。   其实不过是吴佳的几个女同事要相亲,要找几个人作陪。吴佳碍着“兵哥哥”,倒不好一个人去,本想叫沈赟作陪,可沈赟那张嘴,定要闹得满城风雨方才罢休。吴佳想免此麻烦,便找了景昔。      景昔到茶馆的时候,吴佳已经在了,一见景昔就说:“你可来了,我还怕你说不来呢。”   景昔笑笑说:“怎么会呢,我像是这样没素质的人么?”   “嗯嗯。”吴佳连连点头,脸上带着无比甜美的笑。      景昔和吴佳因是陪客,便坐在了角落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景昔给室友的借口是去朋友家住几天,丝毫没提简亦昇。   “过两吧,我朋友这两天在整理新房子,所以忙了点。”说谎本不是景昔所擅长的,好在吴佳也是没心没肺的人,说不到两句便跑去帮那些相亲的朋友了。   景昔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百般无聊,便拿出手机来。一看,居然有两个未接电话,一看人,居然是简亦昇。   她心里原本是极气简亦昇的,不过为了采访,不管恨不恨,还是得拉下脸面来。便跑到外面去回他电话。      “喂,简律师。”她照旧是用极有礼貌的口气同他说话。   他似乎正在做事,随口应了声。   她脾气并不好,他这样敷衍她,实在叫她生气。   “你答应的采访,我们什么时候做。”很严肃的工作语气。   “等我回来。”   “可是……”   “等我回来。”他又重复了一遍。   景昔恼了起来,对着电话大声说:“不行,报社要截稿了!”况且还需要修改,自然是早交一点好一点。   简亦昇却仍是淡淡地说:“知道了,我明天回来。”   “哦。”这么说,明天做采访?   “你在哪儿?”   “我?”景昔讶异,他问她做什么?   “嗯,你在哪儿?”他打回过家,没人接,料想她不在家。   景昔不知他这么问是想做什么,只说:“在外面陪朋友。”   “那个朋友?”   “和你无关!”   他怎么连她的私事也要管,她又不是他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简景两位的感情线会慢慢浮起来的~任何一段感情都不可一蹴而就的~于是,这两位会继续慢慢地谈谈小情滴~ 嗯,再说一句,霸王什么的,是不好的~ ☆、5、6、7   (5)      他忽然不再出声,景昔心里“咯”了一下,电话那头静静的,近乎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   她不知道,他手里正拿着她的照片。他看着照片上的她笑得那样落寞,那个笑容,不过是扯了扯嘴角,那样虚的表情,就是她一直以来的伪装。   “简先生?”她以为他离开了,没想到他轻轻地嗯了声,似是无意。   “有些晚了,你早点回家。”他不再纠结其它问题,反而是叮嘱了她一句。   她本就不是别扭的人,应了声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说完他便挂了电话,手机里一片茫音。      景昔收好了手机,走回到里间。   人走尽,茶已凉,那些来谈情的,早已有了一场节目。总算吴佳有良心,还在等她。   “怎么都走了。”   吴佳摊手:“嗨,甭说了,不都出双入对了么,于是……”   景昔笑笑说:“那也怪不得人家的,谁叫咱们本就是陪客呢。”   陪客,这世上最悲哀的怕也就是陪客了。陪到最后,却不是你留在他的身边。      跟吴佳一起出了茶馆,景昔这才发觉得已经很晚了,怪不得他才会打电话给她。   他在担心她?她心里起了一丝细小的甜蜜感,但转瞬这丝甜蜜感就消失了。他待她这样的古怪,叫人不得不怀疑他在对她做戏。      “怎么了?”吴佳见景昔出神,便问了句。   “没事。”   公车还没到,吴佳便问景昔:“你还回你朋友那儿?”   “嗯。”景昔并不想多说什么,吴佳起了兴趣:“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大不了明天打的去公司。”   “那个……”景昔实在很想拒绝,可公车就在这时来了。   “快上来啊,发什么愣!”吴佳兴致勃勃地将景昔拉上了车。      公车上吴佳一脸兴奋:“呀,你上回不是说你朋友很漂亮的吗?貌若天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肤如凝脂?……”   景昔的脸黑了。   这要是简亦昇知道了她曾经这么说过他,会不会一气之下就把她扫地出门了?其实,扫地出门不要紧,重要的是采访要完成,官司要打成。   一路上,吴佳那个兴奋劲就快赶上去看国宝了,景昔自是不情愿的,一直在想拒绝她的话,可每次一说,就被吴佳打断。   被打压了数次以后,景昔终于气馁了,连他出差去了这句话也懒得说了,反正他不在,去了也白去。      “算了,这么晚了……”   “不晚,不晚。”吴佳还笑呵呵的说,景昔简直要吐血了,不过她内心还是很淡定的——好在,简亦昇不在。   她已经在感谢简亦昇今天要开的那个会了。   要是吴佳遇到简亦昇……   大事估计是不会发生的,但是……   满城风雨?   可能。   人尽皆知?   可能。   她被严刑拷打?      到了城西,景昔怯生生地去看了眼花哥,花哥今天居然不在,小库房里的狗窝空空如也。   “咦,花哥呢?”   “啊?”吴佳惊讶极了,看景昔那模样,真是在找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你朋友就住这儿?”   “对啊。”景昔随口就回了她,吴佳惊讶的连嘴都忘记合上了。   不会吧,居然有人会喜欢睡在小库房。   景昔环顾了下四周,花哥果然不在,叹了口气说:“花哥不会被人道毁灭了吧!”   “人道毁灭?”吴佳越听越糊涂,连忙问,“你朋友得了啥病啊,SARS,流感,还是禽流感?”   “啊——”这回轮到景昔讶异了,“胡说啥啊,你才得病呢,人家好端端地出差去了。”   “你不早说!”吴佳提了提噪子。   景昔笑笑:“你有让我早说吗?”   吴佳瞪了她一眼说:“算了,好歹我来了,反正你朋友不在,我就牺牲下来陪你吧。”反正毕业班,学校也不大查房了。      刚上进电梯,景昔就后悔了。   “佳佳……”景昔迟疑着要不要说,她总在自己的事情上犹豫。   “怎么了。”   “嗯,那个,兵哥哥晚上不是要和你打电话的。”   吴佳笑了笑说:“你又知道了。”   “所以……”景昔刚要说话,就接到了常家乔的电话。   手机连连响了好几声,景昔只是看着屏幕,没有接。她心里对常家乔总是有些愧疚的,却不要再拖下去,当断则断。   “为什么不接?”   吴佳探过去看,景昔用手挡了挡,那里能挡住呢。   “他啊。”吴佳若有所知的说了句,她只知道皮毛,却也看得出景昔的心思不在常家乔身上,“你还是接吧,万一真有事呢?”   景昔,想了想,还是接了。      (6)      景昔感到医院的时候,岑薇跪在病房门口,已经哭得不成人样了。   穿着医生白袍的常家乔走过来,对着景昔说:“你……”他停了停,看到景昔身后的吴佳,于是改了口说,“你们,好好安慰她一下。”   “嗯。”景昔与他错身而过,刚走了几步,她回过头又说了一句,“谢谢你。”   “常家乔转过身来,淡淡地说:“不用谢。”      走廊上,穿堂风呼呼作响。   景昔和吴佳快步走到岑薇身边,岑薇泪眼婆娑,哽咽着说:“我爸爸,昨天我还喂我爸爸喝粥,可是,可是……”   景昔和吴佳将岑薇从冰冷的地上扶了起来,岑薇只晓得一味的哭,景昔无法,和吴佳两个人安慰她了许久。   医院里尽是消毒药水的味道,闻久了令人觉得头晕。      好不容易,景昔和吴佳将岑薇送回了家,再看看天色,差不多快要亮。   吴佳打了个哈欠说:“隔会儿还得去公司,唉……”   景昔点点头说:“你去洗把脸,等会儿叫岑家的司机送你去。”   “嗯。”      景昔去了看眼岑薇,岑薇睡得并不安稳,稍有声响就睁开眼来。   景昔心里一酸,走过去坐在岑薇床边安慰她说:“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不要太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爸爸就这样……”说着岑薇眼眶里便流出泪来,“景昔,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家现在的情况。”   景昔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会帮你的,你大伯父这样无情无义,终是会遭天谴的。”   岑薇拉着景昔的手,抽泣了起来:“景昔,父亲就是因为大伯父这样做才生气的,祖父,祖父的遗嘱上写得清清楚楚,是要给爸爸的……”   “小薇你放心。”   岑薇紧紧的拽着景昔的手说:“你叫我怎么放心的下,我妈又倒在医院里,你不知道……”说着,岑薇就号陶大哭了起来。   景昔又安慰了她一阵,直到岑薇哭累了,睡过去了,她这才从房里退了出来。      吴佳正巧过来,见景昔出来问了句:“她睡了。”   “嗯。”   吴佳叹了口气说:“小薇家也真是的,这么大变动。”   “嗯。”景昔仍是随口应着,并不想说什么。   吴佳晓得景昔的意思,什么也没问,匆匆地下楼去找岑家的司机,却不想,这个时候,岑家哪里还有人。      景昔恨恨地说:“都是过桥拆板的人!也不管身上有着一层合约在的。”不过她又转念一想,这批人大概都去了岑薇大伯那里了。   吴佳也应了声说:“告死他们!”   景昔蹙了蹙眉,合约那些事情,她并不懂,只晓得确实有几个毁约案子被成功起诉过。但眼下重要的绝不是这些小案子。      (7)      吴佳打的回了公司,景昔回了简亦昇家。   景昔刚一进门,就看见简亦昇如雕塑一般坐在沙发上。      “你还晓得回来!”劈头而来便是这样一句,景昔心中本就烦郁,听不得这样的话,立即就回嘴说:“我什么时候回来与你无关!”   他哼了一声,眉头皱紧,看样子,是生气了。   景昔看了他一眼,没敢再说话。   简亦昇见她一脸疲惫,问了声:“去哪儿了?”   景昔还是没答,他浓黑的眸子里波涛渐起,景昔一惊,以为他要做什么,没想到他居然很平静地说:“过来。”   “啊。”   他深深地吐了口气说:“过来。”   景昔讷讷地挪了挪脚步。      “去哪儿了?”他拉起她的手,像是在问一个孩子,语气温柔之极。   景昔一向吃软不吃硬,便说:“我去看岑薇了,你知道的。”   “她家那个案子,我看过了,确实有得打。”   “真的?”景昔一喜,脸上露出欢乐的笑容。   简亦昇见她这样孩子气地笑了,心里只觉好笑,脸上也不免露出一丝笑来。他笑起来时,眼角微弯,有一丝淡淡的笑纹,却比他平时板起脸来时更俊美。      “这么说,你答应了?”景昔睁大了眼睛,他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眼里的期待,心一软,点了点头。   她欣喜过望,连连说:“谢谢,谢谢你。”   他看着那样高兴的她,只是淡淡地说:“不用,这是有条件的。”   “啊——”景昔原本欣喜的心冷了下来,他果然不会无条件帮她。   她看着他,一双灵慧的眸子落在他脸上,半点也没有退缩。   这世上得到与付出皆是公平的,哪有人不付出就得到呢?    作者有话要说:简少其实是个很深情的男人~好吧,我最近很萌这样的男人~ —————— —————— BW是不好的~偶是一个很悲摧的小透明~ ☆、1、2、3   (1)      常家乔从病房里出来,正巧看到护士长张姝在找他。   “怎么了?”常家乔见张姝面带笑容,不解地问。   张姝笑盈盈地将手里头的文件夹递给他:“还说呢,你不是让我帮你找资料吗,全在这了。真不明白你,你明明是骨科的,去参合人家心脏科做什么?”   常家乔接过文件夹,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笑着说:“多谢你啦,下回请你吃饭。”   “得了,你上回也说请我吃饭,都过去多长时间了,我这一顿饭啊都快化成石灰了。”   常家乔拍拍自己的额头说:“嗨,你看我这记性,还真是不记得了,要不现在去?”   张姝看了看表,倒是不晚,才五点钟,可还是拒绝了。      曾经神女有心,而襄王无梦,日子久了,她也没了那心思。他心里在强求些什么,整个医院都看得出来,只是谁也没有打破那层窗户纸。   前两天,几个小护士还打趣说:“常医生待四楼的那位太太可真好,不晓得的,还当是他妈呢。”   她心里不是滋味,咳了声说:“别乱嚼舌头,回头让谁谁谁听到了,还当我们不做事就爱聊八卦呢。“      “我晚上有事情。”她淡淡地说。   常家乔便说:“那下回吧。”   “嗯,下回吧。”张姝随口说了声,其实心里清楚,哪里会有下回,“我还有事,先走了。”   “哦,你去忙吧。”他还是淡淡的语气,张姝心里无限落寞,却什么也没说,脸上还维持着得体笑。      常家乔回了办公室,给自己倒了一杯速溶咖啡,一堆资料叠在面前,又是一夜奋战。   看到一半的时候,常家乔这才想起一些事情,给景昔打了电话。自上回的事后,他与景昔已经许久没有讲过话了,打这通电话,他心里也忐忑了许久。   电话通话了以后,常家乔只觉得手心里尽是汗,大开的窗子里吹进丝丝凉风,硬生生的让他的脑子清清楚楚。      “什么事?”景昔的语气如昔,却叫常家乔觉得有一丝疏离感。   “是这样子的,我打了岑薇几次电话都不通,想问一声,她的爸爸什么时候出殡,如果确定了日子,我好替岑妈妈做安排。”他用的也是极为工作式的语气。   景昔那头顿了顿,常家乔清楚地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问了声:“谁的电话?”   常家乔没有多问,只说:“岑薇的状态不大好,你平常多注意她点。”   “嗯。”景昔似乎不欲多讲,匆匆地应了声,“我知道了,确定了日子我就告诉你。没别的事了?”   “没别的事了。”   “哦,那我挂了。”   “嗯。”   他挂了电话,将桌上刚泡好的咖啡一口喝尽,隔了不多一会儿,涩味和热劲返了上来。      (2)      “谁的电话?”景昔看了他一眼,他坐在沙发上,正装模作样的看报纸,可那心思,明显不在报纸上么!   这是简亦昇第二次问她,她心想早上替他做了个采访,倒是一个好借口,便随口说:“工作上的事。”   “报社的?”   “嗯。”   她不是刻意骗他,只是觉得常家乔和他们之间的事并无关系,何必再拖上一个无辜的人呢。   简亦昇又哪里不清楚她在撒谎呢,她那点小聪明,转一转眼珠子,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居然骗他,他什么眼力劲,会看不出来?   那双浓墨的眸上顿时蒙了一层薄薄的怒气,可他却用着淡淡的语气说:“常家乔什么时候成了报社的人了?”   她心里默默地怨恨着,知道就知道呗,干吗要拆穿她!   这人,真不厚道!      她也懒得和他胡扯,看了看时间说:“我饿了,你今晚做饭不?”看他靠在沙发上那悠悠然的样子,大约是不做饭了。   也好,省得每回她都干坐着,用吴佳的话来说,忝为女人啊。      “走,跟我去买莱。”没想到,隔了半晌,他居然给她来了这么一句。   不是吧,现在,买菜?   五六点钟了,那里还有菜卖,就算有,也不新鲜了。   要平时,景昔肯定会说:“您脑袋被驴踢了吧!”再不然,就说:“您脑袋被门板夹了吧!”   不过,对着简亦昇,景昔只能无奈地说:“都这么晚了,菜场都关门了。而且我稿子还没写……”      他脸一下子沉了起来,景昔忙改口:“嗯,稿子可以明天写,那个菜就……”   这买菜做饭实在不像是她会做的事情,何况她也不会做。每次看着简亦昇做,她心里真不是滋味。   俗话说什么来着,拿人手短,吃人手软。她现在寄人篱下,手又短上一截,那还要不要活啊!   不行,绝对不行,叫外卖,还是得叫外卖!      简亦昇那里管她那么多,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唉,唉,唉,简律师,简大少,简学长,简包子,简……”她“简”不下去了,再“简”下去,估计连“石头、剪子,布”都快出来了。   “你那来那么多话,又不是你做!”将她拉到玄关,他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那我也不好意思啊……”   他没好气地看着她,又好气,又好笑。   真不晓得这女人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景昔刚换好了鞋子,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了看简亦昇,却发现他的目光虚虚的,似是在想什么。   她默默地小声地嘀咕了句:“买个菜你自己去好了,我又不会挑……”   “什么?”他似乎刚回过神来,并没有听到她嘀咕的话。她的脸却刷一下子红了起来,极为尴尬地说:“嗯,我说你挑菜很厉害。”   典型的狗腿样!      (3)      下了楼,景昔见了空空的狗窝,竟想起花哥来,其实她也并不是十分讨厌它的。   “花哥呢?”   “什么?”他似乎没听懂她的话,当然了,在他的词典里,小花便是小花,那里会是什么“花哥”。   景昔连忙指了指那边的狗窝,改了口说:“我说那只小花呢?”   “送走了。”   “送哪了?”景昔惊讶极了,前两天看他还有长久养下去的样子,怎么一转眼就送走了,不会是送去……   “它该去的地方。”他那么不经意的一句,却叫她心惊,她连忙问:“你真送它去人道毁灭了?”   那也是一条命,他居然……   “你怎么这么冷血,这么无情,这么残忍,这么……”   “你‘这么’完了么?”简亦昇打断她的话,嘴角微弯,精锐的眸光直直的落在她的脸上。   被他那样望着,她一下失了语。夜风吹过她的耳边,细碎的鬓发落了下来,挠得脖颈处痒痒的。   她听到他淡淡地说:“送了人。”   景昔这才放心,笑了下,抬起头,却瞥见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亮光。      傍晚时分,农贸市场自然是关了门的,因而简亦昇带着景昔去了超市。   这是周五的晚上,超市里很多东西都在打折,若是平时,景昔自然是满心欢喜,可今天……      “我们到底吃啥啊,我饿了。”景昔推着车跟在简亦昇后面,心里怨郁极了,敢情将她当推车工了!   唉,她多可怜啊,饿了得要死,还得饿着肚子陪大包子买菜。这菜在没烧之前,诱惑力是大打折扣,可也不能说没有诱惑力!   简亦昇走得很快,景昔差点跟不上,于是在腹诽不已。走到蔬菜摊前,他这才停住了步子。   “呃?”景昔差一点就收不住脚,心里还埋怨了句,“停前也不说话。”   简亦昇当然不去理她,拿起盒番茄看了看,似不经意地问了声:“番茄蛋花汤?”   景昔为难的看了看他,他却不在看她,只注视着手中的番茄。那番茄不新鲜,并不是非买不可的,不过回想起上回她吃得那么津津有味的样子,不由得,他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   “笑什么!“景昔瞪了他一眼。      简亦昇放下手里的番茄向前走了两步,边走边说:“明天你要去报社吗?”   他问这个做什么?   景昔虽然不解,却还是很诚实地说:“不一定要去,我可以把稿子用E-MIAL传过去的。”   简亦昇点点头,拿起架子上的冬瓜看了看。   “明天我妈来。”那语气,还真像是随口说的。   景昔本是垂着头,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一听他这话,她所有的精神都被吓了出来。   “你……你……你……”   她还没“你”完,简亦昇瞥了她一眼说:“我妈是来看你的。”   景昔彻底震惊了。      家长啊,这就是见家长么?   景昔站在超市的蔬菜架子前,很淡定的问:“这个,您的母上大人还好应付不?”   “和我差不多。”   景昔:“……”   “那我要做什么……”   简亦昇看了看她,很平淡地说:“逛逛街,做做饭什么的。”   “做饭!”景昔叫嚣起来了,可很快,语气又弱了下去,“我又不会。”   “现在学。”他替她出主意。   景昔小声地说:“来得及吗?”   他望着她,很坚定的说:“来得及。”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景昔决定豁出去了。好歹他也特地赶回来替她解决采访的事情,她决不是忘恩负意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 各位中秋快乐~ 写了个短篇贺中秋,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悬疑武侠文~上古弓 ☆、4、5   (4)      两个人从超市里赶回来,带了两大包的食材。景昔望着那些东西,还真是它们认得她,她不认得它们。   “怎么做?”景昔别过头,望着他,他换上了围裙风度却丝毫不减,人又英挺俊朗,景昔这才信了那些老话,有些人呢,始终是得上天厚爱的。      见景昔怔怔的望着自己,简亦昇唇角微勾,笑容暖如春阳,景昔一个恍惚,耳边响起他低沉的磁性噪音:“你想吃什么?”   难得他这样好心好意的问她,她真的有些感动,眸光微微一亮:“随便吧,先烧两个菜吧。”   “嗯。”简亦昇点点头,向后退了两步,景昔一讶问:“你不做?”   “不是教你做么。”   “啊!”   景昔愤怒了,小声的嘀咕了声:“那你穿围裙做什么,画蛇添足!“   “君子远庖厨,为了你我可能连君子也做不成了,拿条小围裙挡挡油烟而已。”简亦昇很平淡的说。   他,他还有理了!   景昔白了他一眼,决定先解决看上去比较好切的冬瓜。      景昔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就是一小片冬瓜切成小块都切得不成样子,简亦昇靠在厨房的门边,啧啧地说:“这切功可不成,还得多练练,真不晓得你从前在纽……”   “从前什么?”景昔正将切好的菜倒入锅中,“吱吱”,油溅起的细微声响瞬时将他的话淹没。   简亦昇脸上带着一抹浅笑,眼角微弯,眸光却寒冷如冰。   “没什么,明天我妈来,你不会做就别动手,省得给她添乱。”   “嗯。”景昔轻轻地应了声,心里却在说,这还用你说吗,你妈啊,我可得当佛一样供着,能给她添乱吗!      这一顿,景昔奇迹般地做出了两个菜,却叫简亦昇瞠目结舌。   景昔还笑嘻嘻地说:“怎么样,我厉害吧,做出了两个菜!”   简亦昇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真厉害!”   这恭维的话说得景昔是心花怒放,景昔拿起筷子尝了下白烧冬瓜,然后不忘赞了自己一声:“不错,不咸不淡,味道刚刚好。”   简亦昇拿筷子夹了块红烧冬瓜,很平静地说:“咸了。”   “能不咸么,我直接倒了酱油……”话脱口而出后,景昔后悔了。   简亦昇斜睨了她一眼:“这就是你说的两个菜?”   白烧冬瓜和红烧冬瓜,亏她想得出,这红烧冬瓜还是在白烧瓜的基础上做成的。      景昔撇撇嘴:“本来有个炒青菜的……”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又下了下去,“焦了……”   还好意思说!简亦昇轻哼了声,看着两个菜,真是哭笑不得。      这饭当然吃的不如意,不光简亦昇吃得痛苦,景昔对着简亦昇吃得很痛苦的脸更痛苦。   饭吃到一半,景昔灵机一动,忽然说:“有啤酒吗?”   “有。”简亦昇虽然不明她要做什么,可还是回了她。   景昔从冰箱里拿了一打雪花啤酒,其实简亦昇很少喝啤酒,这酒是上回同事来的时候留下的,放置许久了。   景昔笑嘻嘻地开了一罐递给他。   “光吃饭没意思,还不如喝酒呢。”   简亦昇接过啤酒说:“你少喝点,小心喝醉了。”   景昔切了声:“我是千杯不醉的,这么点酒精哪里能让我醉。”      其实她不是特别能喝,不过一点酒精倒还不足以令她醉。从前和岑薇她们几个出去,她倒是最能喝的,喝完酒还能连唱三首完整的歌。   岑薇一直笑她,说她前世是生在酒缸里头的。      景昔和简亦昇两个人,边喝酒,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话说,好像是相识已久的老友。连景昔也在怀疑,自己和简亦昇的关系是不是真的那么好。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不是说“酒逢知己千怀少”么,他们,大抵也是如此吧。      喝到一半的时候,景昔明显有喝高的迹象,脸红得和西红柿式的,还打死不认:“我这哪叫喝高了,人家都说,发出来的就不算喝高了。”   这哪里又没有喝高呢,都胡言乱语起来了。   都说醉酒的人不会承认自己醉酒,景昔这打死不承认的模样,似乎就是印证了那句话。      景昔有些朦胧的醉意,脑子昏沉沉的,望着简亦昇那张清俊的脸,一直傻笑。   简亦昇喝了口啤酒,笑笑说:“好好好,你不算喝高了,坐好,别乱动,跟个孩子似的。”   景昔那里会理会他,他说她像个孩子似的,她便偏要更像孩子,不好好坐着,一直往他身上蹭,还胡乱的动。   简亦昇皱了皱眉头,眸子沉了沉,却并不理会她,兀自喝着啤酒。   景昔却变本加厉,伸出两只白嫩的胳膊,勾着他的脖颈,还笑嘻嘻的说:“你就这样子被我套牢。”   他一低头,看到她一双灵慧的眸子里,眼波流转,明明那样清醒,却是醉了的样子。      他终究是软下心来,轻声哄着她:“不要闹了,乖乖坐好。”   像哄孩子一样的哄,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样温柔的哄人,声音举动都是那么的生涩,偏偏她还不领情,动得越发厉害。   他那一双浓黑的眸子沉得却越来越厉害,心里明明是生着气的,对着她,怎么就是生不了气了?   “景昔,不要闹了,把手放下来。”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想让她放开自己,可她却越箍越紧,丝毫也不愿意放手。   他轻声地哄着她,她的头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不要,不要,我才不会放开你呢,放开你,你就会走的,和爸爸一样,不要,我不要!”   她竟越说越激动了起来,眼角闪着泪花。      (5)      她好不容易安定了下来,他低下头一下,竟然睡着了。   这种情况下,她居然能睡得着!      他沉着脸,把她抱到房间,替到掖上被子。   月色由着窗子透了进来,满室清辉,映的她微红的脸分外明艳。   她睡觉的习惯并不好,没一会儿,被子便被她踢了下去,他皱着眉头,重新替她掖上。因俯□子,他的脸不经意间触到了她的唇。   猛然间,他像被电击一样,迅速的抬起头,脸上微微泛起红晕。   他在心里鄙视性的说了自己一句,又不是毛头小子!      景昔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似乎全然不记得昨晚的事情。简亦昇这一天的脸色并不好,沉沉的,像快要下雨的阴霾天。   景昔边刷牙边在嘀咕:“真像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他居然还等不及了,在玄关处喊了声:“快点!”   “急什么急,飞机还没到呢!”景昔小声的说着。   回他话的时候,景昔却说:“知道了,马上好了,马上好了。”   她也快被自己打败,阿谀奉承,溜须拍马,投其所好,这种韦小宝大哥做的事情,她居然也开始做了。   人性啊人性。   景昔已经来不及感叹了,随意地抹了把脸,头发也随便梳了下就冲了出去。      简亦昇看到景昔那副邋遢的模样,气真不打一处来。他向来修尽边幅,最是看不惯那样邋里邋遢的人。   “弄整齐了再出来。”   景昔撇撇嘴,小声地说:“不是你要我快的吗!”   简亦昇斜了她一眼,眼锋凌厉。   景昔立马跑回洗手间,重新梳洗。      这一回再出来时,那才真是要来不及了。   一路上,景昔少不得抱怨几句。   “你说你,早知道会来不及,你早点叫我啊。”   “唉,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迟到。”   “都怪你!”   还好意思说,还好意思抱怨他!   简亦昇沉默良久,被景昔的抱怨烦了一路,最后才不得不说了一句:“到底是因为谁迟的?”   景昔瞪了他一眼,自知理亏,没好意思说话。      进了机场,果然是迟了,好在简太太并不生气,看见他们俩个人还笑嘻嘻地说:“你们来做什么啊,还不如我自己去呢。”   简亦昇斜了景昔一眼,没说话。   景昔默默地低下头。      简太太不过五十来岁,年轻的时候定是风韵十足的美人,如今这个年纪,风韵尤存。   景昔认清了人后,脸上露出了职业式的微笑。景昔是做记者的,那里敢得罪人,本就是逢人三分笑的。   简太太对景昔,倒是颇有好感,拉着景昔的手说:“这姑娘,长得真不错。”   景昔只是一味的笑,受表扬也好,受批评也好,反正她是客串,剧终的时候终归要走。   简亦昇在一边冷冷地说:“她也就一般般,没那个XXX,和XX长得好。”   景昔脸上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心里却嘀咕,那个XXX和XX长得好,你怎么不找他们,找我做什么!嘀咕完了,还不忘瞪了他一眼。   不想,简太太眼一转,正巧看到了,景昔大为尴尬,刚想出声,简太太就说:“没事,小简就是心态差,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活该这么久没女朋友!”   “妈!”简亦昇忍不住了,他妈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居然说他心态差,还活该没女朋友,这是亲妈么!   景昔听完以后,嘿嘿的笑了起来。   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    作者有话要说:改个错字,请见谅哈~如果再有的话,偶下回更新章时再改~ —————————————— BW什么的,最讨厌了,你们懂的~ ☆、6、7   (6)      简太太先到了家里。   景昔本来还打算小露一手的,却被简亦昇狠狠地打击了一番,甚至连她的两个冬瓜事件也暴出来了。   简太太很和蔼的对景昔说:“不要紧,做饭这种事,慢慢学,反正有一个现成的试验员。”说着,还不忘看了简亦昇一眼,意义明显。   简亦昇脸一下子就黑了。   被自己的母亲说了,他也不能怎么着,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这一上午,简亦昇就在家里整理简太太的行李。   简太太实在很平易近人,趁着简亦昇整理东西的时候,拉起景昔的手就问:“小景啊,你和我家小简什么时候认识的?”   什么时候?   景昔有些小紧张,想了想,觉得不能骗简太太,于是比较诚实地说:“不是很久。”   简太太笑盈盈地说:“认识不久他都能带你来见我,看来你们俩关系还真不错。”   景昔只是傻傻地笑了笑。   简太太将景昔往自己身边又拉了拉,脸上还保持着和蔼的笑,可这笑越和蔼,景昔就觉得越不是滋味。   她算什么呢?充其量不过是个冒牌女友。      “小简这孩子,脾气倔,你看,上回我给他介绍了个世伯的女儿,唉,据说连饭也……“说到这里,简太太顿了顿,略有担忧的望着景昔。   景昔连连摆手:“我们两吃饭的时候挺正常的。”   简太太讶了下,忽然笑了起来,眼角细细长长的笑纹全都露了出来,却一点也不显难看,反而显得她很慈祥。   正在里面收拾东西的简亦昇探出头来说:“妈,那个杜雅玲,外头名声也不好,姓杜的也真是的,这样的女儿也好意思推销出来。”   简太太正色说:“小简,可不能这么说杜小姐。杜家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况且你杜伯父从前可帮了你爸爸不少忙……”   “妈!”简亦昇实在有些不耐烦,姓杜的帮的是他父亲,又不是他,何苦要他去还这人情。   简太太自然知道简亦昇不喜欢听,笑了笑,转头和景昔说话。      “小简这孩子,脾气不好,他爸爸在世的时候还能管着点,他爸爸一去,唉,这孩子。你啊,以后多担待他点。”   听到简太太讲这些话的时候,景昔当然只能点头应声了。简太太微笑着把景昔拉到身侧来坐,景昔挨着简太太,紧张感越发重了起来。   简太太温和地说:“他爸爸过了后,我这心里啊也空荡荡的,只要小简过得好,我也就高兴了。”   从她们所在的位置正巧可以看到简亦昇忙碌的身影,简太太温柔如水的眸光落在简亦昇身上,又转回到景昔身上。   景昔原本也在看简亦昇,蓦然间被简太太看了眼,一怔,脸刷的红了起来,好像上课不专心被老师抓到了一样,实在是尴尬极了。      简太太朝她微微一笑,紧接着就说:“我看得出来,小简对你啊,也是有心了的。看往后什么时候,你爸妈有空,一起出来吃个饭。”   “呃……”景昔一时无语,怔了许久,简太太还当她怎么了,上下看了看她。   景昔敛了敛神色说:“我爸爸早就过世了。”   简太太觉得自己失言了,紧了紧握着景昔的手,眼里满是同情与关爱。   她第一眼见到景昔就觉得景昔挺乖巧的,好感顿生,现下听景昔说起自己的身世,她更觉得景昔是个好姑娘,对景昔的欢喜又多了点。   “这么些年,你真挺不容易的。”   “也还好。”景昔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总也会难过一下。      景昔一直是跟着母亲过的,她父亲很少出现,可一出现,对她却是格外的宠溺的。所以,年幼的景昔每天最盼望的事情就是父亲来看她。   有一回景昔从幼儿园出来,看到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来接送,她就问母亲:“为什么爸爸从来不来幼儿园接我呢?”   母亲脸上有明显的难过神色,可她不懂事,老缠着母亲要爸爸。   到了家里,景昔仍旧不依不饶地吵着要爸爸,吵了许久,害得母亲连事情也无法做。   后来,母亲生气了,推了推缠着自己的小景昔,冷冷地说了一句:“他不要我们了!”   家里的地板是实木的,小景昔整个人倒在上面,发出闷闷的声音,她疼得哇哇直哭。母亲却不理她,别过脸去,隔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脸来,眼角有明显的泪痕。      孩子的哭声,总是那般的骇人。   景昔不依不饶的哭着,哭得撕心裂肺,哭得痛彻心扉,哭得肝肠寸断。   母亲最终还是不忍心放任她去哭,慢慢地俯□,紧紧地抱着她,哽咽着说:“他不要我们了,他不要我们了,他不要我们了……”   她只是一个孩子,那里懂得“不要”这个词的含义。      “妈妈?”她哭泪了,抹了抹脸上的泪。   孩子的悲伤从来都来得快去得也快。   母亲却只一味的哭,紧紧地抱着她哭,可她却茫然不知。      “那你妈妈呢?”简太太随口问了声,景昔这才从回忆中抽身,定了定神,淡淡地说:“也死了,我刚读大学的时候死的。”   她并不想多提及自己的事情,简太太虽然听得出她的意思,可不免心疼地说一声:“小景,你过得太辛苦了。”   正巧简亦昇出来,听到简太太说这一句,他眸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      (7)      简太太第二天早晨就走了,上飞机前,简太太当着景昔的面对简亦昇说:“小景这孩子,不容易,你往后要好好待他。”   简亦昇只是点了点头,没说别的话,只催简太太快点上飞机。   简太太白了他一眼说:“你就巴不得妈早点回去?”   简亦昇无法,只得求饶似的说:“要不,妈您别回去了,我那地儿大,你住我那儿?”   简太太笑笑说:“算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说着还不怀好意地看了眼景昔,景昔尴尬极了,昨晚简亦昇对简太太说的借口是——景昔是特地来陪她的。   后来,简太太还特地对景昔说:“你不用不好意思,现在年轻人都流行那个啥……嗯,同居,不对,现在有个新名词了,叫……叫……”   景昔脸一下子红了:“那个,试结婚……”   “对啊,就是这个词!”   景昔彻底无语了,简太太可真潮!      “妈,你快上飞机吧。”   简太太不去理会他,又和景昔说了一会儿体己话,快到点了才进安检。      送走了简太太,景昔松了口气。   机场里人来人往,过客向来匆匆,她知道,自己也是个过客。   “怎么?”简亦昇看了她一眼,皱着眉说了一句。   “什么怎么?”景昔不解。   他摇了摇头,没说下去。      出了机场,景昔想起自己许多天没去看岑薇了。   前两天景昔听吴佳讲,岑薇的妈妈被送去疗养院,岑薇现在一个人撑着家,不是不辛苦的。   “我们,我们去一下市人民医院。”景昔有些犹豫,但终归是开了口。   简亦昇看了看她,什么话也没说,发动汽车往市人民医院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景昔犹疑着要不要再讲一遍岑薇的事情。   有些话多提了,会使人厌烦。景昔深谙其理,因而迟疑。      “你有话要对我说。”   “嗯?”景昔转过头去看他,却发现他很专注的开着车,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   “我……”   “有话就说。”他做事向来干脆。   景昔倒也不是一个不干不脆的人,也没多想就说:“岑薇家的案子,你觉得……”   “可以打,不一定赢。”   在工作上,他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一定赢,他决不会说,不会赢,一定输,他也不会说,可能赢。      车子开在闹市里,车如流水,人声喧嚣。   景昔听到自己过试探的口气问:“那你会打么?”她的声音那样虚,像软绵绵的云一般,是浮在半空中的,前不着天,后不着地。   他没有回她,车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她看着他扶着方向般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她的目光从他的手上,一寸又一寸地往上移,最后移到他弧度优美的侧脸。   “好看吗?”   倏然响起的声音令吃了一惊,她迅速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我答应你的事情,会办到的。”   这是承诺么?   景昔心中流过一丝喜悦,转瞬却又有些失落。——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实在不怎么好,仿佛是无奈,又仿佛只是随意的说了一声。   有付出才会有回报,或许这才是他的话要告诉她的道理。      “谢谢。”这声谢,低得几不可闻。   “不用。”他还是很有礼貌地回应了她。      简亦昇将车在了市人民医院的大门口,景昔下了车,却不见简亦昇下车。   “你不……陪我去?”   “我回事务所,有些资料要查。”   “哦。”景昔有些失落。   简亦昇看了她一眼,她脸上的失落这样的明显,他眼底的神采瞬间也消失了。   “待会……”   “待会我自己打车。”景昔及时地打断了他,他的眸光又黯了黯。      景昔扶着车门,觉得自己确实没话可说了,正要关上车门,简亦昇却突然说了一句:“早点回家。”   这话,听上去实在太暧昧了。   景昔却很高兴,笑了笑说:“嗯。”      他目视景昔走进了医院,在门诊楼的大门口遇到了个男人,她和那个男人打了个招呼,脸上还带着他很少看到的笑。   那个男人,他认得。   常家乔,她的学长,追了她好些时候了。   他自嘲似的笑了笑,她在两个男人之间,游刃有余,他该敬佩呢,还是该远离呢?    作者有话要说:简妈来主要也是因为简少拒绝了姓杜的,作为妈妈肯定要来看看儿子,简亦昇为了杜绝她妈永无止境的相亲安排,不得以出景昔这一招…… 嗯,这是官方解释,其它解释请待后文~ ☆、1、2、3   (1)      景昔跟着常家乔到了岑薇的病房,到了门口,景昔的手都已经落在了门把上,却停住了脚步。   常家乔显然非常吃惊:“怎么了?”   景昔转过头望着常家乔,常家乔显然不知原由,茫然地看着景昔。   景昔摇了摇头:“你去上班吧,万一你的病人找你有事,你不在,那可要出大麻烦的。”   “哦。你自己当心些。”   “知道了。”景昔朝他笑笑,推开门进去。   她始终无力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景昔。”看到景昔,岑薇很是高兴,脸出露出久违的笑。   岑薇并无大病,只因过度劳累,需留院观察数日。   怎会不劳累呢?   家中亲友临阵倒戈,往日关系极尽亲密,遇上钱财问题,丑态毕露。为父亲办丧事,闲暇需要照顾母亲,她□乏术。      景昔坐到岑薇的床边,静静地说“他答应了。”   岑薇很平静地看着景昔,她知道景昔说的是什么,她并不高兴。   简亦昇是什么样的人,她并不清楚,可凭简亦昇这几年的战迹,明眼人皆知他非善类。与虎谋皮,并非长计。   “景昔,你自己要当心。”   景昔并没有说话,岑薇这句话,意味深长。      医院里的消毒药水味直冲鼻腔。   远处有粗心的护士打翻了铁制的药盆,“晃当——”一声,紧接着,护士长尖利的责骂声就响了起来。      “你不要担心,这些事情,我有分寸。”   岑薇苍白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景昔,你为我做得这样多,我该如何回报你呢?”   景昔静默许久方才说:“小薇,其实,我并没有做很多。”   “不是的!”岑薇立即接口,“你为我做的已经太多了,作为朋友,我受之有愧。”   “小薇,你不要这要说。我帮你,又何尝不是帮自己呢?”   是的,如今,她帮岑薇就是在帮她自己,想至此,景昔却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些她不愿意想的事情。   “打小你就很帮我,这算是我给你的回报,可好?”景昔的话锋一转,岑薇只得苦笑。   景昔的心思她又何曾不明白,即使是利用,景昔也付出了感情。   岑薇望着景昔,忽然说:“你喜欢他吗?”      “呃?”一时间,景昔怔住了。   喜欢,一个人一生可以喜欢很多东西,也可以喜欢很多人。   于是,景昔说:“喜欢啊,就像喜欢黑森林蛋糕一样的喜欢。”是的,她的喜欢就是这样纯粹,只是像喜欢食物一样的喜欢他,仅此而已,别无它意。   “那么,你爱他吗?”   岑薇换了个方式问她,明明知道景昔会装聋作哑,可她仍就是问了。   她与景昔,自小就认得,那么久的交情,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景昔心里在想些什么呢。她担心景昔,作茧的人,最终缚住的,最有可能的便是自己。      景昔忽然沉寂了下来,不发一言。   窗外有沙沙的声响,原来是下雨了。   雨初时淅沥,进而微大,到最后,犹如瓢泼。      “爱啊,这些东西离我太远了,我可要不起。”景昔用格外轻松地语气说,她说得那样的轻松,听上去实在太像在掩饰了。   很多人都知道,解释就是掩饰。      岑薇叹息了起来:“景昔,你不要骗你自己。”   谎言太美,却终归只是谎言。   景昔笑了笑,嘴角眼底却没有笑意,这个笑,看上去是那么的假。   景昔说:“什么骗不骗的,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做什么骗呢?骗来骗去,骗不过的是自己的心。”   窗外雨声哗然,是一场阵雨。   景昔心里默默地想,她是喜欢他的,也是爱他的。可是,她与他这一场,就算是爱情,也转瞬即逝的爱情阵雨。   她与他,在雨停以后,将再无纠葛。      “是啊,你不要骗自己就好。”岑薇的话像是在感慨。   景昔却说:“你不要像吴佳一样好不好。”   “她是个幸福的人,傻人有傻福,她看上去傻气,可最幸福的却是她。”说完,岑薇与景昔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2)      简亦昇回到事务所,助手小梁就迎了上来。   “怎么了?”   “葛律师来了。”   简亦昇一点也不吃惊,葛天在律师界人脉,消息灵,知晓他打算接岑家的案子一点也不稀奇。      简亦昇走进办公室便看到了葛天,这个四十出头的男人,生了一张精明的脸,尤其是眼睛,那双并不漂亮的眼睛看人看事却极为精准。仅这一点,简亦昇对他便佩服之至。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葛天。   当年他初出茅庐,以牛犊之心,险胜葛天。再回首,当年自己的诸多举措皆是极为不智的。      “葛律师。”   “简律师。”   两人寒暄几句,便切入正题。   “据说简律师有意接下岑家的案子?”   “不过是一桩小案子,葛律师何必亲自而来?”简亦昇先发制人,试图在气势上先压倒对方。   葛天却不以为意:“岑家在A城,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我与岑家的老大私底下有些交情,所以……”   话至于此,简亦昇怎会听不出来。可是,他却说:“岑家,家大业大,岑伯铭何必执著于全部家业呢?”   简亦昇的话意明显,葛天脸一沉,眸光直直地落在简亦昇脸上,这双眸子,森寒无比。简亦昇却淡定地说:“岑仲铄确实是立了遗嘱,可葛律师,你别忘了,岑薇是他唯一的女儿。”   简亦昇显然是话中有话,他在质疑葛天。   葛天不怒反笑:“这样卑劣的手段,你以为我屑做么?”   “你屑也罢,不屑也罢,与我和干?”   葛天哼了一声说:“我的话已说尽,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法庭上见。”   “好,我们法庭上见。”简亦昇斩钉截铁地说,他向来不爱妥协,从业多年,鲜少有案子会庭外和解。      送走了葛天,简亦昇独自坐在办公桌前许久,眸光黯淡。   葛天来这一趟,那么说明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胜自己,可葛天的处处示弱令简亦昇起疑。一个律师界的前辈,对一个晚辈处处示弱,要么是无法得胜,要么是有必胜的把握。   当年他是险胜,而如今,他又能否胜呢?      他叹了口气,又想,这世上,身家利益是否当真这样重要呢?   岑家的这桩案子,说穿了,也不过是为了利益。   本是同根,为利相煎,又有何益处呢?      他呆呆地想着,连手机响了,也混然未觉,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发现是景昔发来了一条短消息——   “你什么时候回来?”   简亦昇这才发觉,原来天色已晚,窗外雨潺潺。   一下午的阵雨他混然未觉得。      她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耐着性子发了条短消息过去——“快了”。   像他这样子的人,多半是不喜欢发消息的,他通常更爱打电话。三言两语便可解决的事呢,着实不需要字字句句,来回发送。   很快景昔又发回了一条:“那好,我等你。”   他突然想起来,她不会做饭,家里也没有速食的东西。——他向来不喜欢方便面以及微波食物。   想至此,他很快回了一条过去——“吃饭了吗?”      景昔正窝在床上,天一下雨就冷了起来,她没多带衣服,只好钻进被窝里。收到简亦昇的这条短消息时,她的心里忽然流过一丝甜蜜感,脸上也露出浅浅的笑来。      “还没有,等你回来做。我回来的时候买了菜,等你回来做。”   这话看上去实在足够暧昧。简亦昇看到它的时候,小梁正好进来送资料,简亦昇下意识的拿手一挡。   小梁格外地好奇,是什么东西让老板这样紧张?   交了资料,小梁却乖乖的从办公室里退了出去,窥探谁的隐私都可以,就是老板的隐私窥探不得,就算知道了,也得当不知道。   小梁十分识趣。      小梁出去了好一会儿,简亦昇这才拿出手机,却自嘲的想,藏什么藏,又没什么重要的?   可偏偏就是景昔这样短短的一句话,他心里却有一丝莫名的喜悦。被等待的感觉十分美好,他却从未享受过。      (3)      简亦昇回家的时候,景昔正趴在沙发上,电视台上放着无聊的片子,她却看得津津有味。   餐桌上放着两袋未处理过的食材,袋子上水滴犹在。   简亦昇心中流过莫名的感觉,浅浅淡淡,却分外美好。      “你回来了啊。”一见简亦昇,景昔就兴奋地爬了起来。   简亦昇在玄关换了拖鞋,看到景昔过来就说:“饿了?”   “嗯。”景昔狠命的点头,她刚回家就饿了,现在前胸就快贴到后背了。   简亦昇脸色沉了沉说:“既然饿,怎么不出去吃?”   “我等你吗,我以为你会早点的回来。”明明是他叫她早点回家的,所以她才特地去了超市买了食材。      简亦昇将那两袋食材拿到厨房,景昔留在客厅里,却听简亦昇唤了她一声。   “呃,怎么了?”   “你进来。”   “哦。”景昔撇了撇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叫我进来干吗,我又不会做。”   简亦昇正在切菜,他的刀功很好,切出来的土豆丝细细长长,足可媲美餐厅。   “你也要学学,万一我今晚有事,那你怎么办?”他头也没抬,只专注地切着土豆。   景昔抿了抿嘴,小声地说:“大不了不吃。饿一顿半顿的,又不会怎么样。”   简亦昇抬头瞥了她一眼,责了一句:“你也不怕说出去被人笑,这么大个人了,做个菜也不会。”   “我……”景昔实在想争辩,可惜没有底气。      简亦昇轻笑了下说:“你是不是想说,你还会做两个冬瓜?”   “……”景昔无语了。   这事,太丢人了!      没办法,景昔只好给简亦昇当下手。   一大袋小白菜摊她面前,她却无从着手。问简亦昇,太丢人了,摘个菜也不会,那不笑掉人大牙。   景昔只好硬着头皮摘。   小白菜青青翠翠的,看上去实在很漂亮,可根部乌漆抹黑的,应该就是摘去那些吧。景昔也没细想,直接就摘了。差不多摘完的时候,她还很得意的想,看来我还是挺有做菜天分的。   简亦昇正帮着炒菜,自顾不暇,哪里会去管景昔。等他做得差不多了,回头打算炒菜了,叫景昔把摘好的菜拿去洗洗,景昔还很得意地说:“我已经洗好了。”   简亦昇很欣慰。   不过,隔了三秒钟后,简亦昇的脸黑了。   景昔还是很沾沾自喜地说:“怎么样,我很有做饭的天分吧!”   简亦昇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直摇头。   景昔还白了他一眼说:“摇啥头啊,惊讶吧,我这么有做饭天分。”      简亦昇好不容易忍住了自己的怒气,没有发火,不过脸色已经不好了起来。   景昔偷偷地看了他一眼,他黑着脸说:“这下面的要全部摘掉,不然菜炒出来会苦的!”   “啊,啊,啊……”景昔惊讶地看着简亦昇,见简亦昇极差的脸色,立马噤声了,可心里却暗落落地说,你不早说!   简亦昇似是知道景昔心中所想,眸子扫了她一眼。   景昔撇了撇嘴,不用他说就已经开始动手了。   简亦昇看着景昔那笨拙的摘菜动作,实在是看不下去,只好叹了口气说:“出去,出去,等吃饭。”   景昔“哦”了声,乖乖地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让我一学教育的来写法律,嗯,偶按我所看过的TVB剧来写吧…… 亲们表和我一法盲计较了…… ☆、4、5   (4)      简亦昇的厨艺毋庸置疑,景昔满心欢喜的吃着美味的食物,心里不免感叹下时况——如今果然是家庭主夫的时代!   吃到一半的时候,景昔偷偷的看了一眼简亦昇,他仍旧是面无表情的吃着饭。景昔夹了点糖醋土豆丝,看了看那细细长长的土豆丝,这味道,这外形,这手艺,和那些大酒店有啥差别?   她实在是很想赞叹一声。      “简律师,真想不到,你会做饭啊。”   简亦昇不响,景昔只得悻悻的低下头扒碗里的饭。冷不叮的听到简亦昇说:“这么多天,难道都是你做的饭么?”   什么话,什么话,什么话么!   景昔狠狠的想瞪他一眼,可是目光一触及他那双湛亮的眸子时,一下子就黯淡下去了。      “我很早就一个人出来讨生活了。”简亦昇的语气如常,仿佛是漫不经心的在说。   景昔一讶,抬头,正对上他一双清亮的眸子,眸底一丝黯然转瞬即逝,留给她的,是一刹的幻觉。   他说完话便继续吃饭,并不理会她的讶异。   景昔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吃完饭,景昔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简亦昇习惯性地在沙发的另一侧看资料。   景昔有景昔的恶俗趣味,喜欢狗血,喜欢恶搞,喜欢无厘头。而她的恶俗趣味不会因为某个人而改变。   简亦昇亦有简亦昇的个人趣味,他喜静,不喜闹,却偏偏由着景昔看吵闹无比的综艺节目与无聊狗血的八点档电视剧。   她在挑战他的忍耐力。      “你难道不需要写稿子吗?”简亦昇还是仍不住了,看着窝在沙发上傻笑的景昔,双眸浓黑。   景昔别过头去:“我不是刚交了稿吗?我是实习生,不用写那么多的。”   简亦昇挑了挑眉:“你们报社怎么会请了你呢,这般不思进取。实习的时候便是这样,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景昔回过头去看了他一眼:“我都累了快一个月了,你还说呢,还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简亦昇提了提音量。   “没啥没啥,我看片子。”景昔立马转换话锋,其实她想说,还不是因为你。   为了采访梁家那桩案子,景昔近乎一个月没有好好休息过,刚得空片刻便被简亦昇责骂,实在令她心生不悦。      景昔转了好几个台,没一部片子好看的。   “既然没什么好看就不要看了。”简亦昇不失时机的说了一句。   景昔嘻嘻笑了下说:“你要不喜欢我看电视你就说吗,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不喜欢,要是你说了我就会关电视了吗,你不说我肯定不关电视的吗,你说了我才会关电视的吗,万一我没关电视吵到你了怎么办,万一没吵到你吵到邻居了也不好的吗。”   这话其实是仿《大话西游》里唐僧的那一段经典台词的,之前景昔就在宿舍中改编过,还在宿舍里格外得意的说:“我很有才吧!”   于是,惹来无数鄙视眼光。      “什么乱七八糟的!”简亦昇眸光一沉,景昔立马把电视关了,紧接着连拖鞋也没有穿就往卧室里跑。   “等一下。”   还是被喊住了,景昔有些懊恼的回过头去看他,装作无力的样子说:“什么事啊。”   简亦昇放下手边的资料,用眼神指了指地上的拖鞋。   景昔撇撇嘴,快步跑过去穿上,刚要转身走,简亦昇就说:“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   “穿上不就得了。”景昔不服气。   简亦昇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景昔穿了拖鞋就往卧室走,走到半路,景昔忽然转过头,简亦昇刚坐下,见景昔转过身来,淡淡地问了声:“怎么了?”   “嗯……”景昔有些难以启齿。   “究竟怎么了?”简亦昇不耐烦地说。   景昔只好说:“那个,你妈已经回去了,我是不是应该搬回学校去……”   那知,简亦昇脸一沉,眉头紧锁,害得景昔紧张得要命。   这人,情绪也太不正常了!      “住在这里不好吗?”简亦昇反问。   景昔想了想说:“不是不好,只是,太过引人遐想。我不大想……”   “和我扯上关系,令你难过了吗?”他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冰冷。   他这么冷冰冰地说话,倒令景昔脾气也上来了,景昔立即反驳:“和你扯上关系确实让我很难过!”   简亦昇“噌”一下站了起来,脸色沉沉,眸子浓墨,竟是要发作的前兆。   景昔心中一紧,莫名的却又有些释然,毕竟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你忘记我们的交易了吗?”他冷冷的说,仿佛是在说一场真的交易一般。   景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讨厌“交易”这两个字。这两个字仿佛是洪水猛兽一般扑向了她,她却躲无可躲。   她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景昔,你是不是真的在乎他,所以才讨厌他说那样生分的话?   答案显而易见,只是她并不愿意承认。      窗外夜色沉沉,万家灯火,璀璨万分。   而窗内,沉寂到他们近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你当初只是说,因为你妈,所以才……”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简亦昇并不想让她将话说完,他攻于口才,想要让一个人停止说话,他有得是办法。   景昔哀怨地看着他,如果眼神能杀人,他估计要死上十七八回了!      “景昔。”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窗外的灯光透了进来,照得几处地方明明暗暗的,也使他的脚步变得忽轻忽重。   其实每一步都一样,其实那是错觉。只是看的人固执的以为,每一步是不一样的。      “从现在起,你要留在我的身边。”他立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带着不容质疑,不容拒绝的傲气说。   “为什么?”景昔声辩。   他简直像刚断独行的暴君,连问也不问她便替她决定。而她并不喜欢被人决定命运,无力抵抗是一回事,被硬决定又是另一回事。   “没有为什么。”   景昔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他却并不以为意。   “我知道,你会愿意的!”他眸光微亮,嘴角轻扬。   他除了是暴君,还自信得要命!   这个自大狂!      她恨恨地望着他,看着他明亮的眸子,眸底眼波流动。   她在心里在问自己,景昔,你真的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吗?      (5)      上班的时候,景昔的精神一直打不起来,连开会的时候也没有。   连社长看了她好几眼,她都没发觉。害得李小媚直向她施眼色,可她还是呆呆愣愣的,活像是失了魂魄   。   会议结束以后,李小媚把她拉到自己的办公室说:“你今天发什么傻啊,我一直给你施眼色,差点就被社长看到了。”   景昔还很讶异地说:“没啊。”想了想,还很紧张地说,“社长真看我了啊,我一个小实习记者,他看我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他看你做什么?”      李小媚看了看她那有气无力的样子,叹了口气说:“梁家那报道不是做完了吗,今天就出刊了,我倒没看出来,你还有什么累的?”   景昔扯了扯嘴角说:“没睡好吧。”   “日夜颠倒,你们这些小姑娘啊,真不把身子当身子,以后年纪大了就要苦了。”李小媚不失时机的责了她一句。   景昔说:“别把自己当老人了,你大我多少岁?”   “总之比你大不就得了,我刚毕业的那会儿也像你这样,日夜颠倒,这不,现在三天两头往医院里跑,医院那大叔每回看到我还特热情,一直招呼我说,小李啊,又来了。听得我叫一个毛骨悚然。”   景昔听了,哈哈大笑。   李小媚白了她一眼说:“我这是在教导你,你当我在给你找乐子啊。”   景昔忙做出一个拜谢的动作说:“多谢!”      李小媚笑了声说:“得了,不和你瞎胡闹了,听说你和岑家挺好的?”   “岑薇?”景昔惊奇了,怎么突然提到了岑薇,莫非岑家的案子也引起了社里的兴趣?   李小媚紧接着说:“我听到风声,这桩案子是简亦昇打算接。”   “嗯。”景昔随口应了声。   李小媚显然对景昔的反应很不能理解。   景昔看了看她说:“怎么了?”   李小媚说:“你就不好奇,不惊讶,不感兴趣?”   “我和岑薇很熟啊。”景昔很巧妙的化解了李小媚问题。      “你说,简亦昇为何会答应接这桩案子,以岑薇现在的情况,估计付不起他的律师费。连亏本买卖都做,这一点也不像简亦昇。”   “那怎么才像简亦昇?”景昔反问。   李小媚说:“岑家的案子,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少好处。对手是葛天,当年葛天败给了他,自然会心生不甘愿,你以为葛天不想翻身吗?简亦昇犯不着把自己辛苦建立的不败纪录去贴这一场无关紧要的案子。”   李小媚的分析不无道理,简亦昇确实没有必要紧岑家的案子,岑家是生是死,与他无关。   “或者,岑家对他有特别的意义呢?”景昔淡然地说。   李小媚摇摇头:“我记得你前不久才查过他,这么快就忘了,他是个私生子。”   景昔笑笑说:“私生子也是可以有朋友亲戚的,何况他并不在乎简家是否承认他。”   “你似乎很了解他?”李小媚眸光的直直地落景昔脸上,职业病无论何时何地总是十分轻易的发作。   景昔发现自己失语了,却并不紧张,只平淡地说:“因为梁家的案子,我对他不得不了解。”   李小媚黯然地说:“景昔,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对我说谎了?”   景昔一时无语,片刻后才说:“媚姐,善意的谎言是否比坦白好一点呢?”      “景昔,你和简亦昇是什么关系?”   原来李小媚早知道,刚才一直在套她的话。   景昔脸色变了变,却看到李小媚一脸关切,她忽然觉得心里闷闷的,似有什么东西想要突围而出。   可她终究是忍住了,不该说的,终究不能说。      “媚姐,你……”景昔迟疑了下,还是问了,“你知道什么?”   李小媚能够查得到的,或许代表简亦昇也能够查得到,她不可能不担心。   李小媚沉着脸说:“我知道的,简亦昇未必会知道,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会出卖自己的朋友。”   “谢谢。”这是景昔由衷的感谢。   “可是,景昔,你太小看简亦昇了。他是怎么样的人,你根本不清楚。与一个自己并不清楚的人在一起,能有出路吗?”   景昔静默许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才说:“我有我的决定。”   景昔的话已至此,李小媚自然无话可说。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快乐~于是偶超量更了~乃们表BW偶啊~ ☆、6   (6)      在主编还没有提出要她采访岑家的案子之前,景昔就先递交了调休的单子。   这个休假为期一周,在忙碌非凡的报社当中,请一周假,难于上青天。   景昔进主编室的时候,恰巧老总也在,主编原先还在迟疑要不要批,那知老总大笔一挥,就批了单子。   照理景昔该受宠若惊的,可景昔却格外的淡然,仿佛这一件事是理所应当的。      景昔走了之后,主编问老总:“这阵子社里这样忙,您怎么就同意放她了?”   老总叹了口气,他入行多年,那个圈子,也就那么大,那有不透风的事儿。颜家的那些事情,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颜本善生前对这家报社多有资助,如今他也只是投挑报李罢了。   “这阵子,够她累的了,让她多休息下吧。我们社今年缺多少人?”   主编讶异,却不敢多问,只回答:“大约三个吧。”   老总沉思片刻后才说:“看看她表现,要真不错,就招了吧。”   主编点点头,老总向来公正严明,这是多年来老总第一次开口说要招谁。   其实,这一行里面是没有秘密的,以主编的职业敏感,很快就可以想到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想不到,只要他想知道,用一点小手段便可一清二楚。      吴佳知道景昔请了假后,大骂景昔:“你这是自毁前程啊!你这是仗着什么啊,万一报社里头因为这一点就不要你了,到时候,你哭也来不及!”   景昔悠悠然地喝了一口热巧克力,然后淡淡地说:“我是觉得,岑薇和我这样好,我却拿她家的案子去谋前程,有点不道德。何况……”   景昔停了停,笑了下,没再说下去,反而是拿起杯子喝热巧克力。   她原先喜欢喝咖啡,可惜咖啡太伤身了,而热巧克力与咖啡有同等的清醒效力,却不怎么伤身,至多不过是会使她胖一些。   可日日尽心尽力工作,三餐难继,睡眠不足,又怎么会胖呢?      吴佳切了声:“何况什么啊,这年头,谁和你讲道德不道德的,何况你和小薇那样好,小薇应该不会介意的。”   “可是我介意,落井下石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景昔最恨的便是出卖朋友,落井下石之辈,她又如何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呢?   吴佳只得摇头,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老鲁先生说话,太有道理了!      窗明几净的咖啡店里放着优雅的歌曲,温柔娴静的都市白领手捧骨瓷小杯,饮着蓝山或者拿铁。   这是一个快节奏的城市,难得的休息会令人格外的沉溺。   暮色缓缓透进店中,光影交错,仿佛静止一般。窗外车如流水,人声鼎沸,都市的繁华与店内的宁静是这样的格格不入。   如果可以什么都不去想,一直坐着,那该多好。可惜世事那里会如人愿呢,有些事,不得不发生,有些人,也不得不出现。      “这歌可真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吴佳凝神想了想,偏偏想不起来。   景昔静静地听着,至到歌曲终结的时候才说了一句:“It's not good-bye。”   吴佳拍案:“哦,对,就是这一首。”她这一举动引得店内客人侧目,吴佳忙做出抱歉的动作,着实尴尬不已。   好在,这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失了面子。   吴佳懊恼极了,小声地对景昔说:“这回糗大了。”   景昔轻笑一声说:“在我面前丢脸不要紧,要在‘兵哥哥’面前丢脸那才要紧呢。”   吴佳瞪了她一眼,景昔做了个无辜的表情,吴佳想生气,却又生不出气,到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It's not good-bye。这不是再见。   她记得那首歌,那一天,不知是他随手放的,还是刻意放给她听的。如果是刻意的,他是否在暗示什么呢?      “我说景昔,你什么时候回来住啊,你再不回来,我和沈赟两个就快无聊死了。”吴佳显然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可是,这样的人最为幸福。   景昔笑了笑说:“你和沈赟两个怎么会无聊呢?”   吴佳知道景昔所指,愤愤地说:“你知道,沈赟这人,嘴毒得跟什么似的,一天不‘咬’我,她心里就不舒服,你再不回来,我都快连骨头都不剩了!”   “那有那么可怕!”景昔反驳她。   吴佳却坚定的说:“有的,有的!”   景昔笑笑:“你和‘兵哥哥’怎么样?”   吴佳先是一怔,景昔还当怎么了,那知吴佳随即就说:“唉呀呀,我忘了我给了他。这下完了!”   景昔赶紧安慰她:“没事,约那儿,打车过去来得及的。”   “约在XX影院啊,唉,离这儿可够远的!”      真是兵荒马乱啊。   等到坐到出租车上的时候,吴佳总算安定了些。她上车前,景昔还说:“你啊,别这么紧张了,他难道还会为你迟了趟约会就不要你么。”   吴佳想想,也是。      等吴佳到了电影院的时候,暮色残照,迟率统还站在门口,暮色笼在他周身,越发显得他高大英挺。   吴佳满心担忧,迟率统却好脾气地说:“没事,我们看晚场的,先去吃晚饭吧。”   计划被打乱了,迟率统却不在意。有什么比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更美好的事情呢,计划,让它见鬼去吧!      是在一家法国餐厅吃饭的。这家餐厅有好吃的鱼子酱与三文鱼,因为吴佳对海鲜类食物有莫名的偏爱,连带着迟率统也偏爱起这类食物。   法国餐厅十分高雅,迟率统那样粗犷的人与之显然有些格格不入。可迟率统还是尽量使自己的行为举止,乃至语言符合这家餐厅。   菜还没有上来之前,迟率统拿出刚才来时顺手买的报纸,报纸上报道的是最近红极一时的岑家遗产案。   “奶奶的,这帮子有钱人真是吃饱了没事干……”迟率统脱口说了一句。   吴佳虽然不怎么介意,可在那样高雅的餐厅里面,一个看上去像绅士的男子一开口说得却是粗话。   这……      吴佳尴尬地扫了扫四周,好在没多少人留意他们。   “那个,你能不能注意下……”   迟率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语,连连做了抱歉的动作。   吴佳斜眼瞄了瞄那张报纸,报纸上当事人的图片是打了马赛克的,而律师的照片却不是。   “咦,这不是简亦昇么?”   “你认得他?”迟率统讶异。   吴佳笑笑,得意地说:“咱学校的至宝啊。”   迟率统在脑内稍稍搜索一番便想起来了,简亦昇的名字实在是如雷贯耳。      “咦,怪不得我觉得那首歌耳熟呢,原来是在他车上听过的。”吴佳喃喃地说。   迟率统大惊,眸光凛冽,死死地盯着吴佳,吴佳嗤的笑了声说:“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可迟率统还是将信将疑地望着她,吴佳只觉好像,都说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果不期然。她对简亦昇要真有那样的感觉,还用等到现在么,早就扑到简亦昇的律师事务所去了。      “上一回,他载景昔和岑薇回学校,景昔一个人带不动岑薇,找我去接,就见过这么一回。”   看样子是真的没什么了。迟率统这才放心,要真有什么,他估计要叫上兄弟带上家伙,直冲简亦昇的律师事务所去了。   吴佳懒得理迟率统的反应,自顾自地说:“景昔和他关系倒还真不错。”   “景昔,就是你那个朋友?”迟率统对那个彪悍的小姑娘还真有点印象,上一回单枪匹马闯进他的包厢,害他进了局子,后来还要与他谈判。   不是不可笑的,可笑过之后,他又不得不佩服这姑娘的勇气。      “她那个脾气还是得收收,不然谁敢要?”菜上来了,迟率统边吃边说。   吴佳白了他一眼说:“她脾气那不好了,这叫仗义,你懂不懂,懂不懂。”   “嗯嗯,仗义。”真搞不懂自己,那是那门子仗义啊,自己居然还应声了,迟率统在心里深深的鄙视自己。   吴佳格外的得意,吃了一会儿,她瞥见报上简亦昇的照片,忽然想起上回和沈赟翻景昔抽屉的事。   这简亦昇可真是青年才俊,要貌有貌,要才有才,要钱有钱。此等良人,自有大把女子心水。   “搞不好,景昔喜欢他呢。”   “什么?”好在迟率统早就习惯了吴佳的天外来语。   吴佳指了指报纸上的简亦昇说:“我记得大前年,不对,好像是前年,好像也不对,唉,反正是某一年啦。”   迟率统听得稀里糊涂,可还是装作很认真的在听。毕竟,在女友面前,即使听不懂也要装作听懂了,这是男友必须的。      “那回简亦昇来学校做讲座,选了景昔上台表演。我当时就想,谁不好选,偏偏选景昔,当时景昔还老大不情愿的,可我后来想想,没准那时候他们就看对眼了。”   迟率统不由觉得好笑,女人的想法可真古怪。   恰好选上了的机率肯定比专门选的高,可女人却不这么想。好像非要把一点小事想成一段惊天动地的□,这才不负女人们的敏锐的天性。      “那个颜景昔,和简亦昇也未必有什么关系,你胡乱想些什么啊。”迟率统还是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吴佳。   吴佳愤愤地白了他一眼,迟率统没好气地说:“你吃你的,管别人做什么?”   吴佳挥了挥自己手里的餐叉,作势要叉他,还不服气地说:“景昔是我的好朋友!”   “得,你们女人啊!好的时候就是好朋友,好姐妹,不好的时候,就差拿刀了,逢人就说,要么和她好,要么和我好。真太会折腾了!”   吴佳哼了一声,不大能同意迟率统的见地。   女人怎么了,女人就该比男人少些义气吗?至少女人与女人好的时候不会插对方两刀。      迟率统见吴佳脸色不好,立马改口说:“好了,好了,赶紧吃饭吧,吃完饭,咱去看电影,你说看啥就看啥。别去管那个颜景昔了。”   “颜景昔?”吴佳抓住了重点,“你怎么晓得景昔之前的名字的?”   迟率统笑了笑说:“上回她不是害我们一群人都时了局子吗,好在我老头子和局长有点交情,所以我趁机瞧了瞧她的身份。还当什么人物呢,除了有个曾用名叫颜景昔之外,还真是三无人士。”   “啥叫三无人士?”吴佳不懂,“三无人士”,这名词,太先进了。   “无背景,无权,无势。”   “无聊!”吴佳下定义,这种名词,真是难登大雅之堂,这也只有迟率统这种无聊的人才能想的出来,她大大的鄙视之。      “好端端的把姓改了,也真奇怪。颜姓挺好听的,改什么呢?”迟率统低低地说了句,埋头吃起来。   吴佳也不以为意,景昔乐意改名那是景昔的事,她与景昔再好,也不好管人家的私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看泰剧的间歇爬上来更新啦~呃,假期的字数果然是直线上升滴~~~ 亲们表BW~~~ ☆、1、2   (1)      简亦昇回家的时候,看到玄关处的拖鞋整整齐齐的放着,下意识地往客厅扫去。客厅里空荡荡的,他心里一紧,快步走到她的卧室去看,连鞋子也忘记换了。   卧室的窗拉上厚厚的抽丝纱窗,暮色零星的透进来,并没有将整间卧室照亮。整间卧室,昏黄暗沉,犹如老照片里的场影。   他的心似是被什么重重地打了一下,闷闷沉沉的,转瞬之间,便空落落的,仿佛遗失了什么。眸光扫过空空荡荡的床铺,被褥被整齐的折叠了起来,仿佛不曾有人动过。   眸光瞬时间黯淡了下去,他心里渐渐起了一种古怪的滋味,这样滋味是他从未尝过的。予取予求,随心所欲,那才是他的人生。   可是,此时此刻,过去二十多年的光辉又有何用?   原来她真的走了,他下意识的觉得,他再也找不回她了。他沉沉地叹了口气,原本抚在门把上的手,虚软地落了下来。   本该如此,她不着痕迹的离去,从此陌路,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只是当发生的时候,有那么一瞬的不舍,但过些时间,他便可忘记。      “咦,你回来了。”景昔揉着自己睡乱的头发,两眼惺忪的从书房里走出来。   她的头发刚及肩,一乱便似鬼,她自己尴尬极了,早知道他要回来,她该早点洗梳一下。   他昨天没有回来,她以为他今天也不会回来,所以才会跑进他的书房开电脑找片子看的。她看了整整一夜的片子,后来实在累极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刚才听到外面有窸窣的声响,一开始还当是贼呢。      “你——”简亦昇显然很意外,原来她没有走。   景昔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总算是清醒了一点。她看到简亦昇那双浓黑如墨的眸子闪过一丝欣喜的光亮,那一刻,才是往日的他,神采飞扬,意气奋发。   而刚才的他,落寞,无助,难过。   “怎么了?”她很无辜的问。   简亦昇竟淬不及防地抱住景昔,景昔惊异不已,一时间竟忘记了挣扎。   他紧紧地抱着她,背后的卧室里昏昏暗暗,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他们在这块绚丽的幕布前上戏了一出重逢的戏码。   若是一场电影,必然感人肺腑,然而,这不是一场电影。      良久,简亦昇松开她,脸上又显出了寻常的淡漠,眉目之间,神情如旧,并没有刚才那般的欣喜。在某一瞬,景昔甚至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中,不曾醒来。   他上下扫视了她一遍,她穿着睡衣,显然是在家许久了,目光最后落在她赤着的脚上了,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眸光沉了起来。   “为什么不穿拖鞋?”他问她,声音有些哑,像是憋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憋出来的。   景昔顺着他的目光望着自己赤着的双足,脚趾不自主的动了一下,被他那样的眼神看着,脚趾也会不好意思吧?      “我懒得穿。”   “去穿上,万一病了,别指望我照顾你。”简亦昇冷冷的说,好像刚才那样喜悦的人不是他。   景昔嗯了一声,不明所以的跑去玄关穿拖鞋,心里还奇怪了一下。   他这是怎么了?      吃过晚饭以后,景昔与简亦昇照旧各自活动。景昔对没看完的那部片子心心念念的,死活要赖在简亦昇的书房里。   “你让我看完吗,让我看完好不好,我保证不吵你,用耳机听还不成吗?”   “不行。”她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居然还不答应。   景昔生气了,很生气。   “简大少爷,简律师,简老板,简包子!”景昔软下语气,好说歹说,简亦昇还是将她推出了书房。   被赶出书房的景昔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心里还有着必胜的熊熊雄心,可表面上却已经灰头土脸了。      景昔很愤愤不平,于是跑到客厅去看电视,还把声音调到最响,心里得意的想:“不让我进去,我就偏吵你,看你怎么着,怎么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书房里就是没什么动静。景昔惊奇极了,蹑手蹑脚地跑到书房门口,耳朵附在门上,静静地聆听。   里面安静的近乎没有声音,如果不是里面透出的灯光,景昔差点以为简亦昇不在里面。   她蹙着眉想,这人,越来越古怪了。      其实,简亦昇也这样想自己,他觉得自己确实越来越古怪了。明明希望她离开,他特地一天一夜没有回来,以为她会趁机离开。可当他以为她离开的时候,他却又是这样的不舍。   而她居然没有走,明明已经放过她了,可她偏偏还要来纠缠不清。   她以为他不敢对她怎么样吗?   怒火就这样自胸中烧起,他的眸光一寒,仿佛是浓黑的夜里的一道闪电,那样的令人触目惊心。      (2)      简亦昇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景昔正假装在看电视。   电视台里放着的是乏味的广告,景昔却佯装看得津津有味。明眼人大概都知道她是在假装,简亦昇并不是傻子,一眼便看破了她的把戏。   “换衣服,我们出去。”他冷冷的说,似乎没带一丝情绪。   景昔别过头,望着他那张冷傲的脸,腹诽了句,好像谁欠了你五百万似的!   简亦昇眸光一寒,景昔立马转过头去,好像她什么也没做过。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他再一次重申,似乎是在制止她挑战他的耐心。   景昔哼哼了两声说:“我好困啊,不想出去,要出去你一个人出去。”她才没有必要陪他一起疯。   都快十点了,这时候出门做什么?   “带你去吃夜宵。”他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这一回,语气也好了许多。   一听到吃,景昔就欢喜起来,管他简亦昇刚才是什么态度呢,吃才是王道!      “真的,真的,真的吗?”景昔难以至信,连带着看简亦昇的眸光也变得不确信起来了。她开始怀疑,眼前这个男人是不是简亦昇。   不习惯被人打量,简亦昇别过头,皱着眉说:“看什么?”   景昔笑嘻嘻地说:“咦,你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   简亦昇看了她一眼说:“快去换衣服!”   “遵命,长官!”景昔行了一个不标准的军礼,然后,疾步冲进卧室。      简亦昇并不知道哪里的夜宵好吃,可景昔知道。景昔带着简亦昇七拐八拐,不一会儿就到了小吃一条街。   重油、重盐、重辣的食物并不是简亦昇所欢喜的。他钟意的大多是鲜美、健康、安全的食物,而不是像这些,连基本的保障也没有的食物。      “电视剧里常常放灰姑娘会带着王子吃路边摊,然后王子就会爱上灰姑娘了。”景昔见简亦昇脸沉着,只好开玩笑地说起话来。   简亦昇自来不会认为景昔所说的是真理,他侧过脸去看那些昏黄灯光下摊子。   淡灰的烟气由着倒转的风扇斜冲向天空,细碎的火星子时不时的冲到路中央,烤炉前面是一排看上去就不甚卫生的旧瓶子,里面装着的是古怪的调味料。   赤/裸上半身的男子站在炉子前,手里转动着一根根穿着各种各样食物的棒子,时不时,他会在这些东西上面,倒一些调味料。      “食环署现在的工作效率越来越差了。”冷不防的,简亦昇竟说了这么一句。   景昔回瞪了他一眼,这算是职业病吗?   “简大律师,你是律师,又不是食环署署长,也不是城管!”      于是,简亦昇由着景昔买了许多烧烤吃。   景昔边吃边得瑟的说:“这味道真不错,我好久都没吃了,你要不要尝尝。”   简亦昇满脸黑线。      景昔最喜欢的是烤茄子,当然,要烤得入味的她才喜欢。那些调味料深深的烤入茄子的内部,咬一口,汁液与调料全都入口,又鲜美又刺激。   “你真不吃?”景昔拿起一串烤茄子,在简亦昇面前晃了晃。   简亦昇为难的别过脸去,景昔撇撇嘴:“真不识货。”   简亦昇没好气地说:“就爱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小心拉肚子,到时候,看我理不理你!”   景昔笑嘻嘻地说:“简大律师,你不要这么小气吗?”   她笑得可真够天真无邪的,他甚至难以想像眼前的她就是当初在KTV里面伤人的女孩。他心里明明知道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却偏偏要把她得很简单。      “想什么呢?”景昔乐颠颠地吃完了最后串烧烤,打了个饱嗝。   简亦昇扯了扯嘴角问:“吃饱了?”   景昔抹了抹嘴唇,很高兴地说:“嗯,吃饱了。”   “那回家吧。“他的脸色一下子就沉回去了。   景昔吃得饱饱的,又睡了一下午,现在那有半分睡意。   “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看夜场的。我从来没有看过夜场的电影。”景昔拉着他的手臂哀求着。   这大约是她第一次求他吧,他的心一软,竟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   景昔高兴极了,脸上露出了孩子一般的笑容。   简亦昇望着他,一双沉如寒谭的眸子里,忽然有波光微微动了动。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在泰剧里面爬不出来了……亲们呼唤她吧…… 哈哈,以上说笑的。 —————————— 简景二人继续甜甜蜜蜜过小日子,偶去睡了,亲们表BW偶~~~ ☆、3、4   (3)      看的片子是赵薇与陈坤主演的《花木兰》。   一开始,景昔满心欢喜,兴致勃勃,看了十分钟后,乏了,再坚持看了十分钟,实在无聊极了。别过头去看简亦昇,他却似乎很喜欢这片子似的,目光一直盯着屏幕,眼珠子动也不动一下。   景昔怨恨极了,怎么挑了他喜欢的片子?   明明该是一部狗血恶俗的言情片,可是拍出来怎么像是一部战争片。   赵薇有一双灵慧的大眼,那双眼睛在硝烟迷漫的战场却依旧美丽。陈坤又不是傻子,那里会看不出来,没准是郎有情,妾有意,只待战争一过,雌兔换得女儿身,自是一份花好月圆人长久的美满良缘。   景昔在心里暗暗地想着,这肯定是一部狗血无比的爱情喜剧片!      片子看到一半,景昔就睡了过去,因为惯性,头不自主的往简亦昇肩上靠。   有重物落到肩上,简亦昇自然能觉查到,低下头一看,却见睡得正酣的她。睡得这样好,眼睫微扬,昏暗的灯光照耀之下,隐约可见淡淡的黑色阴影。   真是累了吧,为了跑新闻,四处奔波,片刻不得安歇。   电影屏幕上的光落了下来,在她脸上打下斑驳的痕迹,可这无损于她细嫩的肌肤。他的手臂饶过她的下颚,手掌轻轻地抚上她的柔滑细腻的肌肤,手指缓缓的从脸颊处滑下,滑至她的唇角,又往上滑去。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贪恋一个女人的脸。   她并不漂亮,比她漂亮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她的性子也不大好,对着他有时也会使使小性子,甚至还会冲她发脾气。   他并不喜欢超出自己掌控的事物,可是,对着她,他却似乎什么喜好都没有了。      电影放至最后二十分钟,女主角去刺杀敌军的统率,刀剑相搏,到最后女主角胜了。再看下去,原来女主角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   男主原是王子,如今娶下异邦公主。而女主,站在树下,用苍凉的语气说:“有人说,离家太远,就会忘记故乡。杀人太多,就会忘记自己。在战场上死去,生命像雨水落入大地,毫无痕迹。如果那时候你爱上了一个人。希望会从泥土中重新绽放,热烈的拥抱生命。”      他们彼此都是带着谎言而来,彼此欺骗,却又彼此相信。   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彼此的身份,那结局又会怎么样呢?   可是,没有如果,如果是一个太遥远的词,很多人都用不起。      景昔到电影散场的时候才醒,醒来的时候看到片尾曲还在放。心生好奇,回头问简亦昇:“结局是怎么样的?男主和女主在一块儿了没?”   简亦昇并没有说,只是拖着她往外走。   夜风凛冽,星子稀疏。路灯却璀璨异常,照得路面格外明亮。      “结局到底怎么样了吗?”景昔有些后悔了,自己居然在中场睡着了。   简亦昇只静静的往前走,看惯世态的他又怎么会为一部电影而感到感伤呢。只是结局太过不如人意了,他不愿意告诉她而已。   “和我讲吗,和我讲吗。”景昔显然有锲而不舍的精神。   简亦昇不耐烦地说:“没结局。”   “什么叫没结局吗!”景昔撇撇嘴,不愿意讲就不愿意讲,犯得着这样吧。大不了我待会上网找。   “回去就给我睡觉,别想当夜猫子。”   被识破‘奸计’了,景昔悻悻地望着简亦昇,最后用不在意地口气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部电影吗,我才不在乎!”   “最好是这样。”简亦昇淡淡地说。   景昔哼了一声,快步向前走。   简亦昇腿长,走得可以比景昔快,他却不紧不慢的跟着景昔,不管景昔走得慢,还是走得快。      景昔边走边想,到底结局该是怎么样的呢?   她记得从前学《木兰辞》的时候,结局好像还不错。大约是个好结局的故事吧,即使带着欺骗和谎言,即使这看上去并不像是个好结局的故事,即使她自己也不觉得这部电影会有一个好结局。      (4)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景昔困得不行,靠在简亦昇身上举步维艰。简亦昇低头看她,一张秀气的脸上满是倦意,明明熬不得夜,却偏偏要熬,这样的固执。   他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柔声说:“该醒醒了。”   她喃喃地应声,声音细如蚊蚋。到底是困倦了,连说话也不愿意。这样的安静,倒叫他心中一喜。见惯了喋喋不休说着话的她,偶见如此安静的她,实在有一种意想不到的感觉。   他将她打横抱起,缓步进到她的房间。没有打灯,卧室里有淡淡的月华透进,恰好可以看清她秀气的脸孔,眉目之间,独有一番风情。      他将她放在床上,掖上被子,动作十分轻,却依旧吵到了她。她呢喃了一声,手不经意的落到了他的手被上,并且毫无悬念的握住了他的手。   “别走。”她的声音近乎有蛊惑的力量,他呆愣地望着她。   紧闭双眼的她,面容安静,近乎于一张静谧的画。   他开始怀疑,刚才她是否说过话。      月华如水,悄无声音地透进来,微风吹动着抽丝纱窗帘,薄薄的细纱反复扬起,偶尔可窥见城市璀璨的灯火。   楼下有晚归的车子声,车灯闪过,在卧室内投下一圈又一圈的光晕,转瞬以后,卧室又平静如昔。      她的呼吸平稳,是真的睡着了。   他伸出手,细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白皙细腻的脸孔,美好的触感令他短暂的有一种迷失感,但转瞬他就恢复了理智。   黑暗里,她的面容皎洁如月光,这看似美好的一切,背后是否也一样呢?他无从得知,亦不想去猜测,短暂的美好令他沉溺。      “嘻……”   他微笑,声音温柔得不似他该有的:“你装睡。”   景昔睁开眼来望着他,暗沉沉的卧室里唯有零星的月华,她睁大了眼也看不清他的面容。有那么一瞬,景昔是惶恐的,不过,她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在惶恐什么。   她伸出手臂勾住了他的脖颈,亦如当她走到他面前对他说:“不过一次简单的采访,莫非简先生怕了?”   她从来不是一个胆子小的人。      简亦昇浓黑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深潭一般的眸子里流过微小的波澜。他的神色如旧,丝毫不为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动容。   “你该休息了。”他不着痕迹地推开她,一如曾经有过的许多次。   她的嘴角噙着一丝笑,笑意渐渐浓了起来,连眼底也暗藏着这种若有若无的笑。在暗黑的卧室里,她的笑有一种蛊惑人心的美。   “你在害怕?”她再一次挑恤他。   他不以为意,坦然自若,从容不迫。这才是他该有的表现,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脱离他该行的轨道。      “我看到你眼睛里的害怕了。”她微笑着靠近他,纤细的手臂重新落在他的脖颈上,紧接着,手臂交错,这个动作看上去实在很像一个拥抱。   咫尺的距离,他很容易便可以看到她鲜艳饱满的唇。但是,唇的上面,还有一双灵慧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      他扯了扯唇角,这样的戏码他一年会遇到无数次。可唯有这一次,他彷徨极了,虽然他表面上保持着平素的冷静自恃。   “你在考验我的耐心吗?”他静静地开口,声音清朗,与平日无异。   她笑笑,唇角微扬,有那么一点小性感,很魅人。   “简大律师,原来你也有没有耐心的时候啊。”说着她“哧哧”地笑了起来。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趁她笑的时候,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      “呃——”景昔一下子就怔住了,她不过是抱着游戏的心态去调戏他一番,却没想到……   圈着他的手臂立即缩了回来,一双灵慧的眸子里充满警惕。   他却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眸光微淡,如同渐渐退却的暮光。      “不和你闹了,我困了。”景昔打了个哈欠,转过身去。   简亦昇勾了勾唇角,伸出手圈住她。   景昔一惊,脸上还保持着适才的顽皮样:“不要闹了,我真的困了。”   简亦昇将她拉到身前,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景昔心惊,脸色渐渐沉了下去,一双灵慧的眸中流过惊骇的光,转瞬即逝。这个男人,确实有不放过她的手段,她心里清楚得很。      “你要怎么不放过我呢?”她笑嘻嘻地说,用笑来掩饰她的窘迫与害怕。他未必看不出来,却只是微笑着说:“你觉得我有什么方法不放过你呢?”   漫漫长夜里,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讨论“放过”的方法。这是一件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至少在大多数男人的思想里面,讨论绝不会是解决一个女人最好的方法。   景昔心惊不已,却不至该如何摆脱他。挣扎显然不是最好的办法,与他继续讨论下去,至到黑夜结束?   不论是童话故事,还是现实——   没有一个男人愿意用讨论来结束长夜的,世上万千饮食男女,到底是殊途同归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爬回被窝睡了~么么亲们~表BW偶~ ☆、5、6   (5)      她别过脸去,心里却格外的害怕,甚至超过她第一次挑恤他的时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就只是那样静静地注视着她,以至于,她在某一瞬有了些安定感。然后,她将头抬起来时,却发现他眸子里染上了一层薄薄的□。   他俯□去,轻轻的吸吮她的唇,美好的触感另他沉溺。仿佛眼睛有一片汪洋的大海,而他连回头的路也没看,就一头载了下去。   她害怕极了,试图挣扎,他在她耳边轻轻地呢喃:“相信我……”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也许,她相信了他,又也许,她不是一个太过执著的人。      当一切结束以后,她已经累得不行了,匆匆地去浴室冲了个澡。   水从头顶上冲下来,流入眼中,景昔有那么一瞬的彷徨和怀疑。她究竟做得对不对,她又究竟为什么这样做。她心里十分清楚,她是喜欢他的,并且这种喜欢,与日俱增。   她害怕这种喜欢的感觉,这感觉,令她忘却自己。      从浴室里出来,她安静地靠在床的一角,他却将她揽到怀里,吻了吻她的脸颊说:“让我抱一下。”温柔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畔,在那一瞬,她以为她听错了,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他。   暗夜里,他的眸子格外清亮,一如她初见他时他凝视她的目光,她恍了恍神。   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Ivan?”她疑惑地望着他,不知这是否是他一惯的习惯,但她并不喜欢被人抱着睡觉。   他的神色平静得令人害怕,眉头微皱,拥着她的手臂忽然加力,一下子便将她推倒。随即却又用温柔的话说对她说:“躺下。”   景昔无法,只得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      一开始,她很不习惯。   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他的微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上,痒得近乎让她要逃,可他的手却紧紧的拥着她,不让她有一点逃离的机会。   这样的暧昧,她难以承受。      “别乱动。”他淡淡地说,似乎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可脸上的神色却明显变了变,一双漆黑的眸子重新染上了什么,却被沉沉的夜色所挡去。   月华透过厚重的窗帘淌了进来,卧室半明半暗,她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渐渐平稳起来的呼吸声。      景昔不敢动,身体格外的僵硬。他应该查觉到了,否则不会微微松开手臂。她在他怀里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似是毫无戒备的睡了过去。   他望着她弧度优美的侧脸,薄唇紧紧的抿着,眸光沉沉,连眼神也开始变得不大自然。他喃喃地说:“我把手里的几件案子解决了就陪你出去玩几天,可好?”   她并未熟睡,倦意已经袭了上来,听到声音,不明所以,只喃喃地“嗯”了声。   他勾了勾唇角,微笑了起来,心里想,先把小案子处理了,大案子先压着吧。      这是一个温柔的夜,窗外繁星朗月,窗内平和安定。她听着他沉沉的心跳声,渐渐睡了过去,而他却一夜无眠。      (6)      醒来的时候,景昔的心一下子抽紧了,直到目光落在床的另一侧时,她才安定了些。   床的另一侧空荡荡的,仿佛无人睡过一般。   记忆如潮汐一般渐渐回溯而来,她隐约记得他说:“我把手里的几件案子解决了就陪你出去玩几天,可好?”   不知是真是假,她也懒得上心。      “其实你在担心什么呢,你妈做得不过是一个小手术,一切妥当,放心吧?”   景昔端起细瓷小杯,饮了一口热巧克力,浓腻的味道立即充斥口腔。   确实,只是一个小手术,以市人民医院的实力,一个小小的心脏搭桥手术,不至出大问题。   景昔略微心安,眸光转向窗外。这是七楼的咖啡馆,从这里望出去,整个城市的繁华,在这个地方可一览无余。      “谢谢你了,家乔。”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对着常家乔,虽然是真心感谢,但对着他,她内心负疚,却又疏离不得。   常家乔微微有些失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此时并非上班高峰期,但都市就是都市,街道从来都是这样的繁华,红尘万仗,何曾短过?      “上一回,你说你爱上了他?”显然这一回常家乔是极力保持着平静的,连说这句话是,他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起来。   景昔微笑:“家乔,你约我说来最主要的目的不是谈简亦昇的事吧。”   “我们要谈的,已经谈完了。”   景昔的笑意更浓了,是的,他们要谈的已经谈完了,接下来无关紧要的事情,她回答也好,不回答也好,无伤大局。   “我和简亦昇的事情,我不想说什么。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对他是两样的。”   常家乔的脸色微变,他自然知道景昔对简亦昇是两样的。从第一次她找他帮忙查简亦昇的时候,他就发觉了。   原来一直是自欺欺人。      “家乔,有些话不消我说你也知道。”常家乔抬头,眸光紧紧地锁着景昔。景昔的神情这般的坦然,她始终是一个淡然的女子。   “景昔,我只想你知道,我对你,从未变过,始终如一。”   景昔继续微笑,这一点她很早就知道了。      常家乔这般优秀,待她又好得过火。   早前室友们皆认定常家乔便是景昔可托付之人,可景昔总不以为意,只笑说:“他给了你们多少好处?”   常家乔在某些方面确实痴傻得过分,想来那帮女人从他手里也拿了不少好处。只是因是暗地里的,景昔倒不好置喙。   有好几次,景昔也对常家乔说过:“你别老这样不在意,吴佳她们几个迟早会把你的棺材本都扒出来。”   常家乔总是笑着说:“我这样年轻,那来什么棺材本?就算真被扒出来了,往后还不好赚。”   景昔叹气,原本是想用这个小玩笑来教导他一番,却未想,被他的傻气打败。      常家乔见景昔失神,轻咳了一声,景昔回过神来,朝他笑笑。   “简亦昇的背景你也不是不清楚,他那样的身世,未必是良善之人。”   这一点,景昔也是晓得的。   “我也未必是良善之人。”   “唉,你怎么这样说了呢?”常家乔叹气,景昔真是无理取闹。   景昔见常家乔无奈的样子,笑着说:“简太太我见过,早年定是一个矜贵活泼的女子,难怪简老先生会钟意她。其实豪门家族里面,感情的事情盘根错节,真要说谁对谁错,却又十分难了。”   “我如今和你讲的是简亦昇。”常家乔微怒,明明与她讲的是简亦昇,怎么又转到简家去了。      简家在B城如日中天,在国内名声赫赫。一开始查的时候,他也未曾将简亦昇与简家联系起来,可越查到后来,越发觉不对劲。   常家在A城怎么说也是有些人脉的,怎么会连一个知名律师的身世也查不清楚呢?常家乔有着一根筋到底的脾气,越是查不到,越是要查。辗转托了人,往深处去查,几番下来,才算有些眉目。   到最后查到B城简家头上,这却是常家乔始料未及的。莫说常家比不上简家,便是A城的多少豪门也是比不上的。   简家的那些事情,说到底也不过是一部狗血的八点档剧。   可那个又敢明着说呢?   简亦昇自简老先生过世后便被排除在家庭之外,也不知是真是假,以常家乔的手段,却是难辩真伪的。      “我当然知道你同我讲的是简亦昇,我只是不希望你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你怎么不想想,简亦昇自小被父亲抛弃的可怜,事物本来就是有两面的。”   “我不同你讲这样,我讲不过你。”常家乔真想发怒,可对面的人是景昔,他的怒气怎么也发不出来,只好作罢。   景昔笑笑说:“我承认我是喜欢他,可未到爱那种程度,上一回你做的事情太过了,我是不得以才说的。”   这算解释?   常家乔心中一喜,那知景昔随后就说:“我对你,始终也只有感激。”   常家乔心里叹了叹,到底说出来了吗?也许这样也好,省得自己一直牵肠挂肚,其实不过是黄粱一梦。      “我知道强求没有结果,你放心,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景昔点头,她知道常家乔不会因为感情之事而做出伤大体的事情的,她对他足够了解。   “我只是担心你,景昔,你若真是喜欢他,也不要把所有的话藏在心里,对他说清楚也是好的。”   “对他吗?”景昔一下子沉寂了起来,连眸光也暗淡了起来。   简亦昇从始至终也没有说过一个喜欢她的字,她又何必死皮白赖地去向他表白,没准最后没讨到好,还讨来了白眼。      “不提他了。我们谈点别的。”景昔转了话题,她总不愿意过多的提及简亦昇。   常家乔无可奈何,景昔不愿意提,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刚刚已经讲明白了,只是朋友,朋友在某些方面是不能多嘴的,他有分寸。      常家乔笑了笑说:“那该说些什么呢?”他与景昔,似乎并没有过多的话题可聊。   他这才发觉得,原来她和景昔之间并没有发生很多事情,有的大约只是他告诉她,她母亲的病情,又或者,他帮她查找一些资料的事情。   景昔想了想才说:“也许可以聊聊从前发生过的事情。”   他们之间有发生过有趣的事情吗?   常家乔绞尽脑汁却并没有想到什么,却是带着尴尬问:“有什么事情可聊的呢?”   景昔笑着说:“也许可以聊聊排球的事情。”      这大概是唯一一件值得他们俩回忆的事情——   景昔的体育一直都不好,大一考试的时候选了最为简单的垫排球,却怎么也考不过去。学校格外的变态,非要将体育算入学分,这对于景昔是很不利的。为此,景昔痛恨不已。   而垫球也是非常变态的,除了考试的人外,还需要一个陪练的人。景昔球技之差,照吴佳的话来说,实在是差到“令人发指”!   吴佳这话,语法是不对的,用词也是不对的,可意思却很明确。   景昔球技差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没有人愿意陪景昔练。   对此,景昔怨恨不已,直骂室友没良心。骂归骂,连岑薇也受不了景昔的球技,无奈之下,景昔找上了常家乔。   因为常家乔是全校排球打得最好的人。      “当初你为什么会答应?”当时他们并不认识。   常家乔想了下说:“我也觉得奇怪,我怎么会答应呢?”   景昔笑了起来:“你不应该答应的。”   常家乔点头,确实,陪景昔练球比他打三场更累。景昔的球技之烂,实在令他无语。到最后是如何坚持下来的,他也记不清了。   唯一记得的大概是考完以后,景昔拍了一记他的肩膀,然后笑着说:“我请你喝饮料!”   他当时想,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      “我记得当初是五十个满分。”景昔说。   常家乔点头,补了一句:“可惜你接了四十九个。”   “好歹及格了。你不晓得,体育老师当时就震惊了,他肯定没想过,我会考过。”   “你还说你,你那球技,实在差得可以。”   景昔笑嘻嘻地说:“实在要谢谢你啊,要不是你,估计我连接十个都有问题,更不用说四十九个了。”   常家乔说:“你当时谢过了。”   “我谢了什么?”   “不记得就算了。”他会永远记得的,不需要她记得。年少的感情至为美好,仅一瞬,便足够一生品尝了。   景昔细细的想了许久,仍旧没有想起来。      她不记得她当初很豪气地拍了常家乔的肩,然后拉着常家乔去学校后面的小店里面买啤酒喝,一喝便是一打。   因为第二天是周末,所以景昔并没有顾忌,喝完以后,她拉着常家乔坐在学校大楼的阶梯上,面不改色地和常家乔讲学校的变态之处。   夜风沁凉入心,繁星点点,月华如水,夏蝉鸣了一夜,他就这样静静地听着景昔讲着话。   她说的那些有的没的,他未必听得入心,可她说话的神情这样的好看,一下子便入了他的心。   感情大约就是这样慢慢滋生起来的,到了后面,他越来越清楚自己的心意了,可明着说要追求她,他又落不下脸来,于是一直不温不火的发展着。   事情的发展果不如人意。    作者有话要说:H无能的说,将就着看……偶是清水,关灯党…… BW的出来~留过言的,表留了~偶知道乃们的心意~ ☆、1、2   (1)      景昔没想到,简亦昇居然真的把那话当真了,她原以为他是随口说说的。等到简亦昇拿了一大堆旅行社的传单回家时,景昔竟不知该说什么。   简亦昇把单子往沙发前的茶机上一扔:“你看看,该去哪儿。”   “我不去!”她确实不大想出门,一趟旅行要花费多少时间,她可不想花费时间做无意义的事情。   简亦昇平静地说:“既然不想去,那就陪我去出差。”   这两个,性质不同吗?   “我过两天还得回去上班呢?”由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提出来的,她可没答应过他什么。凭什么要陪他去出差,冗长无聊的出差简直是变相谋杀!      “你答应了我,就应该做到。”简亦昇不紧不慢地说,完全像在说大道理。   景昔白了他一眼,她哪里说过?   “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可不记得。”   简亦昇慢悠悠地坐到沙发上,修长的双腿架在那里,好一派闲适的模样。   景昔愤愤不平地想,这家伙八成那根神经搭住了,奇奇怪怪的。   那知,接下来简亦昇就说:“昨晚,你的卧室,你亲口答应的。”      “胡说,我哪……”景昔刚要否绝,脑海里忽然浮起一个画面。   她似乎,或许,可能答应过,可是,可是……   “简律师,这个,这个……”   “口头承诺也具有法律效应。”他淡淡地说,如同曾有过的千百次辩解一样,从容优雅,丝毫不会被对方所制。   景昔只好妥协:“我们去哪里旅行?”   “你选。”   这话,等于白说吗。让她选,她想去的地方多了去了,可是没时间啊。何况他也不会那么迁就她。      景昔翻了翻旅行社的宣传单子,什么“新马泰”N日游,什么“马尔代夫”自助游,什么“南非”N日游……   有好些地方都是景昔向往许久的,于是她挑了一个最想去的地方说了,简亦昇平淡地说:“我没那么多时间。”   景昔想想也是,他没那么多时间,那找个近点的吧。去国外还得办护照,程序太麻烦了,国内应该可以了吧。   “海南双飞五日游,这个不错吧。”景昔把宣传单递给简亦昇看,同时她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坐着竹筏在万泉河上飘流的景象了。      “我没时间。”   “那千岛湖一日游总可以了吧。”她多么充分的考虑了他的时间啊,为此景昔很得意。   那知,简亦昇很平静地说:“我去过了。”   “你去过了,我就不能去了?”景昔理直气壮地反驳。   没想到,简亦昇更厚脸皮地说:“对,你不能去了。”   这,这,这也太那个啥了吧。   景昔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把茶几上的宣传单子一推,愤愤地说:“不去了,不去了,我说不去吧,你非得要我去,我挑了地吧,你说不去。算了,算了,不去了!”      简亦昇慢条斯理地说:“既然你不去旅行,那陪我去出差。”   景昔瞪了他一眼,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吧!   “才不!”   景昔断然拒绝,绝不如他的意!      “你觉得你有更好的地方去吗?”   这人,没脸没皮到了极点。她说了地他都会拒绝,那当然没有地方可去了吗!   景昔怨郁极了,不平地说:“我觉得我挑得地方都挺好的,绝对比你去出差的地方好!”   “当然。”难得,简亦昇居然附合了她一时。   景昔简直受宠若惊,立马接口说:“那还是去我选的地吧!”   “不去。”   景昔无语了,扫了他一眼,起身回房。   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懒得理他!      (2)      其实,他本是想同她去旅行的,没想到,小梁意外接了个案子。对方是老主顾,倒不好不接。   第二天整理行李的时候,景昔自是万般不如意。   简亦昇只好说:“下回有时间再陪你去。”   景昔“哼”了一声,懒得理这个大话大王。连行李也不要他帮忙拿,一个人疾步前行。   候机厅明亮的大理石地砖倒映出景昔负气的面孔,简亦昇优雅从容地跟在她后面,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上了飞机,景昔负气,兀自阖眼。简亦昇那里会看不出她是假睡呢,也不去理他,自顾自翻看着文件。   景昔一觉醒来,眼角瞥见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哼了声。   简亦昇停住手里的动作,微笑:“装睡还发出这么大声响?”   懒得理她,景昔继续闭眼睡觉。   简亦昇合上文件,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景昔挣了挣,又怕惊忧了飞机内的其他人——他们坐的是头等仓,其中不乏社会名流,这面子,景昔可丢不起。   简亦昇揽着景昔的肩头说:“真不高兴了?”这语气,实在太像哄孩子了。   “你管我!”景昔的脾气本就不好,这回倒有点恃宠而骄的味道了。   简亦昇不以为意,大概是同景昔一起久了,对她的小脾气不得不包容。      “那边事情并不多,忙完了,倒可陪你走些小地方。”他提意。   景昔“哼”了声,别过脸不去理他。   他笑笑,喃喃地说了声:“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   这回真惹怒了景昔,她明明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了,居然被说是个孩子!   她别过头去,怒瞪着他,他只觉好笑,温柔地说:“不是说了,下回一定陪你去旅行。”   下回,鬼才知道下回什么时候呢!   焉知下回你身边的人还是我!   一想到这,景昔心里微微有些落寞,再转过头去看他,眼底里隐隐透出些不安。简亦昇当她因这次被强迫着陪他出差不高兴,揉了揉她的头发说:“等下要不先陪你去逛会儿?”      景昔不明所以地怔了怔,耳畔有呼呼的风声,忽远忽近,并不真切。而眼前的他却十分真切,那张清俊的面孔,她曾经看过无数回,并且不止一次抱着印有这张脸孔的照片入睡。   他看到她那双灵慧眸子里面,他脸孔的倒影,嘴角含笑,眼光温和。他亦是一怔,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这样温柔的神情从何而来?      倏然间,他们两个如同触电一般迅速分开。   景昔偷偷的瞥了简亦昇一眼,正襟危坐?   她眼角的余光继续往上看,看到他嘴角紧抿,眉头深锁,眸光沉沉。而她,面色绯红,手心不知不觉间竟满是汗水。      “先生,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吗?”空姐甜美的声音适时传来,大约看到了景昔与简亦昇之间古怪的举动。   空姐这一举动,却恰好打破了景昔与简亦昇之间的尴尬。   简亦昇敛了敛神色,淡淡地说:“不必,谢谢。”   景昔亦摇头。   空姐礼貌地微笑着说:“对不起,打扰了。如有需要……”   简亦昇扫了她一眼说:“暂时不需要。”   空姐只好失望地离开,心里大约在想,肯定是小情侣在闹矛盾!      景昔本想说点什么,但见简亦昇的神色古怪异常,于是,决定紧闭嘴巴。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这果然是至理名言。   隔了小半会儿,简亦昇忽然说:“难得这样安静。”   景昔立马转过去,瞪了她一眼,敢情她一直很闹吗?!      到了C城,简亦昇竟然信守诺言,先陪她去逛街。   景昔不由啧啧叹了一句:“难得吗,你也会守诺。”   简亦昇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是职业道德。”   这和职业道德有毛关系?估计景昔这么问简亦昇,简亦昇会回答:“就是有根毛的关系。”      走在路上,景昔竟觉得奇怪。她和简亦昇两个人,明明不是男女朋友,却做着与男女朋友无异的事情。   她看不懂他的心,他待她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他爱她吗?他从没有说过。他不爱她吗?他也没有说过。反反复复地去猜去想并不是景昔愿意做的事情,在感情一事上,景昔有莫名的洁癖。她认为,爱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没有过渡段。   正因如此,她面对简亦昇的时候,总下意识地后退。      “原来早就入秋了。”景昔看着街道两旁渐渐飘零的枯叶,不由叹了口气。   简亦昇轻轻地嗯了声,不失时机的拉起景昔的手。景昔错愕不已,别过头去看,却看到他云淡风轻的面容,仿佛他的手并没有握着她的手。   既然简亦昇什么也没说,景昔便也什么也没说,任由他握着手。   两个人就这样平静地逛着。      C城的空气很清新,比起到处皆是汽车尾气的A城,C城大约可算是天堂了。   景昔与简亦昇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走着,景昔偶尔抬头看看淡青色的天空,这令景昔觉得非常愉悦。   都市生活节奏太过快了,偶尔停下来,呼吸下新鲜空气,望一望蓝天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      “你好像很高兴?”简亦昇淡淡地问。   “嗯。”景昔点头点说,“我好像很久没有出来逛街了。”   “我就说成天闷在家里不好,叫你出来。”简亦昇很平淡地说,景昔瞥了他一眼,这时候,怎么啥都成了他的功劳了?   景昔没好气地说:“是,都是你的功劳。不知道谁把所有的地点都否决了,非要拖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儿来。”   简亦昇抬头,看到一只小鸟雀飞过,眸光微亮:“据说,说这话的时候,会有报应的。”   景昔一吓,抬头一看,果然有一只小鸟雀。不幸中的万幸,此只小鸟雀快速度的飞过了景昔的头顶,什么也没留下。   景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人,嘴真毒!    作者有话要说:咱滴目标素,木有BW…… ☆、3、4   (3)      景昔对C城并不熟,倒是简亦昇,因常来这儿见客户,偶尔有闲心也会逛逛,竟对那些小弄里的小店十分了解。   这很对景昔的胃口,她平生也没什么特别的趣味,就喜欢一些小东西。   简亦昇把景昔领到一家特色小店,店子十分古朴,卖得也是店主从世界各地带来的东西,仅此一份。   没想到店主林扬与简亦昇是大学同学。   林扬是一个很漂亮的新加坡华人,说话时带些新加坡口音,举手投足间尽是东南亚风情。   简亦昇简单的替景昔与林扬做了个介绍,指着林扬说:“我大学同学。算起来,是你的学姐。”又指了指景昔,“景昔。”   他丝毫不提自己与景昔的关系,林扬十分尊重简亦昇,既然他不提,她也不问。明眼人都看得出简亦昇与景昔的关系,何需多此一举。      景昔半开玩笑似地对简亦昇说:“喂,这么漂亮的姐姐,你当初怎么没动心啊?”   简亦昇笑笑,揽过她的肩说:“我当初动心了,人家不要我而已。”   林扬看了简亦昇一眼,拉过景昔说:“简少眼睛多毒啊,那能看得上我呀。”她心里其实挺诧异的,简亦昇眼界极高,怎么会看上景昔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      趁着景昔去换衣服的时候,林扬问靠在柜台边的简亦昇:“你怎么看上个小姑娘了?”   读书的时候,林扬对简亦昇多有爱慕,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林扬天性洒脱,与简亦昇,始终保持着较好的朋友关系。      简亦昇的深邃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鞋子上,一双皮质极好的皮鞋在平常绝不会惹来他这么多的目光。   林扬微笑:“看来你喜欢她,喜欢得很深。”   “她不过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简亦昇淡淡地说,恰巧景昔出来。   简亦昇脸色微微变了变,目光落到景昔脸上,却发现景昔神色如常,因而,他不能确实景昔是否听到了。      景昔扬了扬身上的波西米亚风的长裙,嘴角含着笑问简亦昇:“好看吗?”   景昔个子不算矮,波西米亚长裙衬得她格外的修长。她轻轻一转,衣袂轻扬,竟有一种翩然飞舞之感。   简亦昇足足呆了有三秒钟,店内昏黄的灯光尽数落尽他那一双浓墨般的眸子里,那里面,暗涌微动,随即他却只是平淡地说:“一般般。”   景昔无辜地看了一眼林扬,林扬扫了简亦昇一眼,拉着景昔的手说:“别听他胡说,你穿着挺好看的。”   简亦昇慢条斯理的说:“卖花的总是赞花香。”   林扬忍了忍,景昔无奈地看了林扬一眼,转身进更衣室把衣服换了。      景昔再出来的时候,发现简亦昇在柜台边看小饰品。   林扬做惯了生意,不免要推销起来。虽然刚才他搅乱了她的生意,不过,顾客是上帝吗,那有和上帝计较的道理。   “这戒指不错。”林扬见简亦昇的眸光一直锁着一对对戒,不失时机地说了一句。   简亦昇转过头看了看已经换好衣服的景昔说:“走吧。”   景昔点点头,走到简亦昇身边,眼角余光正巧看到那一对对戒。   那对戒指的设计十分简单,几乎没有任何纹饰。便是这样的简单,却惹来了景昔的青眼,她忍不住了又多看了一眼。      林扬不适时机地说:“要不要试试?”   景昔连连点头,刚要伸出手,却听到简亦昇咳了声,景昔转过头去,满眼尽是恳求。简亦昇一时心软,点了点头。景昔满心欢喜地试了试女戒。   不大不小,居然适中,简直是为她量身订做的。   试过了女戒,景昔自然不会满足,又拉着简亦昇试男戒。   简亦昇显然不情愿,可景昔一撒娇,他却又不忍拒绝了。      买的时候,简亦昇不免说了一句:“尽买些有的没的。”   林扬在一旁偷笑,简亦昇这话听起来实在很像丈夫责备妻子。景昔吐了吐舌头,目光落在自己的中指上。      这枚并不华丽的戒指,或许还不是真的,可她偏偏很喜欢,就好像她很喜欢母亲手指上的那枚戒指一样。不明所以,只是喜欢。   小时候她不懂事,偷偷地拿来玩。后来被母亲发现了,狠狠地打了她一顿。这是母亲第一次打她,后来父亲来了,她便向父亲告状。   父亲实在宠她,可脸还是板了起来,责了她几句后对着母亲说:“小景还是个孩子,做什么下手这样狠呢?若真丢了,我再给你买个大一点的钻戒。”   母亲说:“这是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就是给我十克拉的钻戒我也不在意。”      回到酒店,景昔一直对着中指上的戒指傻笑。   简亦昇皱着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该回神了。”   景昔撇撇嘴,看了看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暗暗地笑了起来。      隔了一会儿,景昔忽然又怨郁起来了。   “干吗就订一间房间?”   简亦昇给出了相当官方的解释:“因为本来就我一个人出差,现在加上了你,临时订不到房间。”   鬼才相信!她明明刚才还看见楼下有空房的!   简亦昇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况且,节约是美德,这符合你的经济原则。”   景昔:“……”      停了三秒以后,景昔决定反击:“简律师,你每年除了打官司之外,做顾问估计也有不少钱,何必在乎订房间这么点小钱呢?”   简亦昇挑眉:“我是不在乎,问题是不符合你的经济原则。”说到底,他是在考虑她。   景昔彻底无语了,他居然歪曲事实!      (4)      第二天,简亦昇去工作,景昔一个人无聊,就出门逛街去了。逛了一会儿,实在没什么意思。C城的路她不熟,又没有认识的人,到最后索性去了林扬的小店。   林扬总是很热情,不知是否是与生俱来的天性。   景昔对林扬很羡慕,林扬的生活就是她自小的梦想。   ——可以满世界的跑,累的时候,回到自己开的小店,休息一阵,然后又继续旅行。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些人,这样的幸福,可以达成自己的理想。      景昔试了几件衣服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林扬聊了起来,聊得大多是琐事。林扬笑嘻嘻的说:“怎么会和你聊这样无趣的事情呢?”连景昔也觉得奇怪,怎么会和一个相识不过一天的人相谈这样的欢呢?   然而,世上许多事情都是没办法解释的,就比如她会遇到简亦昇,比如她居然会陪简亦昇到C城来出差,真是鬼使神差。      林扬给景昔冲了一杯咖啡,那是从马来带来的咖啡豆所制,格外的香醇,连平常不喜欢喝咖啡的景昔都抵不住诱惑,和林扬两个人坐在柜台边上喝了起来。   在浓郁的咖啡香气里,林扬慢慢地给景昔讲起自己的家族的故事,那是一个早已迷失在地图上的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家族的故事。   林扬用她独有的噪音娓娓的讲述了起来。   这个故事的主角又是林扬的外祖母,一个坚韧不屈的军阀后代。   这无疑是一个瑰丽而又华美的故事,还有什么会比一个庞大家族的奋斗史更能激励人心的呢?      林扬说:“我的外祖母是一个军阀后代,骨子里就充满着战斗的激情。”   作为记者的景昔对这个故事非常有兴趣,甚至还说:“我一定要把它写成报道。”   林扬笑着说:“乐于提供资料。”      那个故事一讲就讲了一个下午。景昔恋恋不舍极了,却碍于慢慢沉下来的天色,而不得不离开。   景昔只得对林扬说:“下回你一定要讲完啊。”   林扬点点头,却并没有做出什么保证。过几天她就要开始一场新的旅行,再回来的时候,也不知是何年何月。      出了林扬的小店,景昔打算打车回酒店。   夜色渐沉,暮色尽消,华灯初上的C城似是蒙了一层淡淡的雾,竟有些难辨东南西北。   景昔心中还记挂着林扬所讲的那个故事,走得有些漫不经心,偏就是因为这样漫不经心的走着,摩托车呼啸而来,扯了她的包就走。   景昔本就心不在焉,包被一扯,人便是一个踉跄,向前一倾,只听到骨头“嘎啦”一声响。   疼还没全泛上来,景昔就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奋起直追了。   那痞子大约没想到景昔会追上来,将景昔引到一处静僻的地方,摩托车转了个弯直向景昔冲去。   景昔一吓,侧身闪躲。好在她闪得快,那痞子手里还握着把刀子,“哗”的一声,景昔只觉得手臂一凉,她下意识地就往灯光处跑。   大街上,人来人往,那痞子也不敢追出来,朝另一个方向逃去。      简亦昇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刚刚帮景昔包扎好。   景昔伤到了脚踝以及手臂,年轻的医生指着景昔的脚踝说:“韧带拉伤,需要留院观察几天。至于手上的刀伤,已经清理过了,过两天结了疤就会好。”      C城的警察来找景昔做笔录。这种劫案,一年要发生多起,警察也只是照例询问了几句,最后只说尽快要凶手捉拿。   简亦昇很快就将警察打发走了,回到病房,脸色并不好看。   景昔躺在床上,紧魂未定,见简亦昇过来了就紧紧地拉着他的胳膊。简亦昇沉着脸,一言不发。   良久,他才说:“包丢了就丢了,追什么。”   景昔一抬头,看到他眼光一凛,忙声辩:“那里面有我的采访笔记!”   简亦昇没好气地说:“笔记有你的命重要?”   景昔偷偷觑了他一眼,他的脸很黑,只好小声地说:“意外啦。”   简亦昇哼了一声,不再同她说话,真是越看越气,什么重什么轻也分不清楚!   要是她不追,那一刀也不用受!好在她运气好,那些痞子正要下手的时候,正好有巡警路过,不然就不止一刀了。   “那一刀要是割在你脸上,看谁敢要你!”简亦昇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景昔撇撇嘴,拉拉他的衣袖。他还是不理她,景昔再拉,他不理,再拉。   末了,简亦昇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亲们有没有看出来…… 好吧,还是我自己来说吧,林扬是苏璟璟的曾外孙女。我承认,我无聊了,我把衢安的后传推倒重写以后,就冒了这么个人出来。唉,后传这个先不提了,这和这文没关系。林扬出现也不是为了联系,纯粹是个人兴趣。不喜欢《衢安》的,大可以把林扬当作女配一枚。 至于为毛无端端扯个人出来,哦,当然不是无端端的,林扬不是最重要的人,但林扬背后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汗,说了这么多,亲们还是自己看下去吧。 ☆、5、6   (5)      半夜,手机响了起来,景昔被惊醒,却发现并不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暗影里,景昔就着月光看到简亦昇向她摇了摇手,示意无事。她顺从地闭起眼睛,耳边听到渐远的脚步声。   景昔睁开眼来,听到门外轻微的声音,心下好奇,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门边。      简亦昇修长的身影立在走廊上,起先只是淡淡地说:“如果不是你,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后来他又说:“难道……”   到最后,他怒气上升,但仍旧刻意压低了声说:“他这算什么意思?威胁我?”   他停了好一会儿,显然对方说了许多话,若景昔猜得没错,应是安抚的话语。那知,简亦昇并不吃那一套。   “告诉他,不论怎么样,都不准动她一下!他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别以为我没手段整人,那些法子我是不愿意做。我要做了,管保比他做得绝,做得狠。”   景昔听得出来,那声音明显是带着怒气的。   这“他”指得是谁?   景昔稍微想了想就猜到其中一个指得是她。看样子,这一回她受伤倒不是意外,还同他有关系?      “这么些年他做得那些事,要是没有我给他善后,他能活得那么自在吗?你叫他放聪明点,我要做什么,我很清楚,不需要他多此一举!”   简亦昇“啪”一声将手机往墙上一砸,想来是对方也没给他好口气。   景昔害怕被他发现她在偷听,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跑回床上去。   不知是否跑得太快,“咣当”一声,竟将床头的热水壶撞了下来。景昔格外的慌张,热水溅到肿得老高的脚踝,一阵钻心的痛。   简亦昇听到声响,疾步而来,“啪”一下,打开了灯。      景昔俯在床沿上,铁质的扶栏映得她的脸色越发苍白,额上冷汗直冒。   简亦昇眉头紧皱,立马将景昔抱到床上,也来不及责备她什么,拿过床头的呼叫器就按。      值班的医生很快就将景昔的伤口处理妥当,随后又责骂了简亦昇两句。简亦昇难得好脾气地说:“是我的错,是我并看管好她。”   等医生走后,景昔明显就觉察到了病房里的气氛不对头。   “那个,我只是想……”景昔搜索枯肠,好不容易找出了个借口,“上个厕所……”   简亦昇冷着脸,还是不说话。病房里有厕所,她根本不需要这么急地跑来跑去,照她刚才受伤时的样子,除非瞎了,否则不会看不出来她刚刚做了什么。   简亦昇心中清楚无比,却没说什么,似是真不知道的样子。      景昔小声的嘀咕了声:“对着医生就没见你这个样子……”   他哼了声,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对你态度好有用吗?”   对着医生,当然得好态度,否则,谁给你好好治病?   “你……”景昔真想指着他痛骂一顿,不过脚上的痛一阵一阵地泛上来,手臂上的刀伤也还隐隐作疼。心里越想越气,懒得去理他,转过身去,不去理他。      简亦昇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神情淡然。那模样,果然像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景昔看着就有气,索性转过头去不看他。   过了一会儿,景昔暗暗地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   他居然在闭目养神!   这人,居然一点也不考虑她的痛苦之处,作为伤残人士,姑且可以算是伤残人士吧,他应该多点体谅吗!      “脚还疼吗?”语调照旧的冰冷,不过,他是在关心她吗?   景昔转过身,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心中一喜,随即就说:“有点儿。”   那知,简亦昇接下去说:“知道疼就是了,看你下回还敢不敢乱跑!”   她哪里乱跑了?   “还不是因为你……”景昔差点就脱口而出了,她却不愿意让他得知道,她偷听他讲电话。   “因为我什么?”简亦昇往椅背上靠了靠,似乎没有发觉她的话的潜在意思。   景昔忙说:“要不是你把热水壶放在那里,我会烫到吗!”和他在一起久了,她也越来越会歪曲事实了。   简亦昇看了她一眼,慢慢阖眼,并不去搭理景昔。   景昔讨了个没趣,愤愤不平地转过身去。      (6)      林扬来看景昔的时候,愧疚不已,连连说:“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至于这样。”   景昔不以为意地说:“那有,是我自己运气背。那里能怪你啊。唉,过两天真该去那儿拜拜了,转转运。”   林扬听到景昔这样大肚地说,笑了笑,把装有补凉瘦肉汤的保温瓶拿了出来说:“给你熬了汤,有去湿开胃的功效,你伤在脚和手上,不能喝太油腻的东西。可我也不会做什么好东西,只会做这个。”   景昔大喜,就差没抱着林扬了。   “还是你对我最好。”说着,景昔在心里开始抱怨起医院来,顺带也抱怨起简亦昇来。      等景昔喝完汤以后,林扬稍稍收拾了下,这才发觉简亦昇不在。   “Ivan呢?”Ivan是简亦昇的英文名。   景昔抿着嘴品着汤的余味,听到林扬问她,随口应了声说:“他在忙吧。”   林扬诧异地说:“他这回接了很多案子吗?”   照简亦昇的脾气,A城外的案子一向少接,绝不可能接很多。      景昔摇摇头说:“我不太清楚,他又没和我说过。”   “吵架了?”林扬试探性地问了一声。   景昔继续摇头,林扬笑了起来说:“你这模样,真太像闹脾气的小孩了,怪不得简少上回那样说。”   景昔“哼”了一声:“就知道他吐不出象牙来!”其实上回她听到了,只是当场没有动怒,现在旧事重提,怒气加重!   林扬怔了怔,“噗”一声,笑了出来说:“你们两真是半斤加八两。”   “谁和他半斤加八两了!”景昔立即反驳。   她和某人才不是半斤对八两呢!   林扬微微笑了笑说:“除了颜晋,居然还有人敢和简少唱反调的。”   景昔忽然静了一下,林扬一讶,看了看景昔。景昔神色如故,林扬却下意识的觉得景昔不对劲,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她自己也并不想多提颜晋,不知怎么了,今天自己突然那么想他,是刚才在停车场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所以才……还是因为,原本就那么想他……   她摇了摇头,那抹修长的身影竟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你怎么了?”林扬见景昔那模样,有些怪异,随口问了句。   景昔微笑:“没什么。”她虽这样说着,可任谁也看得出来,她是有什么的。   林扬不大放心,疑心她是被劫匪吓住了,于是安慰她说:“C城的治安一向不错,也不知道那些小痞子是怎么回事,居然敢光明正大的抢劫。你不要担心……”   景昔只是摇头,原本清亮的眸子一下子暗了下来。   林扬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惹景昔不快了,因而停下来,不再说话。景昔只好说:“我只是累了,你继续说吧,我听着呢。”      林扬与景昔也没说多久话,简亦昇就来了,他一进病房就发现气氛不对头。   他看到林扬在,就说了句:“你也在啊。”语气显然很诧异。   林扬很不好意思地和简亦昇说:“不晓得说错什么了。”   简亦昇冷着一张脸,眸光扫过林扬,最后落在景昔身上。景昔瞪了他一眼,他的眼神瞬时间就变得温柔了些。于是,景昔朝他笑了一下,很淡的笑,任谁都看得出来,景昔心情并不好。   “怎么了?”简亦昇到底还是问了一声。   林扬尴尬极了,简亦昇皱眉看了她一眼,林扬立即识趣的说:“我先回去了。”   简亦昇皱了皱眉头,他倒是想留一留林扬,不过,他们的事情,他想管也管不了。索性不去管,省却一众麻烦。      等林扬走后,简亦昇坐到床边,景昔却别过脸不去理他。简亦昇拿起她的手,景昔抽了抽,抽不掉,只好由着他拉着。   “你这是和谁在生气呢?”   景昔还是没出声,简亦昇也不说话,只拿起她的手来玩。      “你做什么呀!”   景昔惊叫了起来,某人居然开始玩她的手!   他似乎是故意挠挠她的手心的,她平生最怕痒了,被他一挠,痒得她只想把手缩回来。可他偏又不肯放,她恨极了,却没有别的办法。   简亦昇勾了勾唇角,让一个人说话,他有得是办法,何况这还是一个女人,让一个女人说话,这办法就更多了。      “刚才林扬说了什么,你这样不高兴。”简亦昇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起来。   他果然要问。   景昔朝他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没啊,我没不高兴,我很高兴。”明显是打哈哈,简亦昇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他那一双浓墨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景昔竟无畏的迎了上去,倒叫简亦昇一时无措。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好半天,景昔忽然说:“刚才的汤喝得一点也不过瘾,简律师,你给我去买德善斋的小笼包子吃,好不好。”语气还要死得柔,柔得都快掐得出水来了。   简亦昇脸刚一板,景昔立马向他撒娇说:“去买吗,去买吗,去买吗,我饿了,真的很饿,很饿,很饿。”   她都说成这样了,简亦昇叹了口气,终究是拿她没有办法。      ————————————————————————————      额外赠送:      小剧场一:   小简:“你的字太难看了。”   小景:“我写稿用电脑,不用手。”   小简:“原来不用手啊,那手剁了去喂鱼吧。”   小景:“……”      小剧场二:   小简拿了一本字帖过来说:“来,照着这个练。”   小景:“没本子,没钢笔。”   小简:“我明天给你去买。”   小景微笑:“好,我要和这本字帖上格子一模一样的本子,不能大一点,也不能小一点,要刚刚好的那种。”   小简:“……” 作者有话要说:潜水的,BW的,看着文下一片荒凉,偶真的很想唱河图大人的新歌…… “谁在哭啊,哭暗了天狼”…… ☆、1   (1)      颜晋的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过了,连景昔也早已忘记自己有这样一个哥哥。所以,当颜晋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也只是怔了怔而已,神色更是极为冷淡。   “看来,你确实不想见我?”颜晋淡淡地说。   颜晋有一张遗传自颜本善的俊朗脸孔,身材修长,绝对是鹤立鸡群的人物。虽然景昔不喜欢他,不过,这并不影响景昔的审美观。      “现在不就已经见了吗?”景昔虽然躺在病床上,可语气上却半点没输半分。   颜晋对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妹实在无好感,挑了挑眉道:“没想到真是你。”他的话,似有所指,景昔却并没有听懂。   ”于口舌之上,景昔绝不愿意输给颜晋半分,随口便接:“你没想到的事多了去了。   颜晋微笑了起来,他有一双细长的眼睛,笑起来格外好看。可惜对方是颜晋,若是别人,没准景昔会有心情赞叹一声。      “颜大少爷看来是无处可去了,偏要到医院来。还是……”景昔微皱了下眉,眸光一亮,慢吞吞地说,“还是流年不利,遭逢巨变?”   颜晋打量了下景昔,多年不见,他这个小妹的口齿照旧那么厉害。看来他是信错了那个人了,说什么这丫头最近脾气好了许多,全都是屁话!   颜晋的黑亮的一双眸子直直地盯着景昔:“我们的事还没到解决的时候,你别以为傍上了谁就可以怎么样。听说你已经工作了,既然已经踏入社会,那就该知道,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谢谢你的警告,我们的事,迟早会解决,我很期待看到你输时的样子!”景昔微微一笑,眸光清亮无比。   颜晋“哼”了声,没说其他,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景昔心中讶异——   他不是该在A城吗,怎么无端端地会出现在C城。若是来谈生意便是谈生意,何必来医院呢?他绝对不是来看她的,那是来做什么?   莫非……   她不敢想下去,她怕想得太清楚,连自己手里仅剩的筹码都输掉。其实心里那样清楚,却不敢想,也不愿想,结果是什么,其实也很清楚,可是,她可以去想吗?      隔了一会儿,简亦昇就来了,还带来了德善斋的小笼包。   景昔敛了敛神色,兴高采烈地说:“还是Ivan最好!”   “你叫得倒挺顺溜的。”   景昔打开盒子,心满意足地吃了一只,满口肉汁,实在是太美味了!怪不得大家都说C城德善斋的小笼包最好吃了,据说,一般要排上两小时队才能买到呢!   “小心烫。”简亦昇叹了口气,拿起纸巾替她擦去从嘴角淌下来的汤汁。   景昔满足的抿了抿嘴后才说:“你那名字太难叫了,我宁可叫你简律师。一称一称,每次叫都像是叫我去称体重似的。我已经够肥了,才不要去称体重。”   简亦昇:“……”   他的名字居然能和体重联系到一起,她这是什么逻辑啊!   “随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只是别……”简亦昇停了停,想想还是不要说了,省得让她想起来,再这样叫他,于他面子有损。   景昔先是一怔,随即竟恍然大悟:“唉,简包子……我要吃包子了……”   简亦昇满脸黑线。      等她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简亦昇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过来。   他似是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待会和我去认人。”   因为她的伤,他们不得不在C城多停留几日。趁着她养伤,简亦昇便顺带解决一下那日的抢劫案。   “啊?”景昔没想到C城警察局的效率这么高,才几天就已经抓到疑犯了。   简亦昇“嗯”了声,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把一袋东西扔给她。——这是他刚才替她买包子的时候顺带买的。   景昔打开一看,竟是一套新衣服。不过,式样有些旧,还带点职业套装的味道。景昔看着这样式,果然是N多年前的老妇女喜欢的类型。   她有些为难地转过头去看简亦昇,眸带哀怨。   简亦昇以为她要换衣服,很自觉地往门外走去。   景昔刚想说什么,可是某人已经走了出去,好吧,她也只好硬下头皮把衣服拿了出来。衣服是拿在手里,可她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穿呢?   唉,这人,什么品味啊!      简亦昇走到门外的时候,看到了颜晋。   颜晋好整以暇地立在走廊拐角处,静寂寂的走廊上,灯光斜斜地打在他脸上,越发显得他面容俊朗。   “嗨,Ivan。”他朝简亦昇打了个招呼,用得是简亦昇的英文名,显得十分亲昵。   简亦昇神色淡然,向颜晋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他的反应,似乎是与颜晋并不熟悉,这与颜晋的表现,恰好相反。   颜晋见简亦昇走过来,嘴角微勾,看样子,对简亦昇刚才淡然的表情,并不在意。      两人到了无人的角落边,颜晋斜倚在墙上,面带微笑,声倒是压了压说:“你受你了这丫头?”   简亦昇微笑: “她怎么你了?”看颜晋一脸怒色,不用想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颜晋“哼”了声:“她能怎么我,你怎么不担心我怎么她了?”   简亦昇眸带疑惑,上下打量了颜晋后说:“你能把她怎么着,我不信,何况,堂堂颜大少爷会做下三流的事情吗?”   颜晋终于笑了起来,拍了拍简亦昇的肩说:“不知道谁第一时间就疑心我?。”   简亦昇倒是很坦然:“做没做,你心里清楚,不需要我问。”   颜晋很无语,这家伙果然还在怀疑自己。      “你倒和那丫头挺像的。说实话,我真要动那丫头,早几年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老头子不在了,她要真出了事,倒真摆明了是我动得手,我有这么傻吗。”   简亦昇瞥了颜晋一眼,淡然地说:“难说。”   颜晋无奈地摇了摇头,简亦昇这模样,分明是在怀疑他,就算不怀疑,怕也是将他列入“疑犯”一列的。   无奈之下,颜晋最终只是拍了一下简亦昇的肩,叹息着说:“懒得和你说,你的疑心倒真和那丫头挺像的。你们两个……”   简亦昇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最后好歹扯了扯嘴角说:“我不希望她出什么事,尤其出手的那一方是你,轻重你自己拎清些。”   颜晋被简亦昇难得的严肃语气怔住了,简亦昇这人,向来冷静自恃,这一回,为了那个丫头,居然对他说这样的话!   “那丫头究竟给你喝了什么迷魂药,你当初……”颜晋提了提音量。   “阿晋!”简亦昇立马打断了他。   在静寂寂的走廊上,颜晋的声音实在响得太过刺耳。简亦昇皱着眉,冰冷如霜的眸光直直地落在颜晋脸上。   颜晋先是一怔,再是一讶,最后,叹了口气,只说了一句:“Ivan,你小心载在那丫头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在榜期,本周无意外,基本日更,就酱紫~ 但素,乃们八能BW我啊……我的文下,空空如野……我在哭啊…… ☆、2、3   (2)      和简亦昇认完人以后,景昔提议说:“我们先去大吃一顿吧,你不知道,医院的伙食真不是人吃的!”   “你刚吃了什么?”   景昔吐吐舌头,她是吃了一笼小笼包子,嘴里,肉香犹在。不过那是几个小时前的了,那些肉沫星子现在早就被她的五脏庙消化干净了!   “可是,你也要吃的啊。”景昔很理直气壮,因为她是在为他考虑。   简亦昇似乎心思并不在吃上,景昔怨郁地嘀咕了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不慌,我慌啊。”   简亦昇忽然就转过头,眸光清亮。   景昔呆了呆,并不知他为何突然转过身来看她。他的眼睛极为好看,细细长长的,便是发怒的时候也带些笑意。看得久了,景昔竟觉得这双看似漂亮的眼睛里藏了极多的心思。   又怎么会没有许多心思呢?他那样的人,那样的身世,那样的背景。      她静静地由着他看,在C城静谧的午后。   背后是宽阔的柏油马路,车水马龙,人潮涌动。所有的一切之于他们,近乎都是空的。他眼里只有她,而她眼里也只有他。   他无声无息地把她拉到怀里,道路两旁的梧桐树叶间洒下碎金一般的阳光,有一些刺目。她便垂下眼睑,嘴角噙着浅浅的笑。      直到一辆不识趣的车子冲了过来,司机是个大老粗,直冲他们喊:“妈的,两小人勿要命了吗!立在路当中做什么!”   简亦昇忙把景昔拉到身侧,退了两步,眸光沉沉,下颚紧紧地绷了起来。景昔一看,苗头不对,赶紧对司机做了个抱歉地动作,又小声地对简亦昇说:“咱俩站路当中确实,确实影响不大好。”   其实,已经站得很边上了。   司机大约也觉查到了是自己开车技术的问题,“哼”了声就把车开走了。      “他犯了《交通法》第四章第一节第三十五条。”   “啊……”景昔怔了怔,这家伙果然职业病犯了。   简亦昇接下去就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他刚刚往右开了。”   景昔呆呆地望着柏油马路,好像确实如他所说,刚才那辆车开得方向与大众是不同的。果然……   “怪不得逃得这么快。”景昔愤愤不平地说了一句。   简亦昇淡淡地说:“不知道谁刚才还道歉了。”   景昔:“……”   停了三秒,景昔才说:“谁啊,有人刚才道歉了吗?”果然,物以类聚,和某些爱狡辩的人在一起以后,景昔的口齿伶俐度又上一层楼了!      简亦昇才懒得和景昔瞎扯,拖着她赶紧走,景昔只好一瘸一拐地跟着。   走了不多一会儿,简亦昇忽然慢下了步子。景昔微微地笑了下,快步跟了上去,简亦昇的手向后伸了伸,景昔没注意,简亦昇脸一沉,索性侧了侧身子,直接伸手拉起景昔地说,拉的时候还不忘说了一声:“真够磨叽的。”   景昔愣是没懂他是什么意思,她有磨叽吗?      回A城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那天天下着蒙蒙细雨,微湿的天气总是格外的冷。   景昔没带衣服,从出租车上下来就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简亦昇瞥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却没什么。   景昔看了他一眼,他却面无表情地向前走,看样子心情不大好。景昔见他心情不好,自然也不敢多语。      等机确实是件无聊的事情,景昔看了眼坐在身旁的简亦昇,机场明晃晃的灯光落下来,在他脸上形成淡淡的光晕,他脸上本没什么表情,可在光晕之下却些得有些淡漠疏离感。   候机室里暖气充足,很快景昔就觉得憋闷。   百般无聊之下,景昔拿出手机来玩,因为之前被抢了包,手机也被一并偷了去。于是简亦昇便替她买了只新的,连号也是他去替他弄回来的。   刚一开机,景昔的脸色就变了变。——居然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景昔用眼角余光看了看简亦昇,他只是靠着椅背,静静地等车,也不看她。可景昔却仍觉得不放心,用手挡了挡。   简亦昇嘴角微微动了动,眸光微斜,景昔只垂着头翻看手机里的记录。      隔了好一会儿,景昔倏然站了起来。简亦昇斜斜地看了她一眼,景昔也看了他一眼,却并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站着。   手机被她握着手里,不知是手心捂热了它,还是它本身开始发热,景昔只觉得手心里极烫,烫得仿佛有火在烧一般。憋闷的感觉越来越重,景昔只觉得头也开始有些昏沉沉的。   机场广播里不断有声音响起,景昔觉得那声音虚幻幻的,怎么也听不真切。   他淡淡地说:“怎么了?”她也没听到,只随口“嗯”了声,也不知道自己在应些什么东西。   他微微抬起头,发觉得她的脸色不大对,眸色微微变了变,眉头皱了起来。   “我……我去一下洗手间……”她仿佛逃也似的走了。   简亦昇看着她走的方向并不正确,很平淡地说了一句:“洗手间不在这边。”   景昔愣了下,抬头看到天花板上悬着的牌子。塑料的牌子,反光得厉害,她隐约可以分辨出上头的字,心里越发的憋闷。咬着唇,看了眼简亦昇。   他神色如旧,殊无不妥。   正是因为如此,景昔只觉心里毛毛的,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只转了转身子,避开他望着她的目光。      “怎么不走了?”他淡淡地发问,一切如旧。   景昔扯了扯嘴角,嘴角却很重,她用尽了全部力气,却笑不出来。简亦昇的眸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她却恍然未觉得似的,只垂下眼睑低低地说了声:“那我去了。”      (3)      在飞机上,景昔垂着头,一声不吭。   简亦昇瞧了她一眼说:“难得,今天居然一声不吭。”   景昔抬头看了他一眼,却终是有气无力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因她不说,简亦昇眉头皱了皱。   “有些累了。”景昔解释了下,却没想到,他的眉头皱得更紧。景昔却不再说话,只静静得坐在那里。   简亦昇扫了她一眼,眼锋突然凌厉了起来。      “你……”简亦昇顿了顿却又不说了。   景昔敛了敛脸上的神色,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啊?”   “没有。”   景昔撇撇嘴,这人!   “爱说不说。”她心里正烦着,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随口就嘀咕了一句。   简亦昇沉了沉脸,“哼”了声。   景昔瞧了他一眼,回想自己,好像没有得罪他啊。这人,犯什么神经呢?      飞机在云层上头平稳飞行。   景昔觉得累了,偷偷地看了简亦昇一眼,他似乎凝神在想些什么,神情有些呆滞。景昔暗落落地想,靠一下应该不要紧的吧,犹豫再三,头左摆右摆,却又不敢真的靠上去。   简亦昇勾了勾嘴角,伸手揽过景昔的肩,硬是让景昔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景昔一吓,张口刚喊了声:“你……”   “你什么你,这不是你所想的吗?”   景昔:“……”   他怎么就看出来了呢,他不是在想事情吗,他居然一心二用……      “别想些有的没的,正经事一点儿也不做,总是想些偏门。”简亦昇忍不住责了声。   景昔扁扁嘴巴,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景昔从他怀里抬起头。   她斜眼望过去,却发现他的下巴绷得极紧,心里微微有些异样。   “Ivan。”   “嗯。”他只说了一个单音。   她好像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张口欲言,他却淡淡地说:“景昔,你从前过得怎么样?”   景昔疑惑地望着他。   他并没有看她,眸光虚虚地落在窗外的云层上。她顺着他的眸光看过去,却发现那只是一片瞬息万变的云。      景昔微笑,露出一小截门牙:“从前,Ivan,你怎么突然想问这个?”她心里是极虚的,密密的汗从手心里冒了出来,好似又回到了幼年被老师抓住在课堂上做小动作一般。   简亦昇缓缓地收回眸光,慢慢地低下头,在他的下巴恰好抵在她的头顶时,他停住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问了。我记得我十几岁的时候已经出去打工赚钱了。”他说得那么的风轻云淡,可景昔却觉得莫名的心疼。   他曾经说,他很早就出来讨生活了。十几岁的少年,要养活自己极为不易。   “那很辛苦吧。”   他微笑,手指顺了顺她有些乱的发丝。   她并常打理头发,一年顶多去理发店剪一次,剪到最短,并没有什么发型,然后由着头发自己生长。如此循环往复,却至为简单。      “你不想对我说些什么吗?”他淡淡的问,手指一寸一寸往下移,近乎触到她光洁肌肤时,他却停住了。   景昔微微一愣,仰了仰头,他却故意别过脸,不让她看到他此时的表情。   她微微一顿,吸了口气才说:“我又有什么好和你说的呢?”说着,刻意笑了一下,“总不见得要说我家里的事情啊。”   简亦昇勾起了唇角,笑容停在唇角上,在听到她说话的时候,嘴角的笑慢慢淡下去,最后,他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      “好啊。”他笑了笑说。   景昔也笑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一个人要活下来总是会有很多方法的。”   “这话,有些高深。”   “那儿高深了?”   简亦昇紧了紧手臂,淡淡地说:“这话让我想起某个案例里的罪犯。”   “呃……”景昔不明所以,还过下意识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的案例。以她的职业敏感度来猜,肯定是不怎么好的!   果然,简亦昇很平静地说:“是一个高智商的商业惯犯。”   “记得这么清楚,简律师,你不会也有这倾向吧?”景昔故意调笑似地说了一句。   简亦昇一怔,旋即笑着说:“如果我有这倾向,你会怎么样?”   他居然把话抛回给她了?   景昔装作轻松地说:“我能怎么样,远离你呗!”      简亦昇将她拥得更紧了,脸上笑容浓盛:“你觉得你有可能吗?”   景昔一呆,他这话,意思似乎有点……暧昧?   “简律师,是不是你所有的当事人都不敢远离你啊?”她总是在想办法顾左右而言它。   简亦昇微微一笑:“他们当然不敢远离我,不过我也不敢远离他们。”   “怎么说。”   “当事人是我的衣食父母,谁会待自己的衣食父母不客气?”   景昔微笑。      “可你不是我的当事人。”   “所以,我远离不远离你,与你无关。”   “你觉得无关吗?”他的声音一下子沉了声来。   景昔的笑停在嘴角,转瞬她又低低地笑了起来:“你觉得有关系吗?”她又在试图将问题抛还给他。   “你是在提醒我确立我们的关系?”   景昔心中流过一丝浅浅的甜蜜感,一刹,她的眼底却黯淡了起来。   “简律师,你说咱俩在这公众场合拥抱是不是有点……”景昔挣了挣,却哪里及得上他的力气,他不让她离开,她又怎么能离开呢!      “你似乎没听清楚我说的话。”他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景昔却不识趣的说:“简律师,你好歹也是公众人物,万一被狗仔拍到照片,不大好吧。”   “拍到了又怎么样?”他无所谓的说。   确实,拍到了又怎么样,他与她,光明正大,两情相悦,并无见不得光的部分。   “可是,我……”景昔极为尴尬。   简亦昇却说:“狗仔一行,你不是更为清楚吗?”   “那个,狗咬狗的事不是常发生吗?”她情急之下,口不择言。   简亦昇笑了声,景昔这才反应过来,脸刷一下子红了。      ————————————————      小剧场:      某天,某人和景昔逛街。   景昔随口说:“那个广播剧《XXX》真好听,攻的声音真霸气。”   然后,某人很淡定的说:“那个是站美的?”   景昔:“站美,站着美丽,简叔,啥叫站美?”   某人很大定的说:“就是两个男人XXOO。”   景昔:“乃还知道XXOO啊……” 作者有话要说:YY,狗血,不现实,我在文案上一早就说了。就酱紫,您如果不喜欢,甭和我一小透明较真,这绝对会损坏您完美无比的形象滴! —————— 关于那啥子小剧场,就是个无聊的小番外,怡情用滴~ ☆、4、5   (4)      这夜常家乔值夜班,他巡完病房回到办公室,一打开门就看到了景昔。   张姝跟在常家乔后面,看到景昔,微微一讶。   常家乔微微一笑:“你来了啊!”   听常家乔的口气,张姝就知道是熟人了,她再看了眼景昔,只觉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常家乔朝张姝看了一眼,低低地说:“308的何先生不大动劲,你去看看。”明显是逐客令。张姝极为识趣地点头说:“好。”      走出了常家乔的办公室,张姝越想越觉得那个女的熟悉。不知是不是走廊的光太亮,刺得她眼睛疼,她用手挡了挡,忽然脑中闪过一个画面。   “呀,原来是她啊!”   四楼景太太的女儿,不过她不常来,来也不大多待,怪不得自己想不起来。   张姝摇了摇头,原来常医生喜欢的是她呀!也不见得多漂亮,顶多算得上清秀,医院里多得是比她漂亮的小护士。   真不知道常医生看上她什么了!      常家乔位到办公椅上,让景昔坐在一旁。他晓得景昔为何而来。所以也不多说什么了,开门见山,直接就说:“伤在脊椎,幸好脊椎伤得不是严重,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常家乔尽量简明扼要地对景划昔说。   景昔点点头,她晓得脊椎是人身体顶重要的位置,伤了脊椎极有可能半身不遂。   心中大定后,景昔又问:“我妈心脏不好,这一回,真的不要紧吗?”   常家乔踟蹰了下,眼神闪烁,景昔蹙了蹙眉,常家乔沉默片刻后,还是点了头。   “伯母一旦动手术,手术近期肯定是不能做的。我……我们会保证伯母可以动手术的前提下才……这个,你放心吧。”   “嗯。”      景母跌下楼梯后,人已经昏迷了,又大出血,即刻要做手术,却没有人签手术同意书。   常家乔急得不得了,死命地打景昔的电话,却偏偏不通。到最后,常家乔也没法子,冒着被医院开除的风险替景母做了手术。      景昔很是感谢他,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常家乔却很反感,反问了句:“我们之间,需要吗?”   景昔垂下眼睑,这个时候,她该说些什么呢?她并不想害了常家乔,亦不想伤他。   人一旦站在抉择的路口上,总是分外犹豫,绝不会如口中所说那样,快刀斩乱麻。事不关己,自然可以说出轻巧的话,事及己身,便是小事,处理起来仍很困难。      “家乔。”景昔低低地唤了他一声,“我是真心谢谢你的。”极为诚恳的语气。   常家乔轻轻地叹了声,扯动嘴角,低低地说:“景昔,我们还是朋友吗?”   景昔点头,心中滋味万千。   常家乔忽地一笑说:“那又何必这么生疏呢?人家买卖不成,仁义还在呢!我们做不成情侣,做朋友,这也挺好的。”   景昔微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心里清楚,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      景昔起身告辞,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响起了常家乔的声音:“你怎么了?”   他锐利的眸光一早就发现景昔走路的模样不大对劲。   景昔摇了摇头说:“不小心扭了下。”   她并不想作过多的解释,有些事,常家乔不必知道。毕竟她与他的关系并非好到彼此相知的地步。   常家乔的目光仍旧落在景昔的小腿上,景昔穿了条很宽松的卡其布长裤,长裤掩去她小腿上的一切。   景昔浅浅地笑了下:“不要紧的。”   常家乔点点头,心中无限落寞。   他们关系到底是疏淡了。      景昔去看景母,景昔自然对她叮咛了大半天。景昔在母亲面前总是扮作乖乖女,母亲问什么,答什么。   景昔说:“妈,我没事的。”   景母还是万分担忧:“小昔啊,你一个人不容易。我是快不行了……你爸去了后,我……”   景昔晓得母亲的伤心处,父亲去的时候,母亲因为生着病,没能去看上一眼。其实,母亲去了又能怎么样,不过无端端的挨些白眼。   母亲对父亲的感情很深,不管怎么样,她曾经那么深的爱过他。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他又是如何待他的。   景昔握着母亲的手说:“妈,你自己好好养病,什么也不要想。一切,都有我呢!”   景母细眯着眼睛,眼前的景昔,看模样仍旧和刚出生时一样。从前他在的时候,看见景昔就说:“呀,我家小昔长得和小毛头的时候是一模一样啊,总是长不大啊!”   她总是说:“怎么会呢,小毛头的时候可没现在这么漂亮。”      景昔又和母亲絮絮地说了一会儿话,景母身体很不好,说着说着就困倦了,早早的便躺了下去。   景昔看着母亲入了梦乡后才从病房里出来。      (5)      从医院出来,景昔就看到了简亦昇的那辆Cadillac,着实惊了一下。   好在简亦昇只说:“上车。”等景昔上了车,他又好半天没说话。   景昔犹豫了半天才说:“你怎么来了?”   简亦昇扫了她一眼说:“我怎么不能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景昔急了。   简亦昇这才慢悠悠地说:“脚怎么样了?”   “哦……”景昔有些心虚,出门的时候与简亦昇说是来看脚伤的,刚才去找了常家乔,常家乔提了脚,她居然也没想起来。后来去看了母亲,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于是,景昔随口说:“已经快好了。”   简亦昇点点头,神色却有些不自然。他晓得她瞒了他一些事情,却什么也不问。      简亦昇开到公寓的楼下,景昔下了车,他却没有下车。景昔讶异地问:“你不回家?”   “嗯。”他点了点头,“事务所还有些事,你先回去。”   “哦。”   她并没有问下去。      简亦昇摇下车窗,注视景昔上了楼,眸光渐渐暗淡了下去。他拿出一根烟来,点燃。烟头上微小的火星在夜色里分外的璀璨。他忽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飞蛾要扑火。   他慢慢地抽着烟,眼前一片淡白的雾气,   公寓的灯亮了,又熄灭。   他默默地看着,指间,微光明灭。      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脸上显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手机接连响了好几声,他最终还是接了,却只说了一句:“你家的事,过两天再说。”   他心中莫名的恼火,将烟掐灭。      是什么时候知道她的呢?   似乎是很早前,和颜晋打篮球的时候。颜晋一脸不耐烦地对着一个花痴女生说:“跟那丫头一样。”   他当时哈哈大笑,那个缠了颜晋许久的花痴女生长得实在不怎么样。他当时还当颜晋说得是心仪的女孩,臭了他一句:“啧啧,你的眼光啊……”   颜晋挑眉,反问了一句:“我的眼光怎么了?”   他看了眼那个还在痴痴地望着颜晋的女孩子,心里突然跳出个名字来——“如花”。   颜晋皱眉,把那女生赶走后才对他说:“我刚说的是我妹!”   “呵。”这回轮到他吃惊了,“你……”他上下打量审视着颜晋,颜晋有着一副光鲜亮丽的好皮囊,这个样板如此之好,另一个副本应该不至于差到哪里去。   “你该不是嫉妒你妹吧?”他有足够的理由怀疑。   颜晋“哼”了声:“我嫉妒她?我要嫉妒她,你都会娶如花了!”这赌咒赌得,真损人不利己。   他无奈的瞧了颜晋一眼说:“娶如花而已,又不是娶母猪,如花好歹是个女人。”   这下轮下颜晋无语了。      这位颜小姐实在令他好奇,不过颜晋没说,他也不好问。只开玩笑的说:“颜晋,你妹真这么丑,你也得叫出来来我见见,好歹认识下吗!极品可真的是很少见的啊!”   颜晋无语极了,只好说:“颜景昔那丫头,那丫头辣着呢,你肯定吃不消!”   “居然还是只小辣椒?”   大约从那时起,他就心生了好奇。      见到颜景昔本人还是那一回去A大做讲座,这大概是他做得最无趣的一场讲座了。不过讲些安全之类的东西,根本不需要他来讲,随便拉个有点法律知识的人就可以。   可学校却非得要请他来讲,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名人效应”。   这场无聊的讲座,唯一的收获居然是她。   她殷勤地为校领导,为他端茶递水。他当时心里就在想,真是个傻丫头。   不知为何,他竟生了戏弄的心。许是讲座太无聊,又许是他太无聊了。把那丫头招过来,让她替他端茶送水。   茶水送来了,只飘了三四片茶叶,他皱眉说:“茶叶太少了。”   “对不起,我去换。”在校领导的注视下,景昔便是有再大的不满,再多的不愿,也得乖乖的替他换茶。   茶换来了,他小小的抿了一口,又皱了下眉:“太烫了。”   无奈之下,景昔只好再去换,一连换了三趟。   他似乎是良心发现了,喝了小半杯后,很淡然地拿出一张便条纸,递给景昔说:“你去我的事务所,替我拿份文件。到时把这张纸给我的助理,他会把文件给你的。”   景昔接过便条纸一看,他的事务所就是坐车去也得半个小时,景昔也不敢露出为难的表情,万分艰难地说:“我知道。”   “快去快回,我急着用呢。”未了,他还不忘叮嘱一句。      景昔回来的时候,他却笑嘻嘻地说:“小丫头,挺耐跑的啊。”   景昔很无语,一双灵慧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可是,又能奈他何呢?   果然,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后来想起来,只觉得自己当初是无聊过头了。居然让景昔上台表演,景昔估计当时是蒙了的,迫于一众校领导的压力下,景昔硬着头皮上场。   台下哄堂大笑,而台上,他能憋着笑,用一副淡然的模样看她那引人发笑的表演。他后来想想,那时他的定力啊,真令人赞叹。      讲座结束的时候,他还特地去问了校长这丫头的名字。   校长贵人多忘事儿,怎么会知道一个小丫头的名字,回头问了声跟在后面的教导主任,教导主任寻思了好久,又往后问,这回后面跟着的是新闻系的铺导员。   “叫景昔。”   “哦。“他当时只觉得耳熟,没细想。    ☆、6   (6)      颜晋拿照片给他看的时候,他也多想,只笑着对颜晋说:“那有你说得那么难看?”   照片上的女孩,并不美,顶多算得上清秀,扎着马尾,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笑容璀璨无比。她与颜晋倒真不像,外面的人肯定不相信他们俩是兄妹。   他仔细地看了看那张照片,发觉拍摄的角度并不寻常,看样子是偷拍的。那时他已是成名的大律师了,侦探社也接触过不少,对侦探社的拍照手法略有了解。      他扬了扬照片问颜晋:“这照片,你哪儿弄来的?”   颜晋也不瞒他:“找侦探社拍的。这丫头是老头子的心肝,一早就远远的送去了国外,要查她可真不容易。”   他这才惊讶了起来:“她不是你妹吗?”其实,心里是知道点的,却也不点破。   颜晋叹了口气说:“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豪门里丑闻,他冷笑,挑了挑眉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她?”   颜晋淡淡地说:“说实话,我对她并无好感,但要说对她有敌意,那也是不会的。”   他摇了摇头,总觉得颜晋的心思并没有所说的那么简单。凭空出来了一个妹妹,任谁也不会有好心思的。更何况颜太太对事也是心存不满的,只是碍着颜本善才不发一言。   颜太太出身世家,必然手段非常。关于颜太太的娘家,其实还另有一说,据说徐家原本在黑道上相当当,早起年在道上风光无限。后来步了正道,圈子里便再无人提及。   所以,他便不信颜晋对这个妹妹不会下手。      颜家那些事情,他原本并不想渗合,偏偏颜太太自动找上门来。因为颜晋的面子,他倒不好推拒。   事实上,这类案子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接了。他并不喜欢这类案子,即使外头传他擅长打这类案子。   豪门纷争,终归令人厌恶。偏偏生财之处,尽在于此。      他曾私底下问过颜晋,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颜晋说:“张梅英一直以来都是我妈心里的一根刺。那个女人可以忍受自己的丈夫出轨,偏偏我妈忍了,忍了二十多年,一声不吭。我爸倒好,人一去,却要将全部遗产交给那个女人,这对我妈太残忍了。”   他叹息,颜太太在颜本善生时,装聋作哑,待得颜本善去世,以为可以独揽一切,却未想颜本善根本没有想过她。   颜太太这才怒了,非要打官司不可。      他派人去了解张梅英的事情,张梅英的事情极好查。隔了一日,侦探社的人就回报说已经查到了。   他打开邮件,慢慢地看。   年轻时的张梅英,确实是个美人,无怪乎颜本善钟情于她。只可惜昔日青梅竹马,一朝得势,便抛却了她。   颜本善的成功之路颇为顺畅,娶得名门之女的颜太太,从此平步青云。而他的私生活,竟似一出《武家坡》。   说来,颜本善倒是了得,里外兼得,尽享受齐人之福。无奈过身之后,平地起了波澜。   他对颜本善还是极为钦佩的,商海多少能人,却无人能出其右。   他慢慢看下去,偏偏女儿这一栏,悉数空了。他自是敏锐之人,晓得这个女儿的重要性。颜本善自然爱极了这个女儿,许是爱乌及乌,又许是心中愧疚,将她送去国外,替她抹去背景。   一切做到万无一失。任旁人如何查,也只查到了一个凭空出现的景昔。      颜晋自有颜晋的手段。简亦昇不得不佩服他,只用了两三日便将颜景昔的一切资料送至他面前。   他慢慢地翻着景昔的过往。   那一日,天色已晚,办公室的窗外,夜色阑珊。电脑的屏幕上闪着她如花的笑靥,明眸皓齿,不是不动人的。   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离了父母,独自在异乡过活,其中酸楚,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她虽是衣食无忧,可每张照片拍出来,尽是神情呆滞。原来,美国的生活并不能令她如意,他心里默默地叹了叹。   有一回,他去纽约参加研讨会。街头匆匆一瞥,她就站在那里,神情疲惫。彼时,匆匆一眼,他不过觉得眼熟,再回过神来,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她啊。      未想,她竟瞒着所有人,偷偷的跑回国。   应该是与颜本善闹过了,后来才留在了国内。据说那时她与颜本善闹得很凶,自己跑出去打工。过得极是辛苦,可她心里应该是很高兴的。   他翻到后面,看到她在A大时的那些照片,她的笑容看上去便好了许多,是真的高兴吧。   有一张是她们一个宿舍的照片,四个女生齐齐地靠在铁栏干上,都露出笑来。她排在最后,倚在岑薇的身上,笑得很开怀。      他静静地望着电脑屏幕,屏幕上的照片,一张又一张的变幻着。她曾笑过,也哭过,她的人生,并不如意。   而他,只是一个观望的过客。      ——————————————      小剧场:      肉痛的礼物      景昔生日,为了让某人表现他很爱她,于是,景昔提出要求:“你要买一件让你肉很痛的礼物。”   某人默默地念着:“……肉痛……肉痛……”   好吧,某人并不是很在乎银子,所以,多花银子他的肉也不会很痛。   为此,某人很痛苦的想了几天。   其实吗,头痛也是肉痛啊,头也是他的痛啊。   不过吗,他是不会把自己的头送给某人的,虽然,其实也是可以的,不过,景昔收到这颗脑袋的时候会有何种表情,何种举动,他可不敢保证,还是作罢吧。      等到生日那天,某人拿出礼物,且非常热情地说:“看,这东西让我很肉痛的。”   顿时,景昔无语了。   “这,你的肉真的很痛吗?”景昔很疑惑。   某人微笑着说:“很痛,拿回来的时候被刺了很多次。”   景昔只能很无语地望着桌上那一棵长满刺的仙人球……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今天偶生日~小剧场就是刚刚发生的事情……现在我的桌上就放着那个“肉痛礼物”…… ———————— BW的……你们忍心秦小然同学这么深情的呼唤你们吗??? ☆、1、2   (1)      景昔回到报社的时候,脚还没好,走路一瘸一拐的。   李小媚看见这样子的景昔,还真吓了一跳:“你这样子,那像休假回来的,简直像刚去采访了什么重犯回来么。哦,不,像是被那些重犯给打了一样!”   景昔无奈地说:“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   天知道她为什么运气这么差,居然会遇到劫匪,而且劫得还是她的采访笔记。天知道自己当初是犯了什么神经,居然还追了上去。事后回想起来,心有余悸啊。      李小媚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整整一个星期,景昔竟清瘦了不少。   “你这休假,简直和没休一样。”   “可不是吗!”   “哦,对了,岑家那案子你知道点什么?”李小媚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问了声。   “怎么了?”李小媚如今是娱记,应该不会对岑家的案子有兴趣。   李小媚这才无奈地说:“还不是你们组的几个都有别的采访在做,主编看我过去在这一组做,便先把我调过来。”   景昔想了想才说:“你可以去找岑伯铭谈一谈。”   “之前找他,他却避而不见。”李小媚叹了口气说,“找岑伯铭不如找岑薇。”   这点,景昔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岑薇近来的状况并不好,未必能够接受采访。   “媚姐,你……你去找了小薇?”   李小媚摇摇头:“岑薇也算是我们的同行,回绝技巧了得。你与她熟……”李小媚的言下之意便是请景昔搭桥引线,景昔却万分为难。   其实,李小媚也是有别的法子迫岑薇就范的,但对方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她怎忍心痛下狠手?什么人用什么法子,对付岑薇,未必要用到什么狠法子。      “媚姐,不如……”景昔想了想,还是出卖某人好了,“不如你找简亦昇谈?”   “啊?”李小媚显然一讶,简亦昇是出了名的难采访之人,上一回景昔的采访托尽了无数关系,若再来一回,简亦昇必然是不肯的。   李小媚皱着眉:“上一回的采访颇费周折,这一回,恐怕没那么容易。还不如去找岑薇。”      李小媚人脉颇广,电视台中不乏有人。若找人对岑薇施加压力,岑薇便不得不接受采访。景昔并不愿意看到岑薇那样痛苦,家中几重打击后,又得将伤口展示人前。   至于简亦昇,景昔丝毫不担心。   他那人,回绝的技巧胜过岑薇千倍万倍。   只有旁人吃他的亏,那有他吃旁人亏的时候?让李小媚去采访简亦昇,她放心得很。      景昔笑了笑说:“媚姐,简少那边你就放心好了。有一必有二,他未必不肯。”   李小媚诧异地看着景昔,景昔只是浅浅的笑了笑。   如果李小媚知道景昔如今与简亦昇的关系,估计便不会那么担心了。      这日晚上,简亦昇在书房里工作,景昔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过她的心思全不在电视上面,隔两秒就要朝书房那边瞟一眼。   简亦昇打了一会儿,因为口干,便去厨房倒水喝。路过客厅,见景昔的心思全不电视上头。   “你怎么了?”   “呃……”突然被问到,景昔惊了下,直视着电视,手在沙发上摸索着遥控器。   简亦昇皱了皱眉,这样慌乱,脸一沉说:“你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啊!”景昔立马接口,可不能被误会了。   简亦昇上下扫视了她下,似乎真像没做什么的样子。摇了摇头,去厨房倒水。   景昔这才呼了口气,在心里埋怨自己,怎么事到临头,话就说不出来了呢?      “那个,你最近接了什么案子?”话一出口,景昔就后悔了,这应该算是商业机密吧,他会告诉她才见鬼了。   简亦昇拿着水杯走到客厅,坐到她身边,瞥了她一眼:“怎么,你有兴趣,还是最近有采访任务?”   景昔适时地往旁边移了移。   “没啊,不过随口问问。”景昔很轻巧的回答,随手拿起遥控器转频道。   简亦昇什么眼神,哪里会不知道她有什么在掩,手里的水杯往茶几上一放,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挑了挑眉:“你眼珠子一转,我就知道你有话说。说吧,有什么事。”   “没啊,没啊。我看电视呢。”景昔继续上演她的打死不承认政策。什么叫她眼珠子一转,她从来不转眼珠子的好不好。那是高难度动作!   简亦昇笑笑,伸身将她揽到身边,景昔挣了挣,简亦昇却紧了紧手臂。   “你干吗!”   简亦昇不语,景昔继续挣。   “别动!”他低低的喊了声。   景昔蹙眉,却还是停下了挣扎的动作。   简亦昇紧紧地拥着她,低低地说:“你到底有什么想说的?”   景昔刷一下就红了:“那个,那个,关于岑家的那个案子,报社有个同事想采访你。”   “嗯?”简亦昇神色微变,“你不是采访过了吗?”   “可我上回采访的是梁家的案子啊。”景昔解释。   “还是,你出卖了我?”简亦昇淡淡地说,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景昔心里在想些什么呢?岑薇是她好友,她自然不愿将好友推入“火坑”。媒体报道,自有其潜规则,岑薇若立于人前,会曝光多少事,却是不得而知的。      “拿我做人情?”简亦昇挑了挑眉。   景昔撇撇嘴:“也不是啦,媚姐算是我半个师傅,我刚去实习的时候多亏她帮忙,我帮她一下,你就当帮我下,成不?”   简亦昇反问:“我为什么要帮你?”      (2)      “那你为什么不帮我呢?”她也反问他。   简亦昇淡淡地说:“或者,你说个我应该帮你的理由出来。”   这实在太有难度了,景昔为难地说:“理由什么的,最讨厌了。帮就是帮,不帮就是不帮,简大律师,你不要这么不豪气吗!”   “又不是黑社会,豪气有什么用?”   “可是,这和买菜差不多啊。所以,你豪气点,帮吧!”   这是什么理论?   “这和买菜又有什么关系?”简亦昇真要无语了,这女人,胡说八道的本事渐长了。   景昔连忙争辩:“怎么没关系,你看,我比较喜欢吃小白菜,不喜欢吃白菜吧。所以你买菜的时候应该买小白菜,不应该再往白菜上面看了。”   简亦昇笑:“你在报怨最近的晚饭是不是?看来该多买点白菜。”   “啊,啊,啊……”景昔连忙出声,“那可不行,我不吃的,你要买也得买小白菜。”   “这个农药太多,对身体不好。”   “那也不许买白菜。”   “买了你不吃就行了。”   “眼不见才为净啊!”景昔恨恨地说,她最讨厌吃白菜了,从前读书的时候,食堂里顿顿都是白菜,吃一两顿,那肯定是不错的。可是,日日吃,月月吃,年年吃,爱吃才有鬼呢!      于是,该买小白菜与白菜,景昔和简亦昇争论了许久。   最后简亦昇才说:“还不如改吃青菜。”   景昔很无奈地点头,这是一个折中的好办法啊。突然,她想到,她刚才和他说的好像不是买菜这事儿。   “那个,我们刚才说到那儿了?”   “改吃青菜。”   “不是!”景昔否决,“明明是在说你帮不帮我。”   “帮你有什么好处?”   景昔抬头瞪了他一眼,典型的商人性质。   “大律师,你是高级知识分子,怎么能这么重利呢!”   简亦昇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本质上是一个奸商。”   “果然。”景昔用极为鄙视的眼神瞟了他一眼,“看吧,你自己都承认是奸商了吧!”多么有自知之明的人啊,景昔感叹。   于是,简亦昇接下去说:“所以,你该拿什么报答我呢?”   景昔很无语,大律师果然是大律师,这时候还记得要拿报酬啊。      “这个,这个,这个……”她的眼珠子转了下,做出沉思状,“大律师,你不要这么市侩吗!”   简亦昇很淡定地说:“说了,我的本质是奸商。”   “好吧,奸商大人,你说你需要什么呢?”景昔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想起上回求他帮岑薇的事,指不定他会要她做什么事呢。   “这样吧,我们来要点实际的报酬。”   “嗯,实际……”景昔觉得自己要冒瀑布汗了,“怎么个实际法?”   “比如,上回没有做完的事……”      景昔推了推他,他嘴角浮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大奸商,你的访问也不是那么值钱吗!”景昔别过头去,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   简亦昇微笑:“值不值钱,好像是我说了算。”   景昔:“……”      “买家不应该比卖家更有发言权吗?”景昔带着疑惑地发问。   简亦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伸手弹了弹她的鼻子。   “啊!疼!”景昔叫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深受他摧残的鼻子,“你这是暴力虐待!”   “嗯,或者,你可以考虑告我。”他很淡定,非常淡定,淡定到景昔只能恨恨地瞪着他,却并无其它办法。      “也许,你可以行动考虑嫁给我。”   景昔一怔,抬头看他,他眼底透着寒意,嘴角的笑意并未蔓延而上,神情淡然,仿佛并不是在说一件喜悦的事情。   “简少,你这求婚未免太没诚意了点。”景昔玩笑似的说。   简亦昇淡淡地说:“我并不是在向你求婚。”   景昔“哼”了声,她生气了。这人,连求婚都这么没诚意,谁会愿意嫁给他?   他脸上似乎带了一点笑,可景昔却觉得那笑不太真实,或许与这个人在一起太久了,见惯了他的似笑非笑。所以,在他说这么正经的一个话题时,她才会觉那么的不真实。      没想到,他却淡淡地说:“我只是给了你一个考虑的方向。”   景昔拼命的摇头:“这不行,我牺牲大发了。”   简亦昇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只能望着他,他的眸光灼灼,直令她想闪躲。   “这可不见得,你嫁给了我,至少,随时可以做采访,而且是私人专访。”   景昔呵呵地笑,其实她心里紧张得要命。一个清俊无比的男人,与她离得这么近,谈的还是婚嫁之事,而且,她还是喜欢他的。   离得这么近,景昔一时恍惚了起来,世上最要命的事情,莫过于,你眼前有一个你很喜欢的男人,谈得还是婚嫁之事。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说:“简大律师,你的私人专访有那么值钱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居然不小心把稿子给删了,汗死…… 幸好,幸好,找回来了…… ☆、3、4   (3)   他把脸凑过去,她却别过脸,不去看他。他一双浓墨般的眸子里,波光流转。而她,却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他吻着她的脸颊说:“你就不考虑下?”   景昔这才别过脸去,没想到,唇对着唇了,她脸一红,低低地说:“好吧,那我可以考虑下。不过,你也得考虑下吗!”   简亦昇微笑,这算同意了吗?不过,看她这玩笑的模样,显然是没有放在心上。而他却郑而重之的说:“我答应了。”      颜晋坐在他面前,一派闲适。简亦昇皱眉:“你算是来看我的,我记得,你从不踏足我这一亩三分地。”   颜晋微笑,他确实很少来简亦昇的办公室。   “Ivan我最近发现,你对我,生分了许多。”   “有吗?”简亦昇兀自看着眼前的文件,颜晋翘着二郎腿,脸上带着戏谑的神情。      助理小梁送来的香醇的咖啡,颜晋微微地抿了一口,头立即摇了起来。   简亦昇斜睨了他一眼:“不爱喝别喝。”   颜晋摇着头说:“这可比林扬煮得咖啡差多了。”   简亦昇微微抬起头,眸光却仍旧落在文件上面:“怎么,她又出去旅行了?”   颜晋无奈的看了眼简亦昇,简亦昇笑了起来:“我说怎么会无端端地在C城看到你,既然去了,又怎么不把她留下?”   颜晋叹了口气,嘴上却仍很强硬的说:“我是去看你的。”   “去看我?”简亦昇勾了勾唇角,嘴硬心软的家伙。   “我不过去公干,何况,我带着景昔。我不觉得你会愿意来看我。”   颜晋挑了挑眉,简亦昇一语道破他的心思,他无话可说,只得叹息。林扬为什么这么急着去旅行,他也不是不知道,可是留不下,怎么办?      “以你颜大少的手段,会留不下一个女人?”简亦昇反问。   颜晋无奈极了,讨女人欢心的手段,他多了去了,可是对着林扬,他却怎么也用不出来。是彼此太过清楚彼此的手段,还是相识太久,已经无手段可用?      “以你简少的手段,怎么至今也拿不下那个小丫头?”颜晋当然不甘示弱。   简亦昇眸光一寒,颜晋脸上却尽是无辜无害的笑,简亦昇皱了皱眉,他与颜晋,棋逢对手,对方有多少斤两怎会不知。他晓得颜晋的心思,颜晋未必不晓得他的心思。   果然,颜晋慢悠悠地说:“还是,你上了心?”   简亦昇默然地望着手里的文件,白纸黑字,格外分明,他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还是,你上了心?”他心里回荡着这一句话。   他叹气,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地说:“你觉得,我会对她上心吗?”   “如果不是对她上了心,你又怎么会这样护着她?”颜晋眸光微亮,深深地注视简亦昇,简亦昇神色微变,眉头轻皱,颜晋将简亦昇的一切变化尽揽眼中。   简亦昇轻“哼”了声,反问:“我又怎么护着她了?”      “这桩官司,本该在本月开庭,你却为何无故延期。”   简亦昇看了颜晋一眼,颜晋脸上尽是冷笑,简亦昇却淡淡地说:“法院延期,与我无关。”   颜晋“呵”了下,鬼才相信简亦昇这话。      “还是你怕面对不了她,不管输赢,她最终都会知道,你其实并不是真心相与她在一起的?”   简亦昇脸色越发的沉了起来,一双浓黑的眸子里聚着巨浪。   颜晋却平静地望着他,平静地等待简亦昇的回答。   “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简亦昇说得很平静,然而心中如潮般起伏。她的性子,他这样的清楚,若她知道了,还会愿意和他在一起吗?   颜晋微笑,简亦昇这话未必太自信了,他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的人,往往摔得越重,伤得越深。      (4)      颜晋走后,简亦昇拿出烟来抽,细细长长的一枝烟,点燃,烟雾渐渐浓了起来。   正巧小梁送资料进来,她一闻见烟味,眉就蹙了起来。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板抽烟抽得越来越凶了。   有一阵子,他是完全不抽了,可这一阵子,却又抽了起来。      简亦昇的椅子斜对着窗子,从那个角度,正可看到繁华的都市。白日里,十丈红尘,喧嚣鼎盛。   小梁只看到了简亦昇的侧脸,逆着光,并不甚清晰。恍惚之间,小梁只觉他的心情似乎并不好。      “简律师,资料。”   简亦昇并没有转过头,只点了点头,轻轻地说了声:“知道了。”   小梁心里“咯”了一下,老板的心情果然不怎么样。      这一日,景昔约了吴佳一同在市人民法庭附近的咖啡馆里面等岑家案子的结果。   吴佳见景昔那焦急的模样,就说:“那你不如去法庭外面等,又不是没等过。”   景昔摇头,从前等是为了采访,与这一回,大不相同。   吴佳只得安慰她:“你瞧着怎么比岑薇还要担心?”   “这不相同。”景昔忧心忡忡,却无法表明为何忧心。她心中担忧的并非只有岑家的案子,更有其它,却不便明说。   吴佳微微疑惑,问:“这有什么不同?”她知道景昔和岑薇关系好,两人可算是自小一同长大的。但便是如此,景昔也不需紧张忧心成如今这副模样。      “简少那么有实力,你又何必担心呢?”   未想,吴佳说了这一句,景昔的脸一沉,眉头蹙了起来:“对手是葛天。”   “对手是葛天又怎么了?”吴佳对简亦昇的事情自然清楚,“葛天曾是简少的手下败将,哦……”   吴佳想了想,脸上露出会意的笑:“你可是在为简少担心?”   景昔看了她一眼,无奈地笑了下:“我担心他做什么?他向来自信满满,输赢不需人担心。”   吴佳一双秀气的眸子扫过景昔的脸,景昔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脸上并没有什么。吴佳这才笑了起来说:“担心就担心啊,口是心非!”   “谁口是心非了!”景昔愤愤不平地说,“他赢他输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有没有关系,可不是我说了算。”吴佳微笑着望着景昔,景昔脸一红,语无论次地说:“是真的没关系!”   “没关系你急着撇清些什么?”吴佳来了兴趣,追问她。   景昔只得说:“我这不是急着撇清,我只是……只是……”   到底是无话可说了,她和简亦昇的关系这样暧昧不清的关系究竟何时可以结束呢?      吴佳以手支颐,做出一副闲适的表现来:“唉,景昔,你是不是喜欢他?”   “我……”景昔的脸继续红。被问及这样的问题,她该如何答好呢?   “这个……这个……”   吴佳哼哼了两声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挖我的事时多爽快啊。怎么,轮到自己的时候,却这样疙疙瘩瘩,一点也不爽快!”   景昔撇撇嘴,发觉自己最近是不是太久练口舌了,怎么会被吴佳说得一愣一愣的。可也不是啊,不是每天都与简大少斗吗?      吴佳突然小声地说:“景昔,你要不暗落落地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景昔还是摇了摇头,很淡定地说:“你的大嘴巴,我可不相信!”   吴佳立马拿手捂住手说:“看,我嘴严着呢!”   “掩耳盗铃!掩耳盗铃!掩耳盗铃!”景昔连连说,这女人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掩耳盗铃了,为此,她上过多少次当啊!   吴佳仰起脸说:“我这是为了表明我嘴严呢!”   “你的嘴严,你的嘴严就不会被沈赟把那啥啥啥给套了出来!”景昔格外得意地望着吴佳说。   吴佳不平了起来,嘀咕了声:“沈赟才是大嘴巴!”   景昔微笑,这两个活宝!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偶不呼吁,BW的就比较多哈……各位,自觉那个自觉…… ☆、5   (5)      等简亦昇过来接景昔的时候,吴佳完全讶了,呆呆地坐在那里,心里还嘀咕了句,就这模样,你们俩没“奸/情”,鬼才信呢!   某天她和迟率统逛街的时候还说:“景昔这人太不厚道了!”   迟率统很淡定地看了她一眼问:“怎么不厚道了?”那姑娘,除了脾气燥了那么一点,人看上去还是挺厚道的。   他还是挺待见景昔的,那小姑娘,脾气是不大好,可人却是不错的,太讲义气了,这一点,和他有得一拼。   吴佳很不淡定的说:“她居然不告诉我,她和简少在那啥啥啥……”   迟率统说:“人家干吗要告诉你?”   吴佳仍旧愤愤不平地说:“她不厚道,不讲道义……”   迟率统安静地听完吴佳的嘀咕,心里默默叹了一声。      景昔坐在简亦昇的车里,很是安静。简亦昇也没说话,景昔心里犯疙瘩,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   其实也不需要她问,岑家的案子闹得这样大,明日肯定是头版头条。每日只要她一去报社,便会知道。   简亦昇似乎并不打算和她说些什么,平静地开着车。   “我们去哪儿?”   “吃饭。”   “嗯。”   果然,吃是人生第一大事。      去的是一家潮州菜馆,馆子是以古风为基调的,带一种低调的奢华感。据说这一家潮州菜馆的招牌菜有口皆碑,一到馆子,景昔就发现满堂食客。   好在简亦昇一早订好了位子,否则估计要等上大半天了。   服务生送上菜单,景昔随便扫了一眼。   潮州菜以烹饪海鲜出名,鲜而不腥,淡而不腻。但景昔甚少去吃,从前父亲在的时候,时不时会带她和母亲去吃上一趟,父亲过世后,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      “吃什么?”   景昔再匆匆地看了一眼菜单,本来想说随便的。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大好。看到菜单上推荐鸳鸯膏蟹,便指了指图片,对服务生说:“这个吧。”   服务记了下来,景昔又点了一些菜与小甜点。她点的时候,并不忘问一声简亦昇,毕竟他是金主。   简亦昇并不说什么,静静地看着她点菜,等点完了,景昔瞧了他一眼说:“你还要加些什么吗?”   “不必。”      “对了……那个……”景昔迟疑着要不要问。   简亦昇往后靠了靠,唇角微勾,一派闲适慵懒的模样:“你似乎已经下班了。”   “我是以私人身份问的。”就知道他要这么说,景昔早已想好了对策。   简亦昇微笑:“可是我下班了。”   景昔:“……”   他的意思是,他下班之后,不谈公事?   景昔气极,连好味的潮州菜堆在面前也没觉得心情好一点。简亦昇却吃得津津有味,仿佛一点也没觉察到景昔的坏心情。   吃到一半的时候,景昔偷偷的看了简亦昇一眼,他脸上满是倦意,看样子,今天打得很辛苦。      昨天半夜,她醒过来,不见他的身影,下意识地去找他。这才发觉,书房里的灯一直没暗过。早晨她醒,他却已经走了。看样子,是奋战了一夜。   她认识他以后,他也打过一些案子,可从没见他这样挑灯夜读过。   这一仗对他很重要?还是,因为她?   她并没有再细细地想下去,其中关窍,她只当不知道。作一头鸵鸟有时会比做一只张扬孔雀好许多,只是她并不知道,做孔雀也有做孔雀的好。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颜晋。颜晋身侧自有佳人相伴,佳人穿了一身黑色的晚礼服,挽着颜晋,男的俊朗,女的漂亮。实在极为般配。   简亦昇停了停手中动作,朝颜晋打了个招呼。颜晋朝他笑了笑,眸光又转到了景昔身上,停了三秒。   景昔脸上的笑凝固了起来,颜晋的眼神里明显有些什么。可当她微微蹙起眉的时候,却发现颜晋脸上已经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笑意不明。      不知是馆子里的气氛太好了,还是新送上来的陈皮红豆沙太甜腻。景昔只觉有些反胃,甜腻的味道充斥口腔,实在很难过。   “我去一下洗手间。”      景昔走后,颜晋便径直走到了简亦昇的位置上。   简亦昇淡定地望着颜晋,颜晋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说:“看来,她的反应还不错。”   “你什么意思呢?”简亦昇微微眯起眼睛,馆子里的灯似乎太亮了,有些刺目。   颜晋望着他,脸上的笑意浓盛。   “或者,你该去看看她?”颜晋开始替简亦昇出谋划策。   简亦昇望着颜晋,眸光清亮无比:“不需要你提醒,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呵。”颜晋笑了一声,“Ivan,我可提醒过你很多次了。至于听不听,那可只在于你。”   简亦昇微笑:“你只要不出声便好,至于我的事情,你也不需要多管。”他轻轻松松被将颜晋的好意打回。   颜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景昔从洗手间里回来时,脸色明显好了许多。   “你朋友?”景昔首先开腔。   简亦昇淡淡地应了声,心里并不舒畅。颜晋明显是来警告他的,当一切与身家利益相关时,再淡然的人,终究无法淡然。   接下去的时间,景昔再没提过颜晋,而简亦昇也没有提过颜晋。   颜晋却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们,可景昔与简亦昇似乎有了默契一般,只字不提颜晋。      对面的佳了对着颜晋的举动极为好奇,以为景昔是颜大少的新目标,娇嗔地说:“颜少这么快就有新目标了吗?那打算将我置在何地呢?”   颜晋无奈地笑了笑,女人的醋劲还真不是一般大,他似乎有些了解林扬为何会避开他了。   “你愿意呆那里就呆那里。”颜晋平静地说,对面的佳人神色一变,心上了心头却发不出来。   她不过是一个当红的小明星,吃得是青春饭。眼前的颜少却是一辈子的饭票,她可不能因小失大。   可颜晋却觉得烦了。   斜对角的简亦昇显然吃得极为欢畅,而他却偏偏吃得极为压抑,真真令人不舒畅。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V文的事,我很抱歉,不想解释什么了,在JJ的各们都懂的。 还剩下没有多少字了,看完它估计花不了多少钱的。据说有积分的,能送的我都会送的,据说是在登录状态下25个字就行,具体偶明天研究下。 其它,既不愿意写评,又不愿意付费的,但想看文的,我知道有别的途径的。 最后,谢谢大家的支持了,我会努力写文的~O(∩_∩)O~ ———————————————————————— 夫妻相性XX问 某作者正修着此稿,猛地发觉,今日为419,于是很不厚道的拖了这两日出来。介于相性问的热潮,某作者终不能免俗。 1、 两位姓名?(呃,这问题……) 简少:简亦昇 景昔:景昔,不过,其实我姓那个颜…… 某然:要改名不如直接改简姓得了。 2、 性别? 简少:你看不出来吗? 景昔:女的女的,我怎么可能是男的啊! 某然:简少…… 简少突然幽幽的补了句:景昔能证明。 景昔一愣,反问:证明啥? 简少面不红心不跳的说:我的性别。 景昔脸一红,回瞪了他一眼。 某然:那个,打情骂俏啥的,能回家去不? 简少悠悠然地扫了某然一语,某然顿觉不妙,忙说:请尽情的,请自由的,打情骂俏……(好没骨气的人……==) 3、 你的性格是? 简少:就这样。 景昔:很好,很淑女。 某然:……景昔啊,那个,自恋是可以的,可不要……(简少那明亮如星的眸子往某然处一瞥,某然还是噤口吧……) 4、 觉得对方的性格是? 简少:一般。 景昔:什么!简亦昇,你给我说清楚! 简少淡然地说:起点低才有升值的可能…… 景昔只好说:好吧,下回你得说很好! 简少默默地望着她说:看你表现。 景昔一愣,反问:什么表现? 简少长眸一眯,嘴角微勾,上下打量了景昔一翻,某然在一旁看不过眼了。 某然:这个,咱能不能不要这么……这么……(未婚女子的悲哀……) 景昔:啊啊啊,好吧,晚上我洗碗…… 某然绝倒…… 5、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什么地点,什么时候? 简少:比她早。(呃,简少,你能不能回答清楚点) 简少:不能。(怎么能这么坦白啊……) 景昔:法院,下午,反正天最热的时候,具体我也记不大清楚了。 6、 怎么认识的? 简少:就这么认识的。(简少,你是律师还是无赖啊!) 景昔:和他一样。(景昔,你不要好的不学,学坏得啊!) 于是,提问在艰难中继续进行着…… 7、 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简少:很傻。 景昔:啊啊啊,我…… 某然:景昔……你…… 景昔很淡定地说:很二。 简少:嗯,我不二肯定不娶你。 眼见就要吵起来之时。 简少:很傻加很二,果然是天生一对。 景昔:…… 某然:……(发生神马事情了,发生神马事情了……) 8、 喜欢对方哪一点? 简少:(慎言呐!)没有。 景昔作无力状:很伤感…… 某然:伤感归伤感,问题还是要回答的。 景昔:好吧,长得比较好吧。 景昔很淡定,隔了小半会儿突然说:你难道没发觉我的内在美吗? 简少:你不也没发觉吗? 景昔:…… 9、 讨厌对方哪一点? 简少:全部。 景昔:…… 景昔倒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也是全部。 简少:你刚还说你喜欢我的长相。 景昔:…… 某然:…… 10、觉得两人合得来吗? 简少:你觉得呢? 某然:呃……呃……合合……合得来…… 11、怎么称呼对方? 简少:景昔 景昔:亦昇,IVAN……老简…… 简少嘴角抽动。 某然:老……(简少目光一动,某然咳了声)下一题,下一题…… 12、希望被对方叫什么? 简少:随便,她高兴就好。 景昔:呃,我也随他吧…… 某然:其实你们心里……(简少的目光又是一动)呃,下一题,下一题。 13.如果要把对方举例成一种动物的话,是哪种动物? 简少:本质上,人是哺乳动物。 景昔:绝对赞同。 某然:这提问没法进行了啊!(抓狂……这两人,太难采访了……) 14.如果要送对方礼物的话,会送什么呢? 简少:她喜欢什么就送什么吧。(你知道她喜欢神马?) 简少:你说呢? 景昔:呃,同他。(景昔,你也……果然近朱者……呃……没啥,咱继续问题……) 简少接了个电话。 简少:我有个官司,下午开庭。 某然:好吧,这不能影响你,人命关天。 简少嘴角抽动。 景昔:是个离婚官司。 某然:…… 某然拖过景昔:他老打离婚官司,万一……呃,你不怕…… 景昔一愣:这个,这个……我要去写采访稿了…… 某然:…… ☆、6 (6) 颜晋拿照片给他看的时候,他也多想,只笑着对颜晋说:“那有你说得那么难看?” 照片上的女孩,并不美,顶多算得上清秀,扎着马尾,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笑容璀璨无比。/非常文学/她与颜晋倒真不像,外面的人肯定不相信他们俩是兄妹。 他仔细地看了看那张照片,发觉拍摄的角度并不寻常,看样子是偷拍的。那时他已是成名的大律师了,侦探社也接触过不少,对侦探社的拍照手法略有了解。 他扬了扬照片问颜晋:“这照片,你哪儿弄来的?” 颜晋也不瞒他:“找侦探社拍的。这丫头是老头子的心肝,一早就远远的送去了国外,要查她可真不容易。” 他这才惊讶了起来:“她不是你妹吗?”其实,心里是知道点的,却也不点破。 颜晋叹了口气说:“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豪门里丑闻,他冷笑,挑了挑眉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她?” 颜晋淡淡地说:“说实话,我对她并无好感,但要说对她有敌意,那也是不会的。” 他摇了摇头,总觉得颜晋的心思并没有所说的那么简单。凭空出来了一个妹妹,任谁也不会有好心思的。更何况颜太太对事也是心存不满的,只是碍着颜本善才不发一言。 颜太太出身世家,必然手段非常。关于颜太太的娘家,其实还另有一说,据说徐家原本在黑道上相当当,早起年在道上风光无限。后来步了正道,圈子里便再无人提及。 所以,他便不信颜晋对这个妹妹不会下手。 颜家那些事情,他原本并不想渗合,偏偏颜太太自动找上门来。因为颜晋的面子,他倒不好推拒。 事实上,这类案子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接了。他并不喜欢这类案子,即使外头传他擅长打这类案子。 豪门纷争,终归令人厌恶。偏偏生财之处,尽在于此。 他曾私底下问过颜晋,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颜晋说:“张梅英一直以来都是我妈心里的一根刺。那个女人可以忍受自己的丈夫出轨,偏偏我妈忍了,忍了二十多年,一声不吭。我爸倒好,人一去,却要将全部遗产交给那个女人,这对我妈太残忍了。” 他叹息,颜太太在颜本善生时,装聋作哑,待得颜本善去世,以为可以独揽一切,却未想颜本善根本没有想过她。 颜太太这才怒了,非要打官司不可。 他派人去了解张梅英的事情,张梅英的事情极好查。隔了一日,侦探社的人就回报说已经查到了。 他打开邮件,慢慢地看。 年轻时的张梅英,确实是个美人,无怪乎颜本善钟情于她。只可惜昔日青梅竹马,一朝得势,便抛却了她。 颜本善的成功之路颇为顺畅,娶得名门之女的颜太太,从此平步青云。而他的私生活,竟似一出《武家坡》。 说来,颜本善倒是了得,里外兼得,尽享受齐人之福。无奈过身之后,平地起了波澜。 他对颜本善还是极为钦佩的,商海多少能人,却无人能出其右。 他慢慢看下去,偏偏女儿这一栏,悉数空了。他自是敏锐之人,晓得这个女儿的重要性。颜本善自然爱极了这个女儿,许是爱乌及乌,又许是心中愧疚,将她送去国外,替她抹去背景。 一切做到万无一失。任旁人如何查,也只查到了一个凭空出现的景昔。 颜晋自有颜晋的手段。简亦昇不得不佩服他,只用了两三日便将颜景昔的一切资料送至他面前。 他慢慢地翻着景昔的过往。 那一日,天色已晚,办公室的窗外,夜色阑珊。电脑的屏幕上闪着她如花的笑靥,明眸皓齿,不是不动人的。 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离了父母,独自在异乡过活,其中酸楚,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她虽是衣食无忧,可每张照片拍出来,尽是神情呆滞。原来,美国的生活并不能令她如意,他心里默默地叹了叹。 有一回,他去纽约参加研讨会。街头匆匆一瞥,她就站在那里,神情疲惫。彼时,匆匆一眼,他不过觉得眼熟,再回过神来,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她啊。 未想,她竟瞒着所有人,偷偷的跑回国。 应该是与颜本善闹过了,后来才留在了国内。据说那时她与颜本善闹得很凶,自己跑出去打工。过得极是辛苦,可她心里应该是很高兴的。 他翻到后面,看到她在A大时的那些照片,她的笑容看上去便好了许多,是真的高兴吧。 有一张是她们一个宿舍的照片,四个女生齐齐地靠在铁栏干上,都露出笑来。她排在最后,倚在岑薇的身上,笑得很开怀。 他静静地望着电脑屏幕,屏幕上的照片,一张又一张的变幻着。她曾笑过,也哭过,她的人生,并不如意。 而他,只是一个观望的过客。 —————————————— 小剧场: 肉痛的礼物 景昔生日,为了让某人表现他很爱她,于是,景昔提出要求:“你要买一件让你肉很痛的礼物。” 某人默默地念着:“……肉痛……肉痛……” 好吧,某人并不是很在乎银子,所以,多花银子他的肉也不会很痛。 为此,某人很痛苦的想了几天。 其实吗,头痛也是肉痛啊,头也是他的痛啊。 不过吗,他是不会把自己的头送给某人的,虽然,其实也是可以的,不过,景昔收到这颗脑袋的时候会有何种表情,何种举动,他可不敢保证,还是作罢吧。 等到生日那天,某人拿出礼物,且非常热情地说:“看,这东西让我很肉痛的。” 顿时,景昔无语了。 “这,你的肉真的很痛吗?”景昔很疑惑。 某人微笑着说:“很痛,拿回来的时候被刺了很多次。” 景昔只能很无语地望着桌上那一棵长满刺的仙人球…… ☆、1 (1) 一月头上,景昔去学校找导师商量论文的事情。 她的导师是中文教研组的组长,要求格外严。景昔的那一篇论文已经改了三遍了,导师仍不满意,非得要她一字一字的重新修改过,简直是要求字字珠玑。 景昔没办法,在办公室里面,借着另一位老师的电脑,当着导师的面,将论文逐字修过。 这一折腾,就折腾到了傍晚。 冬天天黑得快,景昔刚从办公室出来就发现天已经黑了。她心里暗暗庆幸,好在提早叫了简亦昇来接她,不然,黑不隆冬的,她可是很怕的。 走到校门的时候,看到简亦昇时,景昔惊奇地发现,简亦昇居然没开车来。她讶异极了,问他:“你怎么不开车?”语气里自然有浓浓的不满。 简亦昇无奈的说:“车子半路抛锚了。” 景昔怨郁极了:“你那一辆,好歹也是名车!” “名车怎么了?名车就不能抛锚了?”简亦昇反问她,她撇撇嘴,名车应当是铁金刚!银子花下去了,性能要体现出来么! 于是,两个人不得不坐公车回去。 暮色沉沉,就他们两个人站在公车站牌前。景昔看了看四周围,空寂寂的,夜风渐起,不由得,她打了个喷嚏。 简亦昇看了她一眼,她穿了件极单薄的长袖衬衣,外面罩了件灰色的小马甲。这件马甲,实在有当摆设之嫌。 他皱了皱眉头,不由地就埋怨起她来:“穿这么少,怪不得会感冒。” 景昔连忙声辨:“我没感冒!” 简亦昇的眉皱得更紧了,这女人,怎么老是和他抬杠! 他懒得和她斗嘴,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上身。景昔瞧了他一眼,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他起先脸上是没什么表情的,见她望着他,只能无奈地“呵”了声。 景昔挽着他的手臂,低低地说:“我下回会记得的。” 他也只能勾了勾嘴角,用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无奈感,这女人,从来不会听他的。他要她往左走,她就偏要往右走,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这样的倔强,他却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她向右走。 车子很久都没有来,景昔难免要报怨一番。简亦昇瞥了她一眼,她只要撇撇嘴不说话。 车子抛锚本就不是他的错,可景昔却不为么认为,对着简亦昇嘀咕了好久,简亦昇当然不理景昔,一理她,就得被她烦。 公车来的时候,天已经黑沉下来了,景昔看了看天色,担忧地说:“怎么这么快就天黑了呀?” 简亦昇就当没听到,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景昔坐在他旁边,实在受不住这冷场。伸手推了推他说:“喂,大律师,你不要这样吗。好像和我在一起,很无奈似的!” 简亦昇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勾:“你才知道啊!” 景昔:“……” 于是,一路上景昔都没再理他,快到站的时候,简亦昇伸手揽住她。她正在生气呢,怎么会轻易由他抱,哼了声,用力挣了挣。 简亦昇皱着眉说:“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景昔立马转过头,瞪着他,一双灵慧的眸子里尽是怒气。简亦昇见了这样的她,居然笑了起来,笑容璀璨无比,还露出一口洁白的牙。 景昔怨郁了,她都这么生气了,他居然还这种态度。 是可忍受孰不可忍! 下了车,景昔就一个人“蹬、蹬、噔”往前走,简亦昇步子大,本来是可以跟上的,可他却慢悠悠的走在后面。 走着走着,景昔心里实在有气,恨恨地转过身看了他一眼。 夜色如水,风吹动道路两旁的树叶,一片沙沙作响。 简亦昇缓步而来,景昔“哼”了声说:“你就不能不惹我生气?” 简亦昇伸手要揽她,景昔却拍掉他的手说:“你得先保证不惹我生气,我才让你抱。” “你怎么还这样小孩子脾气啊?”简亦昇很讶异地说,望着景昔的眼神却温柔如水,半点没有讶异或生气的神色。 景昔撇撇嘴说:“我就是小孩子脾气,你怎么着了!”明明有点无理取闹的味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特别想和他吵。 简亦昇这一回却难得的好脾气,淡淡地说:“我不能怎么着,只能忍了。” 这下,景昔更生气了,脱口就说了一句:“那请你不要忍了,我们分手!” 说完这句话,景昔觉得自己的脑子一下子就空了,冷风穿过耳膜,嗡嗡作响,可她只觉得慌,只觉得冷。 简亦昇沉下脸色,伸手揽着她的肩膀说:“这话不许再说了,我不同意!” 景昔抬头,神思有些恍惚。简亦昇垂下眸子,明明是一双亮如晨星的眸子,偏偏这个时候却黯淡无光。景昔咬了咬唇说:“我们还是……” 简亦昇脸色越发难看了,景昔没敢再说下去,那个两呆呆的站在路边,引来无数路人侧目。 “真难看。”简亦昇说。 景昔脸刷一下子就红,是他先惹她生气的! 他一把把她拉到怀里,也不说一声就向前走。景昔还没回过神来,幸好他拉着她,不然肯定会摔倒。 他说:“景昔,我们结婚吧。” 从分手到结婚,这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景昔一下子傻眼了,也不走了,定定地站在那里。他见她不动了,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勾,露出一付戏谑的样子:“我说笑的。” 景昔这才舒了口气,可抬头一看简亦昇,他脸色果然不大好,一双浓黑的眸子里波澜微起。她心里“咯”了下,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说:“现在结婚,早了点,我还没毕业呢。” 他却说:“没毕业怎么了,法律没有规定大学生不能结婚,你到年龄就行了?”说着,疑惑地望着她。她那里知道他在看什么,诧异极了。 “你该不会还没满二十吧?” 景昔先是一怔,旋即拍了他一下。 “原来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几岁啊!” 简亦昇笑笑,揽着她向前走,边走边说:“我开玩笑的。你要我说你虚岁几岁呢,还是实岁几岁呢?” “大街上的,不要说这个,你不知道女人的年龄是秘密吗?” “好,不说。”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这章昨天该更的,我却拖到现在,容我休息下吧~ 上周更了两万,这周还得更一万,作为一个日码五百的人,我压力太大了…… 谢谢各位亲,谢谢你们的支持~我爱你们~ 另,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月好像是没有积分送的~可能是月末了,偶得去研究下~ ☆、2 (2) 早上景昔进办公室的时候,就发现气氛不大对。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觉得众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 她心态还算好,不是有句话叫“非礼勿听,非礼勿视”吗,她就歪曲一下,勿视了他们吧! 隔了一会儿,李小媚过来了找她拿资料,景昔一早就把资料整理好了,交给她后顺带就问了声:“今天怎么了?” 李小媚不解地说:“什么怎么了,没怎么啊?” 景昔无辜地说:“那为啥今天我进来,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都有点……”景昔找了好久,终于找了一个比较恰当的形容,“有点像看动物园的动物。” 李小媚“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景昔忙说:“你别笑啊,我说真的呢!” 李小媚笑了好一会儿,正了正脸色才说:“呀,景昔,你可瞒得我们真紧啊。” 景昔诧异极了,细细地想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我瞒了什么?” 在她的记忆里,她好像没有瞒过他们什么啊,何况,平时除了工作外,也没多打过交道,怎么就变成瞒了他们什么呢? 李小媚一双眸子紧紧地望着她,景昔心里一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笑了笑说:“媚姐,你这表示,好像我欠了你百八十万似的。” 李小媚“哼”了声说:“你这么有钱,欠个百八十万也还得出来。” “啊?”景昔彻底讶了,她哪里有钱了,她典型的穷人一个好不好! “我哪里有钱了,你看我,没车没房工作这方面,我还是个实习生!要说有钱,你们个个都比我有钱吗!” 那知,李小媚说了一句,景昔立马怔住了。 李小媚说:“景昔,你瞒得我们好苦啊,原来你是颜本善的女儿。” 景昔看了眼李小媚,李小媚也看着她,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儿,景昔才说:“颜本善的女儿怎么了,我也不能选我的出生啊。” 李小媚忙说:“什么怎么了,富翁的女儿啊,听上去就倍儿强。我们做报纸的,成天报道那些有钱人,没想到,眼前就有一个真品吗!来,八一八那些豪门的事情。” 果然是把她当动物园的动物在看呢! 景昔叹了口气说:“我和颜家早没什么关系了,我姓景,就这样。” 李小媚拍了拍她的肩说:“你也别泄气啊,颜太太还真能把你怎么样?你是颜本善的女儿总不会错的。” 景昔微讶,李小媚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能泄什么气?” “咦,不是你们快要开庭了吗?” 景昔这才晓得,原来是传票寄来了。原本景昔写得是学校的地址,大概是学校那一会好事者转寄到了报社来。本来大约是存了好心的,可对于景昔,却不见得是件好事。 这样一来,估计半个报社都知道这事了,报社的人口风都不大严,未必没有消息传出去。 她可不想闹得满城风雨。 “景昔,你说这案子,我们做个头版头条,老总会不会升我们职?” 景昔白了她一眼,李小媚这才笑了下说:“你放心吧,这案子,我会尽量据实报道的。” 据实,那张主八卦的报纸上会有实情,添油加醋本就是传媒界的本事,更何况他们这么一家以报道八卦出名的报社呢! 鬼才相信李小媚所说的“据实报道”呢! “媚姐,岑家的报道完了吗?”景昔转了个话题,她实在不想多说关于自己的事情。 李小媚自然知道,接口说:“差不多了,上回还真要谢谢你,对了,你是用什么办法让简少答应采访的?” 这一点,李小媚好奇了好久,简少不像是那么轻易妥协的人。对于一个常年不愿接受采访的人来说,改变绝对不会那么快。 可李小媚打电话去事务所约时间的时候,简亦昇的助理居然主动报了时间给她。后来的采访也实在很顺利,简亦昇简直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地步。 这更不可思议了。 他不是一向对记者有所避忌吗? “和他有一些交情而已。”景昔轻描淡写地说,李小媚却清楚,景昔和简亦昇的交情却不浅,以简亦昇的个性,能答应采访已是不易。 她上一回用尽了关系,都没有成功,这一回却顺得让她不敢相信。 “你什么时候同他认识的?”李小媚的职业病又犯了,喜欢刨根究底。 景昔想了想才说:“不就是上一回采访的时候认识的吗!” 这回答,看似通情理,可实际上却不怎么通。李小媚也不是傻子,一个刚认得不久的人,会卖给你人情? 景昔似乎发觉李小媚不信了,又加了一句:“可能是他觉得上一回我的采访不好吧。” 她这话可是变着法子在夸李小媚,可李小媚却丝毫不动容,接口就说:“你要真写得不好,他肯定不会让你发。” “那我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为什么会卖我面子。”景昔说完了以后,还不忘在心里嘀咕一声,为了你的采访,我可牺牲大发了。居然无聊得和某人从白菜谈到结婚的问题,一想到这,景昔的脸就红了。 李小媚看着景昔的脸,错愕不已。她好像没说啥吧,怎么景昔就脸红了呢? “你脸红什么?” 景昔“啊”了一声,可能是声量太大,周围埋头工作的同事都抬起头来看她。她只好连声说:“没事,没事,没事。” 回头再和李小媚说话的时候,声量明显小了许多。 “你该不会正和简少有啥吧?”这一回,李小媚的声音并不大,周围的同事却一个个都抬起头来,眼神里还透出一丝丝期待的意思。 景昔觉得自己额上现在应该在流瀑布汗。 虽然她和某人……但是……唉…… “虽然但是”的回答,在此时绝对不可能解决这一批有“虎狼之心”的人。景昔忐忑不安地望着望李小媚,没想到,李小媚很没意气地说:“嗯,你得给个交代吧。” 这不是把她往火坑上推吗! “媚姐……”景昔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变了。 于是,晚上下班的时候,整个办公室看她的眼神就更怪了。 景昔甚至觉得自己比国宝还国宝呢!虽然,这个“国宝”是她自我勉励的。但好歹也是“国宝”吗! 本质是一样儿一样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 重头戏在下面,请静候~ ☆、3、4 (3) 这一夜,景昔睡得并不好。睡到半夜,突然醒了过来,简亦昇似乎也没怎么算,听到声响,侧过身来抱住她,轻声问她:“怎么了?” 她却什么也不敢说,只摇了摇头。他就把她拉到怀里,紧紧地拥着她。他的体温隔着睡衣传到她身上,仅那么一瞬,她便觉得心安。 早上出门的时候,景昔走到玄关,看到简亦昇,简亦昇朝她笑了笑。不知为何,景昔觉得他今天有点不对劲。 不过,她也朝他笑了笑。 他说:“我晚上不回来了。” 她轻轻地应了声:“哦。” 两个人就好像结婚许久的夫妻,早上出门前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顶多不过是晚上回来的时间,又或者,晚上该吃什么菜。 这样的可笑,却又实在平常的很。 景昔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打开抽屉,看到那张传单,心里就像被泼了一盆凉水,早晨起来的欢喜感,一下子就被浇灭,只余一层又一层的凉意。 她连主编通知要开会也没听到,只呆呆地坐在那里。好在邻桌的同事提醒了她声,不过,她仍旧有些茫然,一双灵慧的眸子里只剩下空洞。 开了一上午的会,无非也就讲报社接下来的工作。景昔是实习生,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她做。她也乐得轻闲,自顾自地去想自己的事情。 没想到,会议结束时,主编对她说:“你这次会议听得挺认真的,这样吧,我们部门的年度总结就有你来写。不懂得多问问社里的前辈。” 景昔当时就震惊了。 正巧,李小媚路过,主编就拉过李小媚来,对着景昔说:“多问问小媚,她可是咱们社里的能人。” 李小媚自然和主编谦虚客套一番,一旁倍受“摧残”的景昔无语了,无奈了! 等主编走了以后,李小媚拍了拍景昔的肩,脸绷得紧紧地说:“辛苦啦!” 景昔一看她这脸就知道,她憋笑憋得很难过,撇了撇嘴说:“得,媚姐,你想笑就笑吧。我真是自食恶果!” 李小媚笑了起来说:“他一来么,也是为了锻炼你,二来么,这活本来就是用来欺负新人的,新人不欺负,难道去欺负老人?” 景昔还是不能淡定:“我有啥好锻炼的,身强体壮,绝对是个身体健康,素质良好的完美宝宝!” 李小媚实在忍不住了,大笑了出来。不过李小媚笑完以后说:“景昔,我听说,你大学这几年,唯一一次补考好像就是体育?” 景昔立马噤声了,隔了一会儿,愤愤不平地说:“那个,是那个无耻之徒,居然,居然……太没道德,太没素质,太没文化了!”她果然愤恨到了极点,已经开始语无轮次了。 李小媚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绝不会出卖线人。 景昔“哼哼”了下说:“不要被我找到了,被我找到了,我非扒他皮,抽他筋!” “这么狠?” “此仇不报非君子!” 李小媚笑笑:“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吗!” 景昔点头:“呃,那此仇不报非女子!” 于是,这一整个下午,景昔都在做这张年度总结表,一直做到下班的时候也没做完。人都走完了,最后走的那个同事看到景昔还在就说:“你怎么还不走?” 景昔看了看时间,想起今天他不回家,便决定做完了再走。 “我做完了才走。” 她做得累得很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她一讶,脱口而出:“谁?” 来人没有回答,她心惊,转过头去,却看到了简亦昇。乍一眼之下,她还当眼花了。一双眸子直直地盯着门口站着的那人。 简亦昇勾起唇角笑着说:“你这样子,真像从来没见过我似的。” 她诧异地说:“你怎么来了?” 他整了整西服,走到她旁边说:“事情做完了。” “哦。”她并没有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她还在办公室,只朝她笑了笑说,“我快好了。” 他轻轻地应了声,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上去。景昔看了他一眼,正巧遇上他望过来的眼神,她一窘,避了避说:“我真的快好了。” 他笑笑,随手拿了一张报纸的半成品看,景昔偷觑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淡然,一派闲适慵懒的模样。她倒真想不出他来做什么,只得赶紧将手中的事情做完。 (4) 她坐在他的车上,脑子里思量着该对他说些什么。其实有些话她已经犹豫了很久,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车子上了三环以后就飞速奔跑起来,景昔瞧了他一眼,他似乎是在专心开车。她定了定神,摇开一点窗,冷风“呼”的一下全吹了进来,刹那间便让她清醒无比。 有些话,不得不说,她早就知道的。可是,偏偏憋在心里,不愿讲,不敢讲,更不想讲。终究以为不讲就不是事实了,自欺欺人,掩耳盗铃。 她纠结了许久,脑子里闪过他这些日子来与她在一起的画面。 一次一次,一回又一回。 他明明知道她为什么靠近他,却始终没有说,是为了看她最后出丑,还是要她自己坦白? 她不是一个会痴缠的人,骨子本就是一个清冷自恃的人。 “停车”她静静地说了一句,他一点也不吃惊。 车子停在了一处他不常到的停车场里,在浓密的树阴下,整个车子一下子就便得极暗。他的脸落在阴影里,她几乎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他并没有看她,反而微笑了起来,拉着她的手说:“景昔,我们结婚吧。” 他说:“景昔,我们结婚吧。”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别过头去看他,眸子里尽是错愕的神色。 这是他第二次提。 她指上还带着他上回在C城买给她的戒指,银白色的戒指光在暗影里流动,她看到他手指上同样款式的戒指,一阵心慌。 她尴尴尬尬地笑了下,然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简亦昇,我们分手吧。” 他看着她,嘴角的笑凝固在那里,一双明亮的眸子顷刻间就暗淡了下去。他伸出手臂,抓住她的两个肩膀,迫使她面对着他。 “景昔,我希望你清楚的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她望着他,一双灵慧的眸子里流过一丝决绝,却在看到他眸底流过的那丝凄凉而停止流动。 “我确定。”她终于还是说了,心好像被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刺了一下,血泊泊地流着,却看不见,只痛在那里,一阵又一阵,永不停止。 “景昔!”他突然提高了音量,她一骇,抬头望着他。他的眸子死死地锁着她,像是要将她锁死在他的目光里一样。 景昔用力的挣扎,他却死也不放。他捏着她的肩膀,近乎要将她的肩膀捏碎,在某一刻,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骨头“咯咯”作响。 “疼——” 他皱了皱眉,松了松手上的力道。 疼,她也知道疼吗?那他呢,从她说要分手的那一刻起,早已被伤得体无完肤了。原以为自己不会在乎,可是事到临头,却依旧不肯接受。这样的疼,锥心刺骨,无法摸灭。 她仰起头对着他,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声音说:“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他的身子微微动了动,捏着她肩膀的力度明显小了许多。确实,很多事情,彼此一早就知道,连结局或许都早就知道了,可是偏偏不肯放手。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轻易地放弃她,可当他以为她已经离开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放不下。 他与她,痴缠了这样久。他以为,她不在在意了,他以为,他们可以好好的了,他以为…… 一切不过都是他的以为,而事实,却是他永远估测不到的。 “你不是知道了吗?”她望着他,眸底流过阵阵凄然。 他早知道什么? 早知道她一开始就借着岑薇的案子来接近她? 早知她是颜本善的女儿,颜晋的妹妹? 早知道她接近他是有目的? 早知道他们之间是没有结局的? 是的,他什么都知道,明明心里都清楚,只是不愿意放手。 “景昔……”他低低地唤了她一声,窗外有车轮辗过叶子的声音,细小的碎裂声却仿佛是一声轰然巨响,一下子就令他无力面对。 景昔望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她强忍住,硬是不让眼泪落下来,心里闷闷的,仿佛有一块大石压着一路的沉下去,到最后,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压着自己的心,令自己透不过气来,却无能为力。 她对自己说,景昔啊景昔,当断不断,反受其累。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一遍又一遍地说,直到最后,连她自己也以为自己可以断了。 可是,说的时候可以很轻巧很轻巧,做得时候,却比举千斤巨石还要难。 “简亦昇,我一开始接近你就是有目的。我需要,我需要知道你打算怎么打官司。”她静静地说,仿佛只是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讲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所以,我接近你。我用尽所有的办法,接近你。” 是的,一开始,她就是这样想的。所以,她想尽办法,即使利用岑薇也再所不惜。她故意让自己进警局,故意找他帮忙。一步步,她最终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接近他罢了。 所以,当她一有机会走进他家时,她就迫不及待的到他的书房里去。 只是,她什么也没做…… 她望着他,一双灵慧的眸子里,眸光渐渐亮了起来。 “简亦昇,你不是早知道了吗?”她反问他,语气听不出喜怒。 他望着她,手伸过去,捏着她的下巴,唇角微微地勾了起来,那一抹淡淡的笑意,冷至骨髓。 “对,我早知道了。可是,你以为,你真的拿到了吗?” 她并没有惊讶,是的,她什么也没拿到。他曾经离开过,曾经试图让她离开。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做。 他看着她,平静如昔,怒火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手指紧紧地捏着她的下巴,仿佛要把那柔滑细嫩的小下巴捏碎似的。 “我一早就防着你!”他甚至不再顾及她的感受,“你以为,我在乎你吗,在我眼里,你也不过是我游戏的对象!在那么乏味的人生里,看到一个女人被我玩弄在股掌之中,是一件多么好玩的事情。” 他兀自笑了笑,那笑容刺痛了她的心。 她望着他,眼底流过一丝难过,心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血液汨汨地流着。她敛了敛自己的神色,顷刻间,便又平静了起来。 彼此从一开始都抱着游戏的态度而来,如今,要分手了,自然也只是抱着游戏的态度。即使难过,即使不舍,那又如何? “既然如此,请你放开我。”她说得那样平淡,一下子就将他们之间有过的一切,全部抹去。 她这才发觉,自己原来可以这样的心狠,一丝一毫的余地都不给留。 他松开手,也没有一丝留恋的味道。 她能做得到,他未必不能! 他们都在比,比谁更心狠,比谁更不爱谁! 她取下手指上的戒指,递给他。他没有接,她就把戒指放在挡手板附近的地方。车子里那么暗,微小的光却把这枚银戒指照得格外的亮,那亮光是那么的刺目。刺目的光密密地扎进心里,疼便一点又一点的泛了上来。 曾一度,她以为,他爱过她。不知谁说过,当一个男人愿意为一个女人买戒指,那就证明那个男人喜欢这个女人。 可惜,事实永远不是这样的。 她坦然地下车,下车前,没有再看他一眼,这样的决绝冷静并不似她。 他望着那枚银色的女戒,眸光渐渐黯淡了起来。从她摘下戒指的那一刻起,他才明白,他们之间,真的已经没有关系了。 夜风微凉,她只觉得自己手足冰冷。他的车停在那里,她只能不停地向前走。她只想早早的离开他,片刻也不想留。 起初,他开车着,缓缓地跟着。她走得很快,他并不想被她发现,便缓缓地开,幸好路上车辆不多。 他就这样遥遥地望着她,直到看见她安全的上了公车,这才调转了车头。 那枚戒指不断地晃动着,发出细微的响声,他却不想去管,任由它从挡手板附近的位置上落下去,最后,连他也不知道去了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文到这里,算是个小终结了。当然,结局肯定是HE的,请大家放心。 ☆、5 (5) 这一夜,吴佳睡得朦朦胧胧的,却突然听到门咔嚓一声开了。她还当沈赟回来了,嘀咕了声:“你怎么回来了?” 前两沈赟说她要出差去,大概半个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幸好学校最近体谅在校的毕业班学生,特地将校门开放时间延长了,不然,估计沈赟是回不来了。 吴佳本就是嗜睡的人,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景昔静静地走到吴佳的床边,一声不吭,只呆呆地站在那里。宿舍里并没有开头,暗暗的,几乎辨不清人的面孔。 吴佳不知为何,觉得气氛不大对,倦意沉沉,却还是睁开眼来。 “啊,景昔,怎么是你啊?”吴佳揉着自己的眉心,从床上爬了起来。 景昔却没有说话,吴佳一吓,从床上爬起来。 那知,吴佳刚一下来,景昔就抱住她。吴佳微微一怔,随即就听到景昔的抽泣声,她微微讶了讶,却还是轻声安慰了句。 景昔只是哭,一味地哭,好像除了哭,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一般。 第二天,吴佳问她什么,她却什么也没说。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她并不需要告知别人。何况,吴佳并不清楚内情,以她的性子,总会使得全校皆知。 “景昔,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们到底还是朋友啊。”吴佳生气地说。 景昔笑而不语,虽然是朋友,可是,有些事情,只能烂在心底。 吴佳见景昔怎么也不肯说,自己又急着去上班,只能让景昔一个人呆在宿舍里。她还是不大放心,沈赟出差去了,只好打电话给岑薇。 岑薇来的时候,景昔坐在操场上的双杠上面,仰着头看湛蓝的天空。一空如洗,鸟雀轻掠,有那么一瞬,景昔觉得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脑子空空的,仿若新生。 她觉得,这样很好,谁失了谁不能活下去呢?人生就是这样,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又或者,今天就是新的一天。 她要把一切统统都忘记,从此与那个人陌路。 “你和他说了?”岑薇爬上了那一只双杠,她的动作如小时候一样利落。 景昔看了她一眼,朝她微微笑了笑说:“嗯。” “有时候我在想,一开始我到底是怎么了,以为用那种法子,便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明明那样做是犯法的。” 岑薇叹息,一开始,她那样的坚持,到如今,却什么也不在乎了。自己很早便和她说过了,当心作茧自缚,她却说无动于衷。如今自食其果,却又叫别人这样替她担心。 “其实,他很无辜。”景昔静静地说。 岑微讶异地说:“他无辜吗?你当初怎么说来着的,助纣为虐,为虎作伥?还是什么来着的?” 景昔侧过头,无奈的摇了摇头,当初她到底怎么想的,她也不记得了。 许是因为那个时候母亲病重,她真的迫切的需要钱,所以才会想出那样的办法。 又或者,是因为他接下了颜家的案子。 又或者,只是因为多年前,他曾戏弄过她。 一开始,明明知道自己只是想利用他,可是,为什么到分手的时候,自己会那么难过呢? 明知不该爱上他,可是,她却怎么也管不住自己。爱这个字,有时太过轻巧了,如同天空中浮过的云,你明明知道它是虚无飘渺的,可是,为什么要相信它是真的存在的呢? “岑薇,你恨过我没。当初我就不顾你的意愿,借着你去接近他?” 岑薇笑了下说:“恨什么?那个时候,我和庄小伟本来就要分手的,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做并不好。景昔,你这个样子……” 景昔摇了摇头,示意岑薇不要说下去。 从一开始,她就是这样会利用人的。她利用岑薇与庄小伟,然后一步步的接近他,以为自己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到了最后,她却又下不了手了。 “小时候的你从来都不喜欢爬双杠。”岑薇静静地说,小时候的景昔走到双杠前就怕得要死。 有一回,体育考试,偏偏要考双杠。岑薇很快就翻了上去,又很快翻了下来,一会儿就得到了老师的表扬。 可是景昔站在双杠前一动不动。 老师生了气,对着景昔说:“颜景昔,你再不跳,老师可要生气了!” 景昔还是不敢跳,硬是等到全班的小朋友都跳过了以后,她还是没有跳。老师这下火了,对着她说:“你再不跳,就没分数啦,爸爸妈妈要生气的。” 小景昔很怕爸爸妈妈生气,忙说:“不要不要,我不要爸爸妈妈生气。”说着,走到双杠前,可是,仍旧不敢爬。 景昔望着天空,轻轻地“嗯”了声:“小时候,我从来都没有爬上去过。” “那又是什么时候爬上去的呢?”岑薇很好奇,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起,她喊景昔去爬双杠,景昔居然很高兴,并且很快就爬了上去。 景昔想了想,好像是那一年,父亲难得来参加她的家长会。那一天,她格外的兴奋,当父亲说让她爬上双杠的时候,她也没有扭捏。 爬上去以后,她才发现,原来坐在双杠上的感觉也挺好的,没有原来想象的那么恐怖。 “我从来不知道最后的结局会是这样子的,就是一开始,我以为,我走得时候会很洒脱。” 岑薇看着她,她的脸上带着的笑里明显那么感伤。 “景昔?”岑薇低低地唤了她一声,她侧过头去看岑薇。 “我没事。”她微笑,“我会有什么事情呢,不过是一场游戏,输的也未必是我。” 她记得,从前看过一本书,书上说:“我在玩一场必输的赌局,赔上一生的情动。” 这一场赌局,本不应该开始,只是她固执的以为,可以开始。这样固执,无人可劝解。到头来,却伤了自己。 可是,谁又能从一开就知道,这是一场无意义的赌局呢? 爱情本就可遇不可求。所爱的人,永远不会陪你到最后。现实就是这样,从一开始,你就清楚。可是,你未必能做到。分手的时候,伤心欲绝,到最后,却明白那只是徒劳。 岑薇抬起头,望着天空。 “景昔,你有没有想过。你之所以不愿意与他和好的缘故,只是因为他也骗了你?” 景昔摇头,她知道自己并非这样想的。他确实骗了她,可她又何尝没有呢?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真心相付,此后,又何谈爱呢? 作者有话要说:不表达我悲摧的心情。喉咙疼,到现在还没好。 ———————— 开了新坑,各位,去捧个场吧~晨露为欢 ☆、六 (6) 颜本善的遗产案一度成为A城媒体界的头版头条。所有人都津津乐道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女,好在当初颜本善的保护措施做得好。而颜家又是豪门世家,这场官司并没有公开审讯。 各家报纸只留下诸多猜疑,却始终找不出真相。 但这对于景昔而言,并不重要。 她到最后,拿到了她应得的,这已经足够了,那笔钱足够支付母亲的医药费,甚至她日后多年的生活费。 其实,就算什么也拿不到,现在的她也不是很在乎了。 她不会去管颜太太是如何的咬牙切齿,更不会去管简亦昇怎么样了,即使她心里始终觉得亏欠了他。 三审的时候,在法庭里面,那大概是她最后一次见简亦昇了。 他穿着笔挺的西服,风度翩然,一张清俊的脸上并无表情,望着她的时候,黑如黑汗的眸子里,眼波微动。她并不敢看他,即使他逼问她的时候,她也只是垂着头。 他们私下里一点也没有接触到,他似乎刻意在寻找与她独处的时候。那时,两人站在庭外的走廊上。 她垂下头,不去看他,而他就立在那里。修长的身影直直地立在那里,却硬生生地刺疼了她的心。 她该说什么呢?或者,她什么也不该说。 她的律师走了过来,他并不知道,景昔与简亦昇之间的瓜葛,看着这两个神色并无不妥的人,好奇地问:“怎么了?” 景昔摇了摇头,快步地走进法庭。 他呆呆地立在那里,看着她进去的身影,心中莫名的悸动。 终究到了对簿公堂的时候了吗? 三审结束时,她走得很匆忙,将一切交给那个陪了她三次审判的律师。这个律师,并不如简亦昇这样有名,但手段非常。 她深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果然,这位律师并没有叫她失望。 一切都好得出奇,出乎她的意料。或者,这就是她的幸福,一切顺利,顺利到不可思议。她不会去想,这顺利的背后,有人付出了什么。 案子结束以后,景昔除了上班外,便呆在医院里,母亲的缺血性心脏病病越来越严重,时常发生心力衰竭的事情。之前从楼梯上摔下去,伤得不轻,母亲一直忍着,不肯言语。后来,再查,才晓得各种并发症都已经出来了。 景昔知道,母亲之前是不想惹她心忧,自知时日无多,不想多累及他人。 可是,这对于景昔却是多么的残忍,唯一的亲人深受病痛之苦,可她却毫不知情。金亚景昔实在担心极了,母亲手术也做了许多次,但效果并不好。 常家乔一直在她身边宽慰她,甚至替她请来了国外的名医。然而母亲的身体却一日日的坏了下去了,药石无灵。 母亲最后那几天,早已经用上了氧气,话几乎听不出来。其实,母亲神智已经不大清楚了,但景昔仍旧觉得庆幸运。毕竟,她能陪在母亲身边,不似父亲死时,为了见一见遗容,亦要放下尊严。 她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放下架子,抛却脸面,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终究只是见了那一面,从此以后,天人永隔。 母亲死的时候,是三月底。草长莺飞的时候,万物复苏,而她却要一个人面对死亡。 生死本是平常,她心中清楚,却仍旧在母亲的病床前哭得肝肠寸断。常家乔陪着她,连工作也不去做了。 景昔过意不去,对着他说:“你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可常家乔还是留在她身边。 母亲死的时候,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看,她晓得母亲的意思,母亲希望她过得幸福。 然而,幸福却那样的遥远,可望而不可及。 她假装与常家乔极好,让母亲可以合眼。 事后,景昔对着常家乔说:“家乔,你清楚的。我心里的人,从来不是你。” 这一次,常家乔学乖了,对着景昔说:“上一回,你说你心里的人是他。可现在,你和他已经分手了。我不介意做谁的替身,我只要你幸福。” 景昔摇头,自己太过拖泥带水,这样子,绝不能解决一件事情,尤其是感情,更不能慢,不能拖。 “家乔,我心里的人,确实是他。不管我和他怎么样了,我还是喜欢他的。所以,你不要对我有所期待。”她不得不承认,她喜欢的人是简亦昇。不管怎么样,她确定自己喜欢的人是简亦昇。 常家乔微微有些失落,但这一回,他比上一次理智些。对着景昔,竟学会了强颜欢笑。 “好吧,既然这样。那么,景昔,我希望你幸福。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了,一定要找我。” 景昔点头。 她对常家乔,始终有所亏欠。但感情这样东西,并不是用来补偿亏欠的。她可以用其它任何东西来补偿他,除了感情。她懂得,什么是自己给得起的,什么又是自己给不起的。 母亲的丧礼,景昔投了大把的金钱下去,办得风风光光。但其实,她却并不觉得好。母亲生前没有名份,身后依旧没有。 她知道,母亲是旧式女子,心里在乎的还是那个无关痛痒的名份。 很多旧式女子的悲哀也仅在于此,一生只为了那一个名份活着。或许,母亲至死还记得父亲曾经说过的那一句,会娶她的承诺。 她去找颜太太,在颜家的大宅子里。颜家自是本城名门,宅子建得气派非凡。 佣人带着她穿过庭院,庭院深深深似海,四处绿柳扶疏,这样的古典雅致,倒实在很符合她母亲的品味。 颜太太坐在客厅里,穿着一身香奈儿的长裙,脸上画着浓浓妆。这个女人,即使用再鲜艳的东西包装,表面上都已经老了。 景昔并不扭捏,开门见山:“我希望我母亲在死后可以和我父亲合葬。”她其实也不过虚晃一招,旁人听起来,她胸有成竹,手中必然握着颜太太不可不这么做的筹码。 可其实,她不过是在赌。 颜太太一双美目扫过她,语气冰冷如霜:“你母亲本来就不是颜家的人,凭什么要和我老公合葬。我是怎么也不会同意的!” 颜太太的态度极为强硬,景昔心里清楚,颜太太是不会同意的。 景昔淡淡地问:“那你要怎么样才会同意?” 颜太太冷笑:“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 对方这样强硬,她半点法子也没有。 “你不要以为用了手段拿了遗产,就是颜家的女儿了,说到底,你不过是一个野种!”颜太太的凌厉的眼风扫过她的脸,她就扬着脸任颜太太看。 颜太太这样骂她,她不可能无动于衷,可此行的目的却令她不能生气,只能硬生生地压着,就像当初她忍下颜太太的那一记耳光一样。 想要得到,就必需要有付出。自小,她便深谙其理。 隔了好一会儿,景昔才平静地说:“你可以不同意?可以。”她停了停,勾起唇角,那一抹浅淡的笑意,令颜太太大觉不妙。 “我绝对可以将当初你如何硬要我父亲娶你,硬将我母亲抛弃的事情,公诸于众。” 她有得是办法晓对付颜太太,从前是有所顾忌,可到了现在,她又有什么好顾忌的呢?与此相关的人,一一离世,她绝不可能白白便宜颜太太一人! 两败俱伤便两败俱伤,关健其实看得是谁伤得轻一些。 颜太太神色微变,望着景昔的眸光里带着森森寒意。 这件事情,更可能令颜太太的娘家蒙羞。此时,颜太太的娘家公司正在走下坡,极有可能因这一桩豪门丑闻而一败涂地。 上流社会,最最受不得这些。虽然此前有过类似言论,可惜都无实际佐证。可若有景昔的言辞,可信度便大大提高了。 颜太太是聪明人,听景昔的口气就知道,景昔手里头定然是握着什么了。可她在嘴上却仍不认输:“你以为,有人信吗?” 景昔微笑:“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做得是记者这一行,懂得行里的规矩,所谓的八卦,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乐于知道。 何况,这事若由她说出来,可信度便大大提高了。 “至少,会有人声援我,不是吗?”景昔缓缓地说,“颜太太,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不会因小失大。” 确实,景昔的要求虽然过分,可如果颜太太应了,不但可以掩下当年旧事,更可博得大众的好感。 最后,颜太太只得冷笑一声说:“没想到,她居然有你这样的女儿!” 她想起当年和张梅英斗的时候,张梅英是半点也没有招架之力的。对着她,只能唯唯诺诺地称是。她后来想想,只觉好笑。 景昔笑笑,颜太太这样说,应是答应了。 从颜家出来的时候,颜晋的迈巴赫也从里面开出来。车子停在了景昔身旁,窗子被摇了下来,露出颜晋的一张俊脸。 “怎么,不知道谁曾经说永远不会踏足这地方的人,来了?”颜晋的语气里明显带了挑衅的味道。 景昔白了他一眼说:“我来不来,与你颜少似乎并无关系。” “呵。”颜晋不以为意,“当然,你来不来,与我,并无太大关系。可是,与某人似乎……” 景昔这才发觉,原来车子里面还有另一个人。 他坐在那里,眸光直直的落在前面的落上,并没有看她。 她站在那里,觉得自己连呼吸都不顺畅了,无数的想法从心底涌了上来,仿佛被煮沸了一般。 颜晋的眸子扫过她,最后落在简亦昇身上,他也没说什么,勾了勾唇角,对前面的司机说:“开车。” 景昔静静地立在那里,看子车子离她远去,尘扬起,那么淡,她却觉得,眼前是一片蒙蒙大雾,什么也辨不清。 原来他刚才也在,却由着她对着颜太太说出那些话。 颜晋看着简亦昇那一张冷淡的脸,笑笑说:“你和她算怎么回事,我妈请你过来谈官司,你倒好,一听她来了,自个儿躲了起来!” 简亦昇淡淡的说:“不想见而已。” “你刚刚待在里间,一声不吭,我妈付给你那点钱,不是让你当摆设的!你明知道她刚刚是在要挟我妈,你怎么在里间听得一清二楚,她这么做,对不对,你自己心里清楚!照理说,我妈是你的雇主,你怎么着也得为我妈着想吧?” 简亦昇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她们不过是普通的谈话,我插不上嘴。” 颜晋笑了笑,简亦昇这算是睁眼说瞎话吧,傻子也看得出来,景昔刚刚明明是在要挟他母亲。偏偏简亦昇像座碉堡似的坐在里间,一言不发。 “呵。”颜晋笑了起来,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简亦昇是怎么了呢?到底是多年的老友,另一方,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妹妹,不管他承认不承认,血脉总是相同的。 他叹了口气说:“当初你和她在一块儿的时候,我就告诉你,别那么上心。现在,算怎么回事?” 简亦昇勾了勾嘴角说:“我和她分开,不正遂了你的心愿吗?现在,怎么反倒你感慨起来了?” 颜晋不置可否地笑笑说:“我妈那些事,我也清楚。我爸和我妈在一起,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他心里在意的,还是那个女人。” 简亦昇的眼角扫了颜晋一眼,没想到,颜晋突然笑了起来说:“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 “是啊,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颜晋微笑:“那你心里在纠结些什么呢?” “我什么也不纠结。” 颜晋脸上的笑更盛了。 简亦昇这人,就是死鸭子嘴硬! 作者有话要说:此番外,相当于大结局袅,前面还有约摸三四万字滴内容,就是两个人纠结一阵又好了这样子。 因为出版那事儿,暂时不能更新了,要等书出来以后才能更新。很对不起大家,但出版是个很难得的机会,所以,刚签约我就在文案上注明了要出版。 这个番外,送给你们看。希望你们觉得买V不是太亏。 简景?求婚记 景昔一直挺怨郁的一件事情就是——简亦昇居然没向她求婚。 当然,这个没求婚是她认为的。简亦昇自认为自己已经求了。为此,还满不在乎地说:“戒指都戴上了,我又没有第二枚了。” 但是,景昔很怨郁。 戒指一直在手上戴着,钻石很大,八心八箭,切工精细,漂亮大方。可惜啊可惜,是她自己戴上去的。 某次,吴佳问她:“景昔,你家老简是怎么向你求婚的。” 景昔:“……” 果然,男人一旦名草有主后,称谓是会被改的,从前是简大律师,简大少,简少。现在是……老简…… 简亦昇如果听到了,不知作何想。 “求婚什么的,都是浮云。”景昔只能这么回答,可她心里绝不是这么想的。 吴佳摇摇头说:“这绝不是浮云,这能深刻的看出,你在这个男人心目中的位置。” “有关系吗?”景昔十分之怀疑。 吴佳这话,太没道理了。 吴佳为了让景昔相信,决定铺陈利害。 “你想啊,如果这个男人心目中没你,他会花心思向你求婚吗?” 景昔立马就接口说:“那他肯定是不求了。” 吴佳点头说:“所以嘛……” 于是,景昔更怨郁了! 某日,景昔心血来潮,把简亦昇拖回A大去。 说来,景昔已经毕业了有一些日子了,重回学校,感觉果然不一样。当年初刚进入学校的时候,心里倍儿难过,觉得自己从一个牢笼跳进了另一个牢笼了。 现在回去,却觉得学校是多么的和蔼可亲,怪不得人家都叫自己过去的学校叫“母校。” “干吗来学校?”简亦昇很不自在。他的照片在校史室里是有的,所以,走在路上,引得不少人侧目。 景昔扫了眼那些人,突然笑了起来:“老简啊,你果然很有市场吗?” 老简…… 简亦昇脸一黑,一双眸子沉沉的,景昔把脸别过去,装作看风景。 她居然一不小心,把吴佳说得那句说了出来。 唉,老简…… 他们俩路过大阶梯教室的时候,景昔还硬拖着简亦昇进去。 简亦昇特别扭捏:“我们去干活,他们在上课呢!” 景昔当然知道他们在上课,她心里正暗落落地盘算着呢! 里上课的那老师也教过景昔。该老师姓姜,为人实在太过风趣幽默了,上课还特别有“水平”。凡他的课,绝对是座无虚席的。别人的课,个个想着逃,唯有他的课,无人逃,还常常满座。 遥遥地,景昔就听到姜老师在那边讲:“结风,那个泥风。” 景昔“噗”的笑了出来,这个老师在景昔那儿还有个别称。就叫“结风和泥风”。 简亦昇瞥了景昔一眼,一点也不理解景昔在笑些什么。景昔赶紧和他解释:“我们姜老师刚刚讲,结婚和离婚。” 简亦昇:“……” 原来,结风就是结婚,泥风就是离婚。 走得近了,景昔就听到姜老师用很不标准的普通话在讲:“同鞋们,泥们知道不,谈恋爱和讲对象素不一样滴,谈恋爱谈了,素阔以分滴,介个讲对象素不一样滴。我们那个时候,讲的是讲对象,泥们现在这个时候,是讲谈恋爱滴。” 简亦昇只觉得古怪,景昔瞥了他一眼,心想,谁叫你上学上得早,没受过这么经典的教育呢! “这讲对象和谈恋爱有什么分明?”简亦昇小声地问。 景昔偷偷地笑了笑说:“你听着。我们姜老师是很经典的!” 于是,简亦昇装作很平静地听着。 “讲对象这个词素灰常老滴,它滴意思司,讲了对象,泥们就要马上结风。” 又来结风了,“风”居然能结…… “谈恋爱,就不一定了,不一定马上要结风……” “而且,现在的泥们啊,结了风以后,喜欢离风。结结风,离离风,觉得很有意思。介个样子,和我们过去司八一样滴。” 简亦昇听到这里,很无语了。 “他教啥滴。” 景昔微微一笑说:“毛邓,三概。” 这节课的下课铃声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姜老师可不喜欢拖课了,立即就说:“同鞋们,下课了!” 景昔心中一喜,拉着简亦昇往里走。 简亦昇不明所以,只能跟着走,边走边说:“你这是做什么啊?” 景昔走到讲台上,拿起话筒说:“同学们,据说今天简大律师要向某人求婚,你们想不想看。” 果然,全体异口同声说:“想。” 姜老师也特别想看这一幕,这简亦昇的名字,他也是听过的,这结风的事情,他更喜欢看了。忙走到讲台上说:“同鞋们,安静下来,我们一起来看简大律师是如何求风的。” 台下的学生们开始起哄:“求风,求风,求风……” 景昔微笑着望着简亦昇,眸子里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果然,天道有轮回,善恶终有报,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哈哈,景昔已经开始想象某人头顶上飘过的闪电了! 这就是多年前他整她的报应啊! 简亦昇的脸早就黑了。 她居然给他玩这一招,看他回头怎么整治她! ☆、岑薇番外 这是一个雨夜,大雨滂沱,宛若瓢泼。 从岑氏大厦往下望,霓虹在大雨之中透着朦胧的美,而他站在雨里,一身狼狈。她有恻隐之心,她亦有铁石心肠。 这个男人,爱她吗? “岑小姐,你今晚有一个约会,与许总。”秘书不失时机地提醒了她一声。 站在窗边的她并没有回过头,眸光依旧黯然,秘书以为岑薇没有听到,轻轻地咳了声。 她这才喃喃地应了声:“嗯。” 秘书无奈极了,与寰奇总裁许慕约定的时间临近,而总经理却是一派淡然的态度。这几年来,这位岑小姐掌控了整个岑氏,比之岑先生在位之时,手段魄力竟更上一层。 岑薇别过头,看到秘书脸上的无奈之色,心下了然,于是便道:“备车。” 秘书堪堪出门,她便松了口气,眸子转向窗外。那个人,仍旧站在雨里,静静地等,痴痴地等。 原本不过是一场互利的游戏,只是对手道行太浅,看得不清,于是,堕落迷局。而她,轻而易举的脱身,内心却满是愧疚。 她终究不是那个人,走可以走得利落落,丝毫牵绊不留。 他的手段,她学不会。 车从岑氏出来,这辆宾利庄小伟十分熟悉,他跑到车前,司机不敢犹豫,迅速停下。 岑薇望了眼窗外满身雨水的男子,心中一阵慨叹。或者,她该心狠一点,该舍的便不能犹豫,这是他教给她的。而她,用他教的东西用在别人身上。 他乐于见到她学有所成吧? “小薇……”窗子摇开以后,窗外的男人急切的探进头来,却因看到她冷漠的脸孔而不再出声。 岑薇低低的叹了口气,几不可闻。秘书是个年轻的女子,心思细腻,回头看了眼岑薇。 这个叫岑薇的女人,一年前或者还软弱不堪,可仅仅一年时光,她的手段魄力早已不亚于寰奇的许慕。 许慕是商界的传奇,是所有女人的梦想,亦是岑氏的大股东。 秘书有些好奇,岑薇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她居然能够傍到许慕。让城中无数女人前仆后继的许慕,让城中无数商贾头疼万分的许慕,让城中无数金融业学子倾羡不已的许幕。 是的,只有岑薇这个女人靠近了他。 秘书听到岑薇对窗外的男人说了句:“抱歉,我们之间,一开始就不应该开始。” 男人我颓丧着脸急急地说:“小薇,当初分手时,是我……” 岑薇望了他一眼,眸中并无爱意,只有可怜。是 是的,她不曾爱过他,从来不曾。 从一开始,他不过是她随意寻找的对象。她接近他,令他爱上她,又令他与她分手。一切不过是一场游戏,她想让许慕知道,所有的手段,她都已经学会了。 许慕。 想到这个名字,岑薇心里顿时起了一阵莫名情愫。 庄小伟仍旧在窗外纠缠不清,而她却已无心力面对他了。庄小伟不过是一个留连花丛多日的男子,而她,也不过是利用了他罢了。只是,为何于心不忍? “开车。”她仍旧喊了开车。窗外的庄小伟无力地奔跑着,却终究追不上。 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吃定了他。他害怕被吃定,选择离去,却又发现,原来自己忘不掉。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令他忘不掉。 这一夜,他注定休息不得。去朋友的酒吧酗酒,喝得酩酊大醉,趴在吧台上。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的苦,他也觉得自己不会记得。 他的朋友叫来了一个叫景昔的女子,他醉眼朦胧地望着景昔。 景昔身后站着衣冠楚楚的男子,他不大记得人了,唯独景昔还记得。他从吧台上爬起来,脚步虚浮,手指指着景昔,口里喃喃地念叨着:“你,你是不是又来替她说话了……” 景昔望着他,心中一片凄凉。若非因为吴佳,她又怎会走这一趟呢。可见到此情此景,她又不觉黯然。 这世上,情爱之事,又如何辨得清呢? 她身后的简亦昇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言不发,只是抡起拳头击向庄小伟。 景昔一惊,无奈简亦昇速度之快,她拉不住。 好在,酒吧内无人。庄小伟的朋友今日停业。 嘶心裂肺的疼,火辣辣的疼,刺骨的疼。 疼令他看清了眼前的一切,眼前这个男人,清俊优雅,自然有一股淡然的气质,令他不得不折服。 “自己不懂珍惜,何苦在这里作死。” 是的,是他不懂珍惜,如今,又去强求。 庄小伟被打在地,眼眶竟红了起来,一个大男人,在酒吧的灯红酒绿之光中,低低的哭了起来。 简亦昇叹了一声,对景昔说:“走吧。” 景昔点点头,走的时候看了眼庄小伟。 这样的男人居然有真心? 接到景昔的电话时,岑薇同许慕在游艇上欣赏夜景。 电话那头,景昔静静地说了庄小伟的事。她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许慕的长臂圈住了她,头枕着她的颈窝,热热的气息喷在她的侧脸之上。她听到他用清冽如泉的声音说:“和我在一起,你却在想别的男人?” 那个声音,景昔也听得到,她讶异地问:“你和谁在一起?” 岑薇并没有回答,兀自挂了电话,这是她第一次挂景昔的电话。 她身侧的许慕低低地笑了起来,岑薇没有看她,她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一片幽静的大海之上。夜色如水,月华清冽,海面之上,无波无澜。 这是一个良夜,而她身边的却并非良人。 “我的带刺玫瑰,你这样多的心事叫我如何与你共度良辰呢?”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岑薇迅速的收敛自己的心情。 这个男人,有着令人害怕的杀伐决断,亦有着令人心醉的容颜气度。 她转过身来,靠在他怀里,海风呼呼地吹来,她有些冷,便往他身上再贴了贴。 他知道她冷,紧了紧手臂。 此刻,她在他的怀里,却未必属于他。这个女人有什么样的心思,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他又为何放不下她呢? 是他使尽手段,令她家破人亡,却又是他,在她绝境的时候,伸出一臂。 她对他,或者仰慕,或者喜欢,又或者,只是纯粹的利益关系。 可那又如何呢? 在身家利益面前,情爱又算得了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点番外。 ☆、十三章1、2节 (1) 六月的时候,景昔从A大毕业,然后正式成为了XX报社的一名记者。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这大概就是景昔此时的想法。 李小媚一直说景昔:“胸无大志。” 而景昔甚至做了一件更胸无大志的事情——居然自请调去娱乐版做一名小记者。 为此,李小媚真要恨铁不成钢了,直对着她说:“我当初换过去,好待也混了个小组长,现在调回来,还升了主任。你倒好,换过去仍旧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记者。” 景昔笑了笑说:“不都一样吗!” “那里一样了!”李小媚真想好好打打景昔的脑袋。娱记明明是业内最不吃香的职业,最辛苦不说,还没钱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日日在外头,外行人称之狗仔队。 名声不好,钱很少。这等苦差事,实在很少人问津。偏偏景昔觉得自在,日日早起,晚睡,东奔西跑,忙到自己无心去想其他。 景昔很不在意地对李小媚说:“日日去追八卦有何不好,娱乐大众吗。大众需要谈资,我们便为大众制造。” 李小媚气极,却又不能说什么。毕竟,这是景昔自己的事,她一个外人,气又有何用? 对景昔来说,生活如同一泓死水,平静不见波澜。唯有努力工作,方是正道。娱记的好处,大约在于她可以一刻不停的工作,日日奔走,永不停歇。 后来岑薇就说:“你这是自找的。何必与他怄气呢。”可她心里觉得,不是她与他怄气,明显就是他不要她了。 他在知道她是存心在利用他以后,还会愿意同她在一起吗?显然是不会的,何况,他们的感情并没有好到非彼此不可的地步。 岑薇叹气。 景昔却还在想,小明星何琪与徐家大少徐少安的绯闻。这一桩绯闻可算是她这些日子来挖得最有八卦价值的新闻了。 岑薇见她显然心不在焉的样子,只能闭嘴。 其实,景昔甚至不觉得自己会再遇到简亦昇,因此,在停车场看到他的背影时,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她想,大概是昨晚写稿写得太晚,精神不大好的缘故。 办公室里还在讨论小明星何琪的绯闻,同事A说:“景昔啊,这稿子新得真好,何琪和徐少安这两人估计不能否认了。” 同事B说:“景昔,你从那里挖出来的这消息,最近何琪可正红透半边天呢。挖她八卦的人,不胜枚举,怎么偏偏被你挖到了这消息。” 同事C说:“这还用说吗?你不看看人家景昔,那是朝五晚九,这天还没亮就在何琪家门口等着了。” 景昔只是一味地笑,过了一会儿,李小媚过来叫她去老总办公室。 景昔讶异极了,老总叫她有什么事情呢?总不见得要提升她吧,她一个刚入职的小记者,能有什么好提升的呢?就算要提升,也该叫人事部处理啊。 李小媚也没说什么,只告诫她当心一点。景昔心里暗暗觉察到了些什么,一定是出了一些事情。 “媚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小媚蹙着眉,神色不大正常,看着景昔的眼神也古怪了起来。景昔被她这么看着,心里越发的紧张起来了,尴尬地笑了下说:“媚姐,到底什么事情,你说,我挺得住。” 李小媚却摇了摇头说:“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刚刚老总的助理打电话过来的语气不大好,我疑心真是有事情了。” 景昔点点头。李小媚在这一行多年,长袖善舞,一点风吹草动,必可看出诸多端倪。这一回,她叫自己当心点,定是不会错的。 (2) 景昔进门时,看到里面坐着的是简亦昇,眸光微微动了动。她实在讶异,简亦昇这人,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何故今日来了呢? 景昔看他今日的穿着,实在很公式化,想来是来处理公事的。 “程先生。”老总姓程,私底下大家都叫他老总,但一有外人在,大家都会叫他程先生。 景昔并不知发生何事,因此一言不发。 老总看了眼简亦昇,指了指景昔说:“简律师,这就是写那篇报道的记者景昔。” 简亦昇点点头的,神情竟似不认识景昔一般。景昔偷偷地瞥了他一眼,他却只着老总,她便也装作不认得他。 事情其实不算复杂,景昔很快就弄清楚了。原来,她日前报道的那个小明星何琪要告她诽谤。 不过是因为景昔写了一篇她的绯闻报道,却被她大肆炒作了起来,并且口口声声称景昔诽谤。 “简律师,既然何小姐要告我们报社,或者告我,那就由她去告吧。不过,她难道不怕被指为了人气炒作吗?” 简亦昇淡淡地说:“这一点,景小姐不必担心。何小姐既然决定要告了,自然不会担心后果。” 景昔一怔,心里微微一骇。 这何琪几时这样大胆了,好不容易小有成就,却在此时这样在意一篇报道?这一篇报道,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这篇报道,扯上的人是徐少安,何况,徐少安背景不干净,摊上官司未必对她有利。正因如此,何琪应缄默不语,可她偏偏要大动干戈。 这一点,令景昔极为想不通。何琪的经纪人P,在娱乐圈里,手段是出了名的绝。怎么可能放任何琪摊上这么一桩并不上算的官司呢? “既然如此,简律师今天来是什么意思?” 老总“咳”了声,景昔这才意识到,这是在老总的办公室,还轮不到自己发言呢,立马闭了嘴,还做出一付无辜地表情望着老总。 老总那好意思和她一个小丫头计较,他现在要计较的人正在眼前。 “闹上法庭,我们也不一定输。简律师不要当我是法盲,做了这么些年报纸,有些事情还是清楚的。” 简亦昇挑了挑眉:“既然程先生认为不会输,那我们大可打打看看,不过到时候,贵社该损失多少,就不可估量了。” 确实,若真要打起官司来,报社必然要损失不少。 “那简律师希望怎么样呢?”老总的语气里有些妥协的味道,景昔撇撇嘴,用这语气说出来的话,分明矮人一等! 简亦昇瞧了景昔一眼,勾了勾唇角,微微地笑了起来:“既然程先生这样问了,那好。我的当事人何小姐希望——”他看了景昔一眼后方说,“景小姐可以公开向她道歉,并且,在贵报上登道歉启示。” 景昔愤愤不平极了,凭什么要她公开道歉,凭什么要登道歉启示。媒体界八卦多如牛毛,他怎么偏偏盯上她了! 老总想了想,又看了眼景昔,景昔拼命的朝老总眨眼睛,表示自己不愿意。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利益当头,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才是真的。 “我们可以在报纸上登道歉启示。”老总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明显滞了滞,听得出来,是在心里挣扎了许久后才说的。 “哦?”简亦昇微微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地说,“这么说,景小姐是不打算公开道歉了?” 老总正了正脸色说:“报道有失实之处,这是报社的不对,不能迁责到景小姐一人。因此,我不同意让景小姐一个人,公开道歉。” 景昔用感激的眼神望着老总,她实在太感谢老总了。如果她公开道歉了,那就意味着,她从此以后就不用再做这一行了。 简亦昇扫了景昔一眼,沉默片刻后说:“如果,我不同意呢?” 老总不语。 景昔明显觉查到气氛僵硬了起来,简亦昇的咄咄逼人,老总的绝不妥协,两个人的气场加在一起,果然令人感到不适。 “好,我公开道歉。”景昔扬起头,直直地望着简亦昇,脸上的表情极为坚定。 简亦昇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你确定?”这回,轮到他怀疑了。 景昔点头,朝老总看了眼说:“我会引咎辞职,绝不连累报社!” 老总错愕之下,仍不忘说:“景昔,我希望你明白。这不是你辞职就能解决的问题!” 景昔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简亦昇才说:“简大律师的目的,无法是我走,我走了,他也不会找报社的茬。这对我,对报社,都好。老总,辞职信我一会交给,先出去了。” 说完,景昔就冲了出去,头也不回,只留下老总和无奈地简亦昇。 简亦昇心中又好笑又好笑,只得叹了口气。老总眼神微微一变,微微一笑说:“这样的结果,可是简律师愿意看到的?” 简亦昇并不答话,沉默片刻后说:“你想说什么?” 老总笑了起来说:“小简啊,你要真想把我的报社怎么样,今天就不会一个人过来了。” 简亦昇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说:“别叫得这么亲热,我和你,不熟。” 老总却不以为意,无论怎么说,他和简亦昇的父亲过去也是好兄弟,算起来,简亦昇还是他的世侄。 作者有话要说:默默地更一点儿,绝对不能让编编发觉…… PS:出版稿已经修得差不多了,删减和增加了一部分情节,神马时候上市俺还不清楚,今年应该会上市的,上市后三个月会把结局贴上来滴,表急…… 最后,默默地自我推销下,新坑—— ☆、十三章3、4节 (3) 景昔回到办公室,对着电脑拼命地打起辞职信来。偏偏手指不听使唤,打了许久都没有打好。她恨极了,打起字来的样子竟像是要拆电脑。 同事A看到了,诧异地问:“景昔啊,你去了趟老总那儿,怎么像吃了火药一样啊?”老总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好,景昔最近也没犯什么大错,怎么会气成这样。 景昔瞥了同事A一眼,眼神带着明显的火药气,同事A就自动噤声了。 李小媚过来的时候,景昔还在“拆电脑”。 “景昔,你这是怎么了?” 景昔愤愤不平地说:“打辞职信!”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听到了,纷纷侧目,李小媚眼锋一扫,所有人都把头低了下去。 李小媚这才低声说:“你别打了,老总说,这事他处理。” “啊?”景昔微微一讶,简亦昇刚才那态度,明显是不会妥协的,老总不会为了她打官司吧,那她可过意不过的啊。她一个小小的九流小记者,名不见经传,老总犯不着啊。 李小媚当然知道景昔在想些什么,压了压声说:“这回这事,估计也不是何琪折腾出来的,你想想,何琪这八卦暴了出来,谁最吃亏?” 谁最吃亏? 景昔细细地想了想,何琪肯定是不吃亏的,她一个刚红的小明星,正需要些八卦折腾折腾,何况,这是绯闻,有多少人会信呢? “徐少安?” 李小媚点头:“你想想,徐少安家有妻室,他多少要依着他妻子的娘家。” 这徐少安本就是花花公子,但婚后表面上却收敛不少。其实也不过是碍着他妻子的娘家。 这一笔糊涂账,到最后却算到景昔头上去了。景昔心里实在恨极,这徐少安,她一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李小媚却说:“景昔,你别那么冲动。不要以为自己是颜家的人就不把徐家的人放在眼里,你晓得这徐少安的姑姑是谁?” “谁?” “颜太太。” 景昔倒是一惊,可细细一想果然什么要的人有什么样的亲戚。 物以类聚,这成语太贴切了! “这徐家,原本是黑道出身,底子不太干净。你自己当心,少惹为妙。” 听着李小媚这告诫,景昔倒笑了:“媚姐,你当现在是什么社会啊。徐家不是早漂干净了吗,不然,房产界会有他们的立足之地吗?” 李小媚懒得与景昔争,只说:“你自己当心点。” 这天晚上,景昔回家的时候还真格外当心。深怕有什么事情,手里一直握着手机,只要一发现苗头不对,手指立马按在一健呼救上。 幸好,有惊无险。最后,她还是好端端地回到了租的公寓。吴佳还没回来,景昔便快速的洗弄了一下,爬上床睡觉。 毕业以后,她便和吴佳两个人在A城租了一套小公寓。吴佳在本城的一家外资企业工作,算来是一个小白领。而她,照旧做她的记者。 因为今天白天这事,景昔一夜都没睡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果然顶了两只黑眼圈,活脱脱一只大熊猫。 吴佳正在梳洗,一侧脸就看到顶着两只黑眼圈走过来的景昔,吓了一跳说:“景昔啊,你昨天半夜做贼啦?” 景昔白了她一眼说:“你才做贼呢!” 吴佳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别和我讲,你这是犯了相思病!” “鬼才去犯那相思病呢!”景昔觉得,只有不工作,成天想着花前月下的人才会犯相思病呢,她工作那么忙,那里来时间犯病! 吴佳洗完脸,对着她说:“得,要不过两天我找老迟给你安排个对象?” 景昔立马晕了,她才二十四,怎么被吴佳说得自己好像已经过了三十似的? 吴佳说:“景昔啊,你都二十四了,你知道吗?” 景昔点头。 于是,吴佳继续说:“这个女人过了二十就奔三了啦!” 景昔为之绝倒,莫非这世上只有十九岁与三岁的两种女人? 紧接着,吴佳微微一笑说:“所以吗,景昔,你得去相亲。你这个年纪,绝对要相亲,相亲才能……相亲才能……相亲才能……” 景昔实在很怀疑,所以她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吴佳说:“佳佳,你是不是收了相亲公司的回扣?” 吴佳:“……” “景昔,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这是为你好,你不要老向岑薇那女人学,要做什么职业女性,这一道,行不通。女人吗,迟早要嫁人……” 景昔一听到这,头就大了。 “知道了,吴妈!” 她本就头大,吴佳的那套理论,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匆匆地洗梳以后就跑去上班了。 (4) 何琪的案子,实在叫她一个头两个大。本来她跟得就十分辛苦,原本已经小有成就了,偏偏这时候杀出个程咬金,叫她怎会不气? 简亦昇之前亲自到来,硬生生是要逼她退出这个行业。她这人,脾气本就不好,这一回,简亦昇还这样做,她就更生气了。 趁着跑新闻的时候,她便偷偷去了何琪家。 未想,何琪不在家。 景昔自称是何琪的朋友,随口说了一些何琪的事情。其实何琪的一些事,诸如出生年月等等,早就不是秘密了。 女佣将信将疑地回她说:“何小姐今日有通告,大概回不来。” 景昔看了眼何琪的家,四周防护措施做得极好,比她上一回来时还要好。她是无论如何也闯不进的。 景昔便说:“谢谢。请转告她,我今天来过了。”她又随口编了个名字,女佣虽然心中有疑,却仍说:“我会的。” 正主不在,景昔只得去找徐少安。 到了徐氏门口,景昔有一些迟疑,毕竟,徐少安不如何琪那样好糊弄。对着何琪,她大可铺陈利害关系。何琪一个刚红的小明星,不会不动心。 可徐少安却非善类,这些年,徐少安在地产界混得如鱼得水,由此而观,绝非等闲。 “小姐,如果你没预约,请出去。” “可是,我……”景昔话还没说上两句,就被前台叫了保安轰了出去。 景昔只得对着两个魁梧的保安大叔说:“我真的预约了,我预约了……” 可两个保安简直像是哑巴一样,只晓得把景昔从徐氏拉出去,景昔只得拼命得抵抗,可她那里及得上两个保安的力气。 正在景昔痛苦不已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住手。” 保安看了那人一眼,竟停了手。景昔怔忡不已,想着是何方神圣,一抬头,却看见了简亦昇。 见了他,景昔的神色自然是变了变,心里懊恼不已。 怎么会在这么个时候遇上他呢? 这样的狼狈,丢脸极了! 简亦昇脸色一沉,快步过去拉着她,低声说:“你来这里做什么,胡闹!” 景昔挣了挣,挣不开,扬起头,哼了声说:“我做什么,要你管吗!” 简亦昇拉着他,对身后的那人笑了笑说:“这丫头,净爱胡闹。” 景昔也不看后面是谁,随口就回了一句:“谁爱胡闹了!” 徐少安的脸上浮起一丝会意的笑:“怎么,简少不介绍介绍?” “我女朋友,景昔。” “谁是你……”景昔刚要辩解,简亦昇朝她施了个眼色,她又看到了徐少安,当即不再说话,只能默认。 徐少安生得并不好,五官虽然端正,却绝不及简亦昇那般清俊。 景昔忸怩地向徐少安打了个招呼,简亦昇只好解释说:“昨天和我吵架,到现在气还没消呢。”说着,他居然柔声细语地对景昔说,“亲爱的,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景昔的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才没见几个月吧,这人怎么变得这么恶心啊…… “实在对不住了,安少,我得陪她去了。” 那知,徐少安笑了笑说:“简少当真不赏脸吗?带景小姐一同去便好。” “可是……”简亦昇犹豫,那地方,确实不适合景昔去。 可景昔却不管,难得遇到了徐少安,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她那里肯放过。对着徐少安扬了扬笑脸说:“去,当然去了。安少相邀,那里有不去的道理。” 徐少安拍掌笑着说:“好,景小姐真是爽快。不像简少,像个娘们一样。” 简亦昇瞪了景昔一眼,景昔就当没看到,心里还得瑟地想,你不让我去,我偏要去,你能奈我何,奈我何? 不过,等到了目的地,景昔连哭也哭不出来了,可是,笑也不是。 在车上的时候,她还不忘和简亦昇吵吵嘴,两个人还真像刚刚吵过架的小情侣。一旁的徐少安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说:“没想到,简少也有这一面。” 简亦昇伸手把景昔压在胸口,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们到的地方是“夜都”,表面上是娱乐城,实际上却涉及许多见不得人的东西。景昔之前在社会版做,对这地方,倒是略有耳闻。 显然,徐少安是这边的熟客,领班一见他便领他们到VIP贵宾房去。后来景昔才晓得,原来徐少安才是“夜都”真正的老板。 为此,景昔还暗暗地埋怨了简亦昇一句:“就知道你不是啥好人。” 简亦昇看了她一眼,却不回她。倒是徐少安在前面转过身来说:“这回景小姐可错怪了简少,简少实在是很少来这地方,多数是被我和颜晋拉来的。” 景昔神色微变,看样子,里面还有颜晋啊。 果然,物以类聚! 到了包厢里,妈妈桑带了大批姑娘来,景昔鄙夷地看了简亦昇一眼,恨恨地想,这家伙,果然不是啥好鸟! 简亦昇居然回了景昔一眼,像是在说,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 景昔更气,因为被他揉在怀里,她趁机掐了他一把。简亦昇吃痛,手缩了缩,景昔正好从他怀里挣开。 徐少安看了简亦昇和景昔一眼,脸上带了一丝不怀好意地笑。他朝妈妈桑说:“给我们简少安排两个漂亮点的姑娘。” 景昔立马火大,狠狠地瞪了简亦昇一眼,简亦昇脸上却露出很无辜的表情。 景昔心里想,你装,你装,装无辜!哼,还装无辜,没准都来了七八百回了,这时候倒开始装起无辜了。你无辜,全世界的男人都无辜! 简亦昇瞥了景昔一眼,摊开手,对徐少安说:“安少,你这不害我吗?” 徐少安微笑:“简少,不是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吗。我觉得吧,景小姐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这个男人的需求什么的,还是懂得吧……” 果然,景昔对这个徐少安实在很无语。 照吴佳的话来说,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 简亦昇忙拦着妈妈桑说:“这个,我身旁这辣椒已经够我吃了,我可不想回家就被谋杀。” 徐少安与妈妈桑俱是大笑。 景昔白了简亦昇一眼说:“谁是辣椒?” “这还用说吗?” 景昔表情立马变了变,简亦昇赶紧改口说:“我说,明天晚上吃青椒炒牛肉。” 景昔当然听得出来,他在打哈哈,随口“切”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呃,那啥,书出来了……网络版更新我尽量快一点更完……大概从下个月或者下下个月起会日更更完为止……好像是需要上市三个月保护期这样子,所以等不及的可以先买书看,TXT这种呃度娘会替我爱你们的,但表告诉我哦~ ☆、十三章5节 (5) 因为没叫姑娘,徐少安的乐趣就在酒上面了,景昔又不能喝,简亦昇只能替她照单全收,被灌无数酒。 等回去的时候,景昔才知道什么叫麻烦。 徐少安原本说要送他们,可景昔却一口回绝了,这简亦昇醉成这样,再来个徐少安,她还要不要活?多方考虑之下,坚定地回绝! 徐少安也喝得醉醺醺的,连说话的力气也快没了,既然景昔不同意,便不再管他们,自顾自搭了车回去。 景昔只好拖着简亦昇叫出租车。深更半夜,出租车本来就少,景昔心里怕得要死,可靠在她身上的简亦昇却似乎睡得很安逸。 景昔不平极了,凭什么她就要做劳力,他却可以睡得这么安心? 好不容易回了他家,景昔还得找钥匙。当初他给她的那一把,在他们分手的第二天,她就快递给他了。 无法,景昔只得在他身上找,东摸摸西摸摸。 唉,要是他醒着的时候,会不会说她吃他豆腐呢? 他睡得深,身子重,整个身子一下子就全倚在她身上了。好在背后就是一堵墙,景昔被迫退了两步,整个人重重地落在了墙上。他倒好,也跟着上来了,整个身体的重量,全压到她身上了。 “喂,你醒醒,醒醒!”百般无奈之下,景昔只得伸手拍了拍简亦昇。那知他像只死猪一样靠在她身上,压得她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了。 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处,酥痒难当,暧昧不堪。 景昔实在不喜欢这种压抑的感觉,离他这样近,他的气息就这样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她的心,令她无力抵抗。 他与她,明明已经没有瓜葛了! 藕断丝连,这并不是处理感情最好的方法。她明白自己心里的弱点,她也知道自己应该干净利落的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 对常家乔,她可以那么干脆,丝毫不拖沓的将一切处理干净。可是,对着他,她几乎无能为力。 是他太强大,还是她太懦弱? 他缓缓地睁开眼,那双眸子在昏暗里显得格外的明亮,离她离得那样近,那明亮的眸光几乎有一丝咄咄逼人的味道。 她难挨极了,他这样望着她,高深莫测,难以揣夺。 她终究还是别过头,避开他的目光,他却紧追了过去,并不打算放过她。 “景昔……”他用低沉滋性的声音唤她的名字,有那么一瞬,她几乎以为他们还同几个月之前一样。 他缓缓的伸出手,将她紧紧的箍在自己的怀里。 她抿紧了唇,眉头微蹙。他的怀抱温暖如昔,曾几何时,她就倚在这个怀抱里面,安稳入睡。 最初的时候,他抱她,她并不情愿,后来,没有他的怀抱,她几乎睡不觉。她用了很久,才渐渐遗忘。可他,在这一刻,却轻而易举地让她回忆起一切。 她并不想,他成为自己挥之不去的梦魇。 “放开我!”她叫了一声。 他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地说:“为什么?”他又一次成果地抓住了她,凭什么他次次都要顺她的心意。他偏偏就要逆她的意,让她不痛快! 景昔瞥了他一眼,什么为什么! “你装醉!” 这人,果然从一开始就算计起她来! 简亦昇只是平静地说:“我刚真的醉了。”其实,他刚才并没有全醉,否则景昔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把他带到家门口? 或许,事出突然,或许,景昔并不愿意深思。否则,她又怎么会看不出他是不是真的醉了呢? 景昔冷笑了下说:“放开我!” 他却紧了紧手臂,景昔用力挣了挣,她越挣,他的手臂就收得越紧。 他明显是存了戏弄她的心的。 景昔负气,瞪了他一眼说:“你确定,你不放手?” 简亦昇紧紧地箍着她,生怕一个不留神,她就逃了。 景昔嘴角上扬,一提脚,用力地踩了简亦昇一脚,简亦昇吃痛,手臂一松,景昔就顺利地从他手里逃脱了。 简亦昇脸色微变,忍着痛快步走过去,一把拉住景昔。 景昔刚刚还很得意,甚至有点得意忘形,这下,只能哀怨地望着简亦昇。一双灵慧的眸子,此时一点生气也没有。 “大律师,你干吗抓着我啊,你看,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你抓我有什么用!” 在这么弱势的情况下,她居然还有逞口舌之快的心思? 简亦昇才懒得理她,开了门,直接把她扔了进去。 景昔一个踉跄,生气地白了简亦昇一眼,这家伙,什么时候成了暴力狂了? 简亦昇把门锁了,景昔只能恨恨地望着简亦昇。 “喂,你到底想怎么想啊!我好心送你回家,你却……”景昔实在不平极了,这只白眼狼,好心当成驴肝肺!早知道,刚才就应该让他留在那个乌烟瘴气的“夜都”里! 没准,在那群女人当中睡,才合了他的心意! 简亦昇沉着脸望着她,景昔别过头去,不理他。 看谁脸臭得过谁! 简亦昇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刚又喝过了酒,几杯酒下肚,脾气倒是更差了。一开腔就说:“才多久没见,你长本事了,什么人不好找,去找徐少安!” 他开口就是这么一顿骂,愣是让景昔心中火气横生,她一扬脸,冷冷地对他说:“徐少安怎么了?就准你设套让我钻,就不准我自己去找正主解决麻烦!” 明明这事是他惹出来的,现在反而来怪她! 简亦昇冷峻的脸上浮起一丝冷笑:“我设套让你钻?你不去想想自己先做了什么好事!” 他这话什么意思吗!好像是在怪她不该去跑何琪和徐少安的新闻,这是她的工作好不好!可他这样的恼怒。景昔隐约觉察到了什么。 她不是一个甘于示弱的人,简亦昇这样的咄咄逼人,她不得不反唇相讥:“我怎么了?我至少不像某人,随便什么案子都接!” “你!”简亦昇的气简直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因为涉及了她,他会接徐少安的案子? 徐少安什么背景,他当然知道。他放□段,近乎是求着徐少安让他处理这案子的,为的谁? 可惜那个人偏偏不领情! 简亦昇实在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兀自松了松领带,坐到沙发上。 景昔瞟了他一眼,看着也生着气,他那么闲适淡定,而她却一肚子气。 她越想越觉得生气,转身就走。简亦昇也不揽她,嘴角微微勾起,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景昔走到门口,习惯性的伸手开门,没想到怎么也打不开。她回过头瞪了简亦昇一眼,他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简亦昇,开门!” 景昔怒了! 简亦昇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张清俊的脸上,笑意深深,还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简亦昇!”景昔再一次喊了起来,看他那样子,她就知道自己什么处境了,“小心我告你!” “告我什么?” “非法禁锢!”景昔似乎是为了表明自己也是看过法律书的人,说了一个比较专业的名词出来。其实,她那点法律知识,不全是看TVB家族剧看出来的吗! 她那里知道,人家香港用的法律与大陆用的法律是不同的。 他勾了勾嘴角,只觉好笑。 “我有不让你走吗?你可以走,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你不能走这样的话。甚至……”简亦昇停了停,嘴角含笑,“我并没有锁门。” 景昔撇嘴,他没锁门,为什么她开不开? 人品问题?不会吧,她人品不至于差到连门也要欺负她吧!绝对是某人做了什么手脚! 他淡淡地说:“过来。” 景昔“切”了声,他这个招呼样,简直像在叫从前楼下的那条花哥。她又不是花哥,才不会那么听话呢! 他笑了笑,站了起来,修长的身体缓缓向她靠近,顷刻间就带出了沉重的压迫感。 景昔不甘示落,扬起脸来,冷冷地“哼”了声说:“你干吗!” 他说:“你不过来,那我过来。” 他这是在“调戏”她? 景昔只觉得好笑,别过头去,装作感到很无聊的样子说:“简大律师,没想到你还像个小孩子。你不要忘记了,我们早在几个月前就分手了!” 他一把把她拉到怀里说:“我没忘记。”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戏谑地笑。 景昔蹙眉,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可是,你也别忘了,是你先骗我的!所以……” “所以什么!” 景昔转过头去,看见那一双黑亮的眸子越发的深邃幽深,那眼神,近乎可以看穿她一般。她下意识地闪躲,他却紧了紧手臂,令她贴紧他的身体。 “所以,你要赔我!” “‘陪’?” “赔偿!” 景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莫名其妙,太莫名其妙了! “神经!” 他的一双眸子扫过她如月光般皎洁的脸,嘴上露出一丝笑意:“景昔,你觉得,你还有选择吗?” 景昔哼了声,不置可否地说:“大不了我辞职,不在这一行混了。简亦昇,你别把自己要得太像那么回事儿,我不吃这一套!” 他紧了紧手臂,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看来,你并不打算领我的好意了?” 景昔抿了抿唇,脸上尽是怒气。 他想吻她,想拥抱他,想做许多事情,可终究只是叹了口气,松开手,原来,自己的心已经这样软了。 他淡淡地说:“锁换了,向左转就可以了。” 还是这样轻易的放过了她,对着她,他始终不够狠心。 景昔:“……” 他未免太过…… 这锁也未免…… 她果然思维被定势了…… 作者有话要说:《虚名》的网络版从今天开始恢复更新,直至更新完毕,唔,让俺也有底气一回,俺是有存稿滴银!购买实体请自行看文案~ ☆、十三章4节 (6) 景昔没想到,第二天会在报社遇到了徐少安。 徐少安看到景昔,一双狭长的眼睛细细地打量起她来。这一日,景昔穿了一套简单的职业装,米黄色,剪裁合度,并不十分美丽,却简洁大方。 此时的景昔,比起昨天在徐氏门口挣扎的模样实在好太多了。 徐少安眸中不由流露出一丝好感,对着景昔说:“没想到,景小姐在这里工作。” 景昔微笑,她可一点也不觉得徐少安不知道。徐少安这么做,大概是给简亦昇面子吧。这男人,还是嘴硬心软的人? 她摇了摇头,一点也不愿意去想简亦昇。他向来不做对己不利的事,帮了她,他有什么好处?她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不知景小姐晚上有空吗?” 景昔抬头,微微有些诧异。听徐少安这口气,无非就是请她吃饭之流的事情。经过昨晚那一役,景昔对徐少安这个人,一点好想法也没有。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从前在社会版的时候就听过不少徐少安的“事迹”,如今对他,宁可敬而远之。 于是,景昔随口掰了个理由说:“多谢安少,可惜很不巧,我约了简少。” 徐少安眸中闪过一丝讶异,接紧着就说:“可我怎么听说简少今晚有约?” “是吗?”景昔脸上还挂着笑,可心里却很紧张,她可不像某人,说谎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压了压情绪,装作一副讶异的模样说,“可是,他很早就约了我。” 不巧,徐少安的手机响了起来,徐少安本想同景昔讲他之前遇到了简亦昇的事,他还提出要请简亦昇吃饭的事,简亦昇也没说有事。 “哦,简少啊!” 景昔听到徐少安这话的时候,头皮发麻,她可一点也不能保证简亦昇会陪她演戏,他不给她的伤口撒点盐就已经不错了! 没想到,徐少安挂了电话后,一脸失望地说:“真是可惜了,请不了景小姐吃饭了。Ivan说一会来接你。好吧,君子不夺人所好,那么我先走了。” 景昔手心里全是汗,听到徐少安说他要先走,简直是求之不得,忙不迭地说:“哦,那真是可惜了。那,安少好走。”她还随带在心里加了一句,慢走不送! 徐少安刚走,李小媚就过来了。看到景昔,极为讶异地说:“你认得徐少安呐?” 景昔摇摇头,李小媚却略有点生气地说:“我还在为你担心,没想到你后台这样硬。怪不得昨天那么硬气地说要辞职。” 景昔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对李小媚说:“我是真不认识他。” 唉,景昔这话说得一点底气也没有,任谁也不会信,何况是李小媚呢! 李小媚扬了扬脸说:“你啊,别给我打哈哈。要说你不认得徐少安,我绝对不信,不然,徐少安今天怎么会亲自到报社说取消官司的事儿呢?” 景昔讶异,徐少安亲自来,这一点也不像徐少安会做的事。 “怎么回事?” 李小媚就把刚刚徐少安找社长谈取消官司的事情说了一遍。景昔听完后,只能说:“这不明白这些有钱人,总喜欢没事找事。” “切,你别转移话题。到底你和徐少安是什么关系,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李小媚逼问的手段一流,景昔只有求饶的份。 “你不想想,我什么品味,徐少安,还入不了我的眼。”景昔心里还真这样想的,徐少安并不是她所欣赏的型,何况,徐少安背景复杂,她犯不着自虐。 李小媚笑了起来,听景昔这口气,她倒揣测了起来:“莫非你的后台比徐少安还硬?”她已经晓得景昔是颜本善的女儿,但颜家自颜本善逝世后,便开始走下坡路。而景昔也从未在那个圈子里混过。因此,李小媚对景昔的后台就更感兴趣了。 景昔无奈了,她那里来什么后台呢?便是进报社,虽说是掺了些水的,可若她自己没有勤奋努力,后门又有何用? 现代人的思想,果然复杂! 下班时分,简亦昇居然来了。景昔看着他从那辆很拉风的Cadillac里面探出头来说:“上车!” 她是没办法了,总不见得站在报社的大门口和他吵,只得硬着头皮上车。 后来景昔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简直上做贼似的上了他的车。 那感觉,跟偷情似的! 他嘴角微勾,那一抹笑意看得景昔难过极了。 景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笑什么?” 简亦昇收敛了自己的笑,扫过景昔那张怒气横生的脸说:“我在笑,你今天怎么这么乖,一点也不忸怩?还是因为,今天我帮你骗了徐少安,你这算是报答我?” 景昔才不会告诉他,她是因为害怕被同事看到才这么乖的呢。索性就默认了他所说的。 简亦昇不由地心情大好。 她很少这样不与他顶嘴,就是之前他们很好的时候,她也总是不停的顶嘴。 当然,她偶尔安定一下,他会觉得很好。如果她一直很安静,他估计要开始担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余下内容都是有存稿的,存稿箱会替我爱乃们滴~ ☆、十四章1、2节 (1) 如果不是因为感激他,她绝不会陪他吃饭,甚至陪他逛街。 今天,他的心情似乎好得过分了。吃完饭以后,居然对她说:“吃太多了,我们去逛一圈。” 景昔点头,可下一秒,她就意识到自己今天太好说话了。 两个人像从前那样走在路上,不同的是,都没有说话。 景昔今天安静得不像话,简亦昇竟有些忧心。几次都欲说话,偏偏竟景昔都装作没有看见似的。 他便也不再说话。 两个人,彼此设着防线,因为曾经互相伤害过,所以,再一次相遇,潜意识里早已生出了退却的念头。 他送她回家,送到公寓楼下。 她抬头,透过车窗正可看到暖黄的灯光打在碧绿的冬青叶上,甚是美丽。 可是美丽都是稍纵即逝的。 “谢谢你。”景昔下车之前,低低地说了一句。 他眸中流过一丝讶异,侧过脸去看她:“什么?” 景昔笑笑:“徐少安的事情。” “不必。” 她果然是因为这件事而向他道谢。他帮她,并非希望得到她的感谢,或者其它。只是纯粹的想帮她。只是她并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景昔。”她下车之前,他还是唤了她一声,她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两人终归是默然无语。 她不晓得和他再说些什么好,他也不晓得和她说些什么好。 她犹豫极了,有些话,卡在喉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笑了笑,淡淡地说:“昨天,我说笑的。” “什么?”她微讶,眸光落到他平静的脸上,不知为何,这时候看上去有些憔悴,一双清亮的眸子下面有一圈淡淡的阴影。 他摇了摇头,笑了下说:“没什么。像徐少安那样的人,你少惹为妙。” 原来他说的是昨天那件事情。 昨天他说,要她赔偿。 怎么赔呢?感情不论欠亏与否,皆是无法赔偿的。 “我知道的。”景昔心中有微微有些诧异,他难得这样郑而重之的告诫她。她是晓得徐少安不是什么好人的,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就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了。 “没事的话,那我下车了。” 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安静地目送她下车,上楼。她也没有回头,两个人,就像老友一般告别,分离。 景昔有时想,那时怎么会那样在意那些恩怨情仇呢? 人活一世,何来这样多恩怨情仇?能遇见一个自己不怎么怨恨的人,已是不易。只是,错过了,再要回过头来寻。放□段,抛却脸面,却也是不愿意的。 面子总归是面子,一张脸皮,要见人,要被看,没了脸面,活下去,更是不易。 (2) 因为出了何琪的事情,景昔被安排到了跟李小媚跑新闻。 李小媚如今升了职,水涨船高,跑得都是大新闻。算来,景昔倒像是变相升职。这多多少少引得社里同事的不满,却都是敢怒不敢言。 景昔也是无奈,她倒宁可出去跑新闻。那些好歹是自己努力跑来的新闻,再不济,总是自己努力的成果。跟着李小媚,却不一样了,署了她的名,实际上,她做的事情并不多。 李小媚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景昔无奈极了,摊手:“媚姐,你这些新闻,一个人绰绰有余,要我做什么?” “我这不带你吗?” 景昔更无奈了,她虽是刚入职的,可也实习了很久了,算不上新人了。 因为景昔的抱怨,回头李小媚就扔了一新闻给她。她一喜,打开文件夹就傻眼了。 人说,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话真不假。 李小媚居然让她去采访何琪。本来她对何琪就没什么印象,恨乌及乌。还要去采访她,真不知她倒了什么霉。 景昔和李小媚抱怨:“你这不是害我吗?要是她知道,上回那八卦是我暴的,我还有活路吗?” 李小媚大笑,拍拍她的肩说:“你别担心,你写新闻不都用笔名吗?谁那么容易猜到是你啊!” 她是用笔名的,可她那笔名——昔景。 傻子也猜得到吧…… 可是,没有办法,上头的命令,景昔再怎么不情愿也得去。 没想到,何琪倒是一个挺爽快的人,不像传闻里那么难弄,景昔甚至怀疑,上回那样强硬的要打官司的人,未必是何琪。 事实上,也绝非何琪。何琪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演员,凭借公司力捧才得了如今的位置,她又如何能自主呢? 背后多少双手在那里演着戏,景昔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但唯一令她叹息的,便是何琪,这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偏偏要深陷其中。 整个访问过程,出奇的顺利,唯有景昔提及她的私生活时,她犹豫了一下。 她的经纪人赶紧过来,打断了景昔的问话。 景昔只好尴尬地笑笑说:“我相,观众是有知情权的。” 她的经纪人P是个狠角色,手底下众多知名艺人,对付景昔这种小记者最有办法。听到景昔提及“知情权”一事就说:“那些都是何琪的私生活,观众何必知道。观众要知道的是,何琪今年会拍什么戏,拍戏时受了那些苦。” “何琪作为公众艺人,应早知会被挖出私生活。艺人的生活,本就是一出戏。” “呵。”经纪人P冷笑,“景小姐,我想,我们公司出了大价钱,请你们报社来采访,不会是让你说这些无聊的话的。该报道什么,不该报道什么,你该清楚。” 景昔十分无奈,这等访问,中规中矩,无出跳之色,那还访问什么?她并非做的是官方报纸,一张八卦报纸,却分毫不提及艺人私隐,这算什么八卦报? 做完采访,倒是何琪,很不好意思地对景昔说:“其实我的私生活也没什么好说的。主要是公司怕影响不好,所以才不让说的。” 景昔只好点头示意她能体谅。 毕竟,生存不易。 “哦,对了,这是我的新专辑,送给你。”何琪拿出她签名的新专辑给景昔,景昔并不大萌明星,但盛情难却,伸手接过。 “谢谢。” 专辑上的何琪,明艳照人,其上标有“新生代实力唱将”。 景昔心中一阵唏嘘,如今多少艺人,演而优则唱,唱而优则演,早就不如多年前那些只为音乐而生的歌手了。 “希望你喜欢。”何琪略有些腼腆的说,她也不过二十出头,比景昔还小上两三岁。 景昔笑了起来说:“我很喜欢。”她还要说些什么,却听到手机的响声,那是一首很轻快的歌,声音不算好,歌手很努力,唱得很用心。 果然,这是何琪的手机。 何琪刚接过电话,脸色大变,颤着声说:“那安少还好吗?” 显然对方说了什么,何琪的神色比方才好了许多。 这时,经纪人P过来了,催着景昔离开,景昔无法,匆匆收拾了东西,朝何琪作了个告别的手势。 何琪点了点头,忽然露出一笑浅浅的笑来,想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好消息予她。 “原来是简律师出马啊,怪不得。” 景昔微微一讶,却碍于经纪人P,不得不快步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日更日更~底气就是我是平胸~啦啦啦~ ☆、十四章3、4节 (3) 一下午,景昔都有些心不在焉的,稿子写得混乱不堪,被李小媚批了一通。景昔却也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这下,李小媚讶了,讲完采访稿的事就问景昔:“景昔,你这是怎么了?不会被何琪的经纪人给逼疯了吧?” 李小媚这话显然是说笑的,何琪的经纪人是娱乐圈有名的狠手,可也不甚至于把景昔逼疯。 没想到,景昔居然还怔怔地“嗯”了声。这下李小媚彻底被吓住了:“景昔,那个P真有那么厉害。” 景昔忽然笑了起来说:“我吓你的。” 李小媚这才舒了口气,正了正脸色,眸光一下子利了起来说:“我可是你上司,你别给我这么油腔滑调的。没个样子,叫别的部门看见了,还当我们这个部门没组织,没纪律呢!” 其实,李小媚的手段挺厉害的,整个部门的人,上班一个样,下班一个样,甭提多有组织,多有纪律了。 从李小媚办公室出来,景昔直奔社会版的办公室。她在那儿工作过一阵,那里的人都认得她。 那里的消息果然快,景昔很快就清楚了事情。 原来是徐少安的一家地下公司被查封了,原因还不明。不过,据内部消息,似乎是买卖毒品。徐少安当即被警方逮捕入狱,但很快就被名律师简亦昇保释走。 这一件事情如今已经成为社会版的头条了,谁都知道简亦昇从不碰黑帮的案子。徐少安的背景那么不干净,简亦昇居然也接,这叫实在跌了众人的眼镜。 景昔也为他担心不已。之前他告诫过她,不要与徐少安有所瓜葛,可现在,他自己冲到枪口上去,不管枪膛里面有没有子弹。 可她担心有什么用,他或许并不需要她的担心。 景昔犹豫了半天,还是打了个电话给他。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 “喂。”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应是劳累过度所致。 怎么会不劳累? 徐少安这样的背景,诸多麻烦,要处理干净,需费去不少心力。 她低低地应声:“嗯。” “怎么了?”他实在很惊讶,她竟会突然打电话给他。 “你是不是接了徐少安的案子?”景昔权横再三,仍旧是把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对方默然不语。 他的沉默,不正是回答了她吗? 景昔眉头一蹙,只觉不妙。 “Ivan,你先告诫我,不要和徐少安有所瓜葛,现在呢,你自己冲到枪口上去。你心里清楚,徐少这不好对付,就算这一次没事,下一回呢?” 他仍旧是沉默。 景昔气结,这人,到底有没有在听他说话。 “简亦昇!” 这时候,吴佳从洗手间里出来,冲到景昔面前,吴佳正敷着海藻泥,一张墨绿色的脸,把景昔吓得不轻,连声音也微微地变了变。 简亦昇这时才淡淡地说:“我在。” 她又不是不知道他在! 他只是静静地说:“景昔,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担心我?” 景昔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他吵架,随口“嗯”了声说:“随你。反正,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也懒得理。” 她说是这样说,可心里担心得要命。简亦昇那人的脾气,要么不做,一做起来就非要做好不可。 他默了默说:“我自有分寸。挂了。” “哦。” 她一抬头,就看到吴佳那张墨绿色的脸,她心情正不好呢,劈头就说:“你要去当海妖啊。” 吴佳因敷着面膜,嘴巴不能大动,只好瘪嘴说:“你……唉,等我解决了这张……张脸再来解决你。” 景昔瞥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自己爬回房去睡觉。 隔了一会儿,吴佳洗回来,跑到她房间里来,还爬到她床上来。 景昔踹了她一脚说:“回自己房去。” 吴佳腻歪的说:“景昔,要不今晚我和你睡?” 景昔看了她一眼,斩钉截铁地拒绝:“不!” “不要这样吗!”吴佳施出杀手锏,景昔推了推她说:“你这一招,你家兵哥哥很受用。我就算了,受不起。” “唉!”吴佳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眼一旁装作死猪的景昔,叹了口气说,“景昔,我是有话和你说啊。” “什么话?”景昔看了吴佳一眼,料想吴佳也不会问她些什么古怪的问题。 “景昔,你和简少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景昔一口把问题打回去,这事她一点也不想提。反正吴佳不清楚始末,她就打算打哈哈打过去了。 吴佳板起脸来,一双眸子直直地盯着她,她被吴佳看得头皮发毛,只好顶着那“杀人”的眼神说:“我和他,没关系。” “景昔,你不老实。”这是吴佳第一次这么正经的和她说话。 景昔微微一讶,只好说:“吴佳,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吴佳说:“岑薇都和我讲了。” “哦。”她知道,她们都是关心她的。朋友什么的,有多少是真心的,又有多少是一辈子的呢? 她们待她是真的好,遇见了她们,才是她一辈子的幸福。 “她说了什么?”景昔明知故问。 吴佳趴在床上说:“景昔,没想到你也挺有手段的。” “嗯。”景昔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天花板上的吊灯流泻出水银一般的光华来,眼睛略微有些刺痛,可她却没有一点要闭眼的意思。 “你刚刚是在和他打电话吧。明明还关心他,却又……” 景昔笑了笑说:“别把自己说得有多老成,你的初恋不就只有一个兵哥哥吗?” 吴佳白了她一眼说:“初恋怎么了,初恋也是恋!” “对了,你别转移话题。岑薇说,你当初可是费尽手段去追他呢?怪不得人家说,女追男,隔层纱。” 景昔静静地听着,她想,当初她做了那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而他,又什么那么心甘情愿的接受呢? 明明他可以避开她,明明他可以拒绝她,可是,他还是坦然接受了。甚至,一步一步的,靠近她。接近他,对她而言,顺利得过头了。 “景昔,其实我觉得吧,简少这人还真是喜欢你的?” 没想到,吴佳居然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景昔别过头去,望着吴佳,吴佳一脸笑意:“景昔,你说那个男人愿意放颗定时炸弹在身上呢?” 她确实是一枚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将他炸得粉身碎骨。可他,却仍然愿意留她在身边。 他曾说过:“你会查我,我一样会查你!” 她天真的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她什么也没做。 可是,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陪着她演戏,演一出她自以为精彩的戏。连最后的分手,他也陪着她演,常理得尽善尽美。 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爱她吗? 她并不定确定,甚至她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爱他。她只知道,自己喜欢他,喜欢他这个人,喜欢他的一切,这大约就是爱了。 这事上,能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容易。很多人找到的,都不过是自己不讨厌的人,能达到喜欢的程度,何其不易! (4) 忙了一个多星期,景昔总算有两天休假了,那天一下班,她看看时间,还早,就直奔简亦昇的事务所。 没想到,小梁却告诉她:“简律师已经好几天没来了。” 景昔愣了愣,忙问:“他有没有说去哪儿了?” 她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头,简亦昇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事务所里还有许多案子等着他处理,他却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一个人跑掉了? 小梁其实也很担心,对景昔说:“前一阵子,老板好像接了徐氏的一个案子,那案子挺难弄的,也不知道老板用了什么办法,居然有惊无险。” 小梁停了停,压了压声对景昔说:“可是,后来,我听事务所里的其它律师说,老板好像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 “不正当的手段?”景昔喃喃地跟了句。 她知道之前他接了徐少安的案子,徐少安似乎的那家地下公司其实是一家地下赌场,另外,徐少安又贩卖毒品。这些事情,都是证据确凿的。这么重的罪,徐少安却无罪释放了? 当时,舆论一片哗然,指摘简亦昇的有,指摘法院的亦有。 简亦昇并不是神,怎么可将一个真正有罪的人指成无罪。 景昔叹息不已,为了名利,他真的可以放弃自我吗? 虽然感慨,但景昔还是想找到他,当着他的面,问个清楚。她仍旧不认为,他是一个会为名利而不惜一切的人。 而且,因为在那桩案子里用了手段,简亦昇很有可能失去律师执照。 景昔打了他电话,关了机,去他家,大门紧闭,按了很多次门铃,没人开。看样子不在家,景昔沮丧极了。 简亦昇又不是鬼神,怎会凭空消失? 她并不能确定简亦昇会去哪里,A城这样大,一处处找肯定不是办法。何况他也有可能去了别的地方,B城是他的家,他去那儿也有可能。他也很喜欢C城,去C城也有可能。 景昔实在很担心他。 她打电话给简太太。简太太接到她的电话,显然很高兴,絮絮叨叨地和她讲了好半天话。 “你和小简什么时候结婚啊?” 被问到这个问题,景昔一时无话,只得硬挤出话来说:“时间还不定。” 没想到,简太太接着就说:“小简上回说要向你求婚呢!” “哦,求婚……”他确实求了来着,可是…… 简太太听到景昔的回答,格外的高兴,乐呵呵地说:“这么说,好事近了?” 景昔没办法,只好说:“这个,看他的意思吗。” “这可不行,小景啊,你要自己有点主见,不要老被他欺负。他那个人,脾气差得很,你得压着他。” 被简太太教导了一番后,景昔只好说:“那个,伯母,我还有事儿,先挂了。” “啊!”简太太忽然叫了一声,景昔吓了吓说:“怎么了?” 简太太突然很平静地说:“你怎么叫我伯母呢?你该叫我妈的。” 景昔:“……” 好吧,她万分艰难地吐了一个字出来:“妈。” 简太太这才喜滋滋地挂了电话。 景昔挂了电话,松了口气。照简太太的反应来说,简亦昇应该没回B城去,不然,简太太肯定要问她怎么没去的。 那他应该去了C城,他去C城做什么? 说实话,景昔原本对C城印象不错,可是,万恶的劫匪令她觉得C城是一个危险的城市。 她果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蝇。 可是,没办法,她还是立即订了去C城最快的飞机票。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替我爱乃们哦~还有大约几万字,一两周内就可以完结滴,如果等不及就直接杀上当当卓越吧,有折扣的哦,才十三块钱,卓越满二十九包邮滴哦~(我真像做广告滴……==) ☆、十四章5节 (5) 下了飞机,景昔直冲林扬的小店。到这个时候,她才发觉,她和他真得没有去过很多地方。唯一有过念的,大约也只是在这家小店。 手上的戒指已经还给他了,她早已亲手扼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她到了林扬的小店,店门是关着的。林扬出去旅行了,店子肯定是关着的,她心里仍抱着一丝希望,觉得林扬可能回来了,又或者他有这边的钥匙,顺带来了。在没有希望的时候,总是要找点希望出来的。 于是,她抱着试试看的心,去推了下,没想到,门居然开了。 一个修长的身影倚在木柱上,暖黄的灯光镀在他的身上,使得那身影更为萧索。 “I……”景昔刚念了一个音,却发觉不对劲,虽然她觉得极为眼熟,虽然那身影虽如简亦昇一般修长,但倚着的样子并不如简亦昇那么闲适。 那个人转过身来,景昔这才发觉,原来是他,怪不得她觉得眼熟。 景昔对颜晋,始终有所保留。他们是至亲的人,可是,因为长辈的恩怨,彼此之间,无往来交情。 这个时候,她更没心情和颜晋讲话了,只看了颜一眼,转身就走。 颜晋立在原地,他对这个妹妹,也无多少好感。 但终归是自己的妹妹,而且…… 他看着她的身影逐渐往外移,心里突然想起另一个影子,那影子像是朦胧灯光里的一点烛火,未必比灯亮,却一定比灯美。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会这样想她。有那么一点懊恼流过眼底,这么多年的纠缠不清,他以为已经终结了,却发现,原来只是更深的陷下去了。 他沉了沉脸色,叹了声说:“颜景昔。” 景昔错愕不已,颜晋很少叫她,而且,她还叫她“颜景昔。”基本上,他们两个遇上就吵架,常常是那种声嘶力竭的吵,要不就是冷嘲热讽,看谁狠过谁。 难得,这一次,他们都这样平静。 景昔转过身,站在那里。昏黄的灯光斜斜地打在她的脸,她一边的鬓发已经散了下来,就着额上滑下来的汗水,紧紧的贴着她瘦削的侧脸。 颜晋有那么一丝讶异,眼前的景昔,并不美。甚至还有一点狼狈,可是,这样的景昔却令他的心微微有些悸动。 某人曾对他说过:“她不是最美的,也不是最好的,更不是最吸引了。可是偏偏就是喜欢了。” 他是发了傻,宁可飞蛾扑火,烧得体无完肤。 颜晋再回想自己,不也是如此吗?以为自己可以放手,却没想到,来来去去,总是逃不脱。 “你来找他?” 景昔迟疑了下,颜晋究竟是怎么了?对着她居然这么平静,平静得不可思议。正因为平静,景昔隐隐地有种不安感。 颜晋挑了挑眉,看得出来,景昔的自我保护意识很强。 他又叹了声说:“你来找他做什么呢?” 景昔已经很累了,她从飞机上下来,一刻也没休息过,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 站在门口的时候,她第一次发觉,原来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他。她不知道他可能做什么,可能去哪里,他的一切一切,她都知之甚少。 “他为了你,可能丢了工作!”颜晋显然有些怒气,冲景昔喊了一声。 景昔一下子呆了,她确实不知道情况,只知道他出了事。 前几天她忙得不可开交,写稿,改稿,送稿,一篇稿子写了四五遍,脑子已经昏了,那还有闲心管其它? 不是不关心的,一天两趟路其它部门跑,人家看到她也烦了,也不好明说来做什么。 现在,听到颜晋这么说,心里更是难过,她早该来了,即使已经分手了,即使已经没有关系了。终归是曾经在一起过的,那里能够眼见他出事,也不说上一声呢? “他,到底怎么了?”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颜晋看着景昔那担惊受怕的模样,恻隐之心渐起。毕竟是他的妹妹,同父异母的也是妹妹,血脉相同,就算有再大的恩怨,也是断不了的。 何况,他们之间,根本没什么恩怨。 从前他是图好玩,当然,也带了和父亲斗的心思。找了侦探社查她,就是掘地三尺,他也要把她给挖出来。 他就是见不得老头子那么宠她,把她宠上天去了,连家也顾不上回了。 可老头子死了以后,他才慢慢地觉得,老头子也不容易,自己喜欢的人,不能娶回家,连宠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要偷偷摸摸的。 她也不过是个小女孩,自小没有父亲疼,走在路上,虽不至遭人白眼,可路人给她的眼神也是古怪的。 “徐少安是个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徐少安?”景昔喃喃的念了句,徐少安这名字她确实不陌生,之前就因何琪的绯闻案惹上过他。 可是,简亦昇的事和徐少安有什么关系?不是都已经解决了吗? 景昔心里微微沉了下,扬起头,定定地望着颜晋,眸子里尽是不安的神色。 颜晋脸上的怒色渐渐转成无奈:“他教证人做假口供!” “啊!”景昔惊呼一声。 那是违反律师守则的,轻则他会被停职,重则调销律师执照。 “他怎么这么笨呢!”景昔不由埋怨了一声,“他不是很厉害吗?这么蠢的错误怎么也犯啊。” 颜晋睨了景昔一下,没好气地说:“他要真那么傻,这些年靠什么吃饭?” 景昔这才松了口气说:“那他现在在做什么?补救?” 颜晋无语了,这丫头明显没听懂他话的意思?他是在告诉她,简亦昇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她,可她呢,好像不明白似的,一个劲的问简亦昇现在怎么了。 “补救,补救什么?他要是有别的办法,也不需要叫证人做假口供了?” “那他来这里做什么?” 颜晋说:“你以为徐少安就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他算是一脚踏进了贼船了。” 景昔微微一愣,她是一名记者,对那些事情多少有些耳闻,变相来说,简亦昇是不是惹上了黑道…… “那他现在到底在哪儿?”景昔急了,她现在只想知道简亦昇在那里,近乎冲着颜晋在喊。 颜晋忽然觉得,还是景昔这模样可爱,顺从温柔得像只小兔子绝对不是她。 他瞥了她一眼说:“和徐少安在C城的‘夜都’。” “哦。”景昔匆匆的应了声,转身就要走。 颜晋忙拉着她:“你不是要去找他吧?” 景昔“嗯”了声,这个时候,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就是找到他,陪着他,至少陪他度过最困难的一阵。 颜晋沉着脸说:“你疯了吗?这个时候,你去找他做什么?” “我怎么不能去找他了?他不就是和徐少安在一起吗,徐少安又不能对我做什么!” 颜晋只好说:“你知道他为什么接徐少安的案子吗?” “什么?”景昔觉得颜晋话里有话,她也没想细想,脱口就问。 颜晋说:“你不想想,他又不是傻子,怎么肯接徐少安那么大的一件案子,聚赌,贩毒,这种大案子,他接了对他没有好处!” “那他……” 颜晋甩掉她的手,沉着脸说:“还不是因为你!” “我?”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替我爱乃们~ ☆、十四章6节 (6) “你以为,你一个九流八线小记者,能那么轻松就查到他和何琪的绯闻?” 景昔一下子就怔住了,对啊,她一个九流八线小记者,没名没气,搁报纸上,放大幅照片也不会有人问津,却能查到众多老手都查不到的绯闻。 她是傻啊,当时怎么也没想一想呢?一个劲的往里面冲,像赶着投胎似的! “徐少安……” 颜晋冷笑:“对,他是设了圈套给你钻呢!徐少安是什么人,无关利益的事情,他又怎么会做,自暴绯闻对他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当然,你对他,也没有用。” 景昔当然听得出他话里的讽意,可是这个时候,她又何来心思与颜晋抬杠呢? 颜晋“哼”了声说:“他也真是傻,也不知道看上你什么。”说着,他的眸子从上到下扫了扫景昔,景昔向后退了两步,避开他审视的目光。 “颜晋,不管你怎么讨厌我,怎么看我,都没有关系。我不在乎,可是,简亦昇是你朋友,你总不希望他出事情吧!” 颜晋的嘴角抽了抽,景昔的这番话,确实打动了他,他并不希望简亦昇出事情。何况,徐少安的事情,与他也有些关系。 他递了张纸条给景昔说:“他现在住那里。” “谢谢。”景昔拿了纸条,向颜晋道了声谢后便走。 颜晋看着景昔离去的身影,忽然觉得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怎么无端端地待她好了起来,照他以往的个性,非得要她求他不可! 他在疑心,自己是不是吃错药了! 景昔从小店出来,心里突然起了一丝疑惑,转头看了看。 颜晋怎么会在林扬的小店? 不过,这个时候,她可没有心思去管颜晋,简亦昇比颜晋重要多了。 景昔按着颜晋所给的地址,找到了地方。 三楼上的小公寓,门紧紧地关着,景昔无法,只得呆在门口等。站得久了,腿就有点酸,加上近来加班频繁,实在困极。可是,她又不敢休息,生怕他看到她就走了。 楼下有细小的脚步声响起,她就猛地一下站直了,可楼下走上来的人却不是简亦昇。她一下子,如同泄了气的气球。 从不知自己会这样担心他,原以为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以诱惑为名的游戏,彼此之间,各自设防,谁也没有走进谁的心。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一次一次的听到声音,有了希望,却又一次一次的得到失望。到最后,她听到声音时也就很淡然了。 他走上来的时候,看到了她。她正觉得困,眼睛眯了起来,看到他的脸,以为自己在做梦,喃喃地说了句:“咦,怎么又梦到你了?” 冷不防地,听到他说:“原来,你常常梦到我?” “呀!”景昔一下子清醒了起来,把眼睛睁得大大地,死死地盯着简亦昇。简亦昇站在那里,望着她,眸子里流出一丝不确定的神色。 “你怎么来了?”他淡淡地问,仿佛她来不来都与他无关。其实,他心里有些小小的欢喜,在刚刚走上楼的那一瞬,那个人影晃过,他几乎是如箭一样冲了上来的。 看到她,他的心一下子定了下来。原来期待的那么,只要一个人的存在,便已满足。 “我怎么不能来了,你都出了那么多事,都不告诉我。”景昔有些生气地说。可简亦昇显然并不在乎她的生气,沉着脸说:“回去。” 她来不过是因为她觉得愧疚,他不要她因这因那才来讨好他。一开始,她便不是真心而来,到如今,他又如何能相信,她是爱他的呢? “我不!”景昔生怕他逃了似的,拽着他的衣袖,他甩了甩,甩不掉。 她依旧固执倔强,这样的脾气,终归很少人能够忍受。 简亦昇只好冷冷地说:“我很好,不需要你的关心。” 是的,即使他再狼狈,再不堪,他也不需要她假惺惺地来关心。她所谓的关心,不过是因为愧疚,因为可怜,这样廉价的关心,他不需要! 景昔咬了咬唇,用温柔地语气说:“Ivan,我要留下来陪你。” 她说,她要留下来陪他。他不是不动容的,不是不欣喜的,可是,他要的并不是如此。 他的眸子沉了沉,低低地说:“我不需要你陪。” 景昔摇头。 他皱了皱眉头,冷冷地说:“景昔,颜家的案子已经结束了,你也已经拿到你应得的了。你又何必纠缠不清呢?我现在,没什么可以让你利用的了!而你,对我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他说着最伤人的话,伤得却是自己。心里的血泊泊流出,那样的疼,却仍旧要笑着,装作不在乎。 景昔望着他,一双灵慧的眸子里突然蓄满了泪水,他抽了抽嘴角,欲言又止。他本可以将她拉到怀里,用温柔的话语安慰她。可是,他却没有这样做,他只是冷冷的望着她,浓黑的眸子沉了沉,缓缓地动了动手臂。 景昔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袖,死活也不肯放手。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嘴角微动,看到她眼里的泪,他嘴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曾以为,自己可以轻易的拒绝。可是,事到临头才发现,拒绝才是最难的事情。 “景昔,你留下来有什么用呢!”他无奈地说。 景昔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袖,把姿态放到最低,哽咽着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留下来,万一,万一你想不开,万一出了什么事情……” 简亦昇只觉好笑,拉开她的手说:“我不是来度假的,也不是想不开要做什么。我是来工作的。” “啊?”景昔本来就在奇怪,他无端端地怎么来了C城。可是,他出了那样的事情,她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为着她,他又怎么会受制于人,他又怎么会为了赢官司伪证。罪魁祸首不就是她吗? 简亦昇看了眼她紧紧的拽着他衣袖的手,景昔只好松开手,人却往楼梯口移了几步,挡住了出路。 他说:“徐氏在这里有一处分公司,有一个小案子要处理。” “你不是……”他不是有可能被吊销执照吗,怎么还不知道避忌呢?按理说,他并不应该再处理案子。 “我不是什么?”他虽然发着问,可心里却明白了。原来她知道他出事了,要来陪他最后一段路吗? 也许,真是最后一段路了。 景昔顿了顿才说:“我留下来陪你工作,好不好?”她的语气极其温柔,柔到令人不忍拒绝。 简亦昇垂下眸子,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心中微微一恸,却仍是摇头。 楼下轻微的脚步走,临得近了,景昔才发觉。 “唉……”要上楼的大叔一声“唉”还没叹完,景昔就往后倾了倾。好在简亦昇眼疾手快,不然,景昔就要摔下去了。 “啊!”景昔叫了一声,惊魂未定,人倚在简亦昇怀里。简亦昇也望着怀里的她,皱着眉问:“有没有受伤?” 那个大叔一连说着:“不好意思哇,不好意思哇,还好小姑娘没有事情,不然我罪就大了。” 简亦昇冷冷地瞥了那个大叔一眼,大叔大概被吓了吓,赶紧往楼上走去。 景昔呆在他的怀里,其实,刚刚她并没有被吓到。大叔上楼的时候是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也不小心滑了一下,可是,她另一只脚很快就找到了着力点。 不过…… 她心里流过一个想法,很快她就付诸于行动。 窝在他怀里的她,偷偷地嘴角微勾,微小的得意感从眼底流了出来,紧接着,她用带着惊吓的口气说:“我,我吓得腿软。” 简亦昇无法,她说得这样的可怜,明知她是装的,他也只得带她进屋。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存稿箱~我又来了~ ☆、十五章1、2节 (1) 他并不理她,只兀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没办法,景昔只得自己找乐趣。 反正从前也是这样,他忙她的,她自己找乐子。两个人互不干扰,若是他有心情了,才会逗她一下,为止,她也挺怨郁的。 他居然有心情时才会逗她一下! 在这一间小小的公寓里面,并没有放许多私人物品,唯有在卧室有一个放着颜晋和林扬的照片的相框。 景昔拿起相框来看,照片上的背影是学校的沿河带的柳树旁,万绦垂地,极是美丽。照片上的两个人则靠在一起,脸上露出欢欣的笑容。 她甚少见颜晋这样笑过,当然,颜晋对着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从来都是那样的冷淡。 原来,他们是一对。她起先还当林扬喜欢的人是简亦昇,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她虽然不待见颜晋,可很待见林扬。这个热带出生的女子,本身就带着一股吸引人的气质。虽然相识不久,可她实在很喜欢林扬。 景昔微微笑了笑,放下那张照片。 这公寓大概是颜晋的,颜晋不来住,大概也是有原因的。 她小小地猜想了下颜晋和林扬的爱情故事,一个向往自由浪漫的女人,遇上一个花心大少,多么的小言啊! 这种小言,她看了不下千百本,不少情节早已经烂熟于心,随便一想,一个狗血得能使人吐血的情节就冒了出来。 比如年轻的女大学生,因为某某事情,不得不被某某人给怎么怎么样。 又比如,某某人对年轻的女大学生一切钟情,从此以后,魂牵梦萦,可惜女大学生不待见某某人,然后某某人展开极强的恋爱攻势。 哦,大概还可以是这样的,某某人…… 景昔觉得自己太有想法了,不去当小言写手太浪费了。 她在公寓里面转了一圈,实在无聊极了,跑到书房去。简亦昇正看着文件,听到声音,头也不抬:“你要觉得无聊就回去,别在这里碍事。” 景昔撇撇嘴,装作不在意。 简亦昇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烦躁地问:“怎么了?” 景昔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把头凑了过去,一张白皙的脸就这样摆在简亦昇的眼前。这张脸,严重的阻碍了简亦昇的工作,他只得把手中的文件放下说:“你想怎么样呢?” 景昔就撒娇似地说:“要不,我们去看电影吧。再不然,去逛街。一直工作,不好的。” “你现在腿不软了?” 景昔想了想,还是说:“有那么一点儿。” 简亦昇看了她一眼,她只好垂下头说:“还好啦。” “腿不软了就自己做车去机场。” “你不要这样吗,我不就是想陪陪你吗!” 这人,好心当成驴肝肺,脑袋八成被门给夹了! “你以为我想留下来啊,要不是因为颜晋说你为了我才……”景昔一怒之下,脱口而出。 简亦昇脸色一变,景昔忙住了口。 原来真是如此,她原来也不过是因为愧疚而已。 这么廉价的感情,他又怎么会在乎! 他从坐椅中起来,一步步地走到她的面前,一双浓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她心里微微有些骇意,却仍装作无谓的样子,四目相对,他微微皱了皱眉。 她不过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不大漂亮的女人。可是,为什么自己就是放不下呢? 他恨极了这样的自己,恨极了自己的优柔,自己的寡断。在法庭上,他可以慷慨陈词,用最快的话语,杀人于无形。可是,对着他,他该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你以为,你还可以再玩一个游戏吗?有些事情,可一而不可再!” 景昔微微一愣,他果然看出来了。她刚刚确实是故意的,否则她又怎么能留下来呢? “Ivan,我……” 他冷哼一声,清俊的脸上并无一丝表情。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暧昧不堪的眼神从她光洁的额上,一寸又一寸地往下移。 “你以为,陪睡勾引的把戏,还能玩下去?” “我没有打算玩游戏!”景昔有些生气,他的话说得太过了。一开始,她接近他,确实不怀好意。 可是,她并没有做什么,到最后,她得到了什么,也不是她刻意求的。她并不知道,三审的时候,他故意漏出马脚,让她的律师有机可趁。 “你没有,你没有什么?你敢说,你一开接近我,不是为了颜家的案子吗?” 景昔鼻子发酸,他原来早就知道了,然后,慢慢的演戏,为得却是看她最后出丑? 她的心里像是有巨浪在翻滚,只要一个不留,她便会被浪给打下海。 “那么,你呢?”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静得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你一开始就知道,又是为了什么,才留下我呢?你也不过是在玩一场游戏。” “我们都一样,为什么你却要这样苛求我呢?” 原来都一样吗? 不,不一样,他为此,陪上了自己的心。 一开始,他并没有想过会如何,可越到后来,他越发觉,原来真是爱上了她。陪着她演戏,演到最后,他并不知道是谁入戏太深了。 连分手的那一刻,他也在演,以为一切都已经揭开,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他勾了勾嘴角,脸上的笑森冷无比。 “对,我们都一样。”他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唇,她的唇冰冷无比。 原来,他就是这样看他们之间的关系的。 她望着他,觉得很失落,心里空荡荡的,比他们分手的时候还难过。偏偏她还要把这一切压在心里,不让他看出来。 (2) 第二天,简亦昇带景昔去买衣服。 在精品店里面,景昔一套又一套的试衣服,可不管什么风格的衣服,她却只有一个表情——冷淡落寞。 若是平时,她看到谁这样的表情肯定会腹诽一句,又不欠了你银子!可是,今天,她自己却做出了这样的表情。 简亦昇沉着眸子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到她穿着粉色抽纱的小礼服出来,她那郁郁寡欢的模样,直看得他心里有气。 连店员看见她这样的表情,溢美之词卡在喉口,说不出来了。 他从沙发上起来,把她拉到落地大镜子前面。镜里的两个人,男的清俊,女的秀气,倒真是一对璧人。偏偏两人的表情不对,硬生生地把这个美好的画面给破坏了。 一旁的店员在心里默默地叹息着,煞风景啊,煞风景。 “和我站在一起,很难过吗?”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眉头微皱,她从镜子里看到他沉着的脸,听到他的声音遥遥地传来,几乎有些难以辨别。 她呆呆地侧了侧头,他把头倚过去,用下巴抵住她的头顶。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仿佛一副静止的油画。短暂的“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若一切未有变故,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该有多好。” 他说:“如果你不愿意,你大可以走。” 她咬着唇,店里璀璨如钻的光一点点落下来,落在她如同展翅蝴蝶般的睫毛上,如此的眩目,他近乎失神。 他并不希望她跟着去,可她却狠着心要跟着他。他原应欢喜,可以里仍旧有那么一抹淡淡的不安在心里慢慢升起。 他那么的害怕,害怕她再一次说:“我们分手吧。”这么一句简单致极的话,却能将他伤得体无完肤。 他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可是,在她面前,他却软弱至极。 “先生,小姐,你们这样很搭啊。”可能是因为他们站得太久了,店员不得不走过来,打破了这宁静安好的一幕。 景昔尴尬地退了退,他却站在原地,看到镜子里的她那一张带着慌张的脸,以及,自己没有什么表情的脸。 他究竟为了什么才会留下她,明知她未必真心。可是,他明白,他更不能忍受的是她的离开。 他害怕她突然就说:“好,我走。”她的脾气,他是晓得的。这样的倔强固执,不达目的势不罢休。 幸好,她什么也没有说。 幸好,她只是静静地留在他的身边。 晚上,两个人一同去了C城的“夜都”娱乐城,这里才是徐少安的“主根据地”。 景昔大概可以猜到,简亦昇很早便与徐少安有过接触了。不然,徐少安把简亦昇带到他的主阵地来。 说不定,上一回他来C城就是为了和徐少安接触。 这么一想,景昔的心一下子就抽紧了。 歌舞喧嚣的不夜城里,灯光璀璨耀目,男男女女尽情的放纵自己。 徐少安领着一众人来迎简亦昇,景昔这才晓得,这一场是徐少安给简亦昇庆功的。 一众人,有几个,简亦昇也是听闻过的,都是黑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见倒是第一次见,徐少安便一一替他引见。 简亦昇见着这些人,又看了眼景昔,眉头微皱。 他一开始以为只是一些从前见过的人,没想到徐少安居然把他拉到死路上去。他心里冷冷地哼了声,想着,到底是谁上死路,还不知道呢。 景昔跟着简亦昇后面,倒不是怕,只是觉得有些惊骇。 这些人,从前也听同行提起过。原来这些人都是徐少安的手下,那徐少安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她自然可以从蛛丝马迹中揣度出一此,未必十分的准,但总是能看出一些的。 为此,她更是担忧不已。 简亦昇这人,也未必是什么好人,连他自己也说自己,本质不过是一个奸商,可也不至于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走进去的时候,她就小声地嘀咕了声:“你最近怎么回事啊……” 简亦昇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要做的事情,哪里能同她讲。 到了包间,妈妈桑带了姑娘来,简亦昇瞥了眼景昔,对徐少安说:“我不用了。” 徐少安自然是会意地点了点头,自己要了几个漂亮的小姐,其他几个人也点了一些小姐。唯有简亦昇,从始至终就揉着景昔一个人。 景昔不擅饮酒,可这种场子里面,那个女人不喝酒的。一帮子人起哄,简亦昇居然冷眼旁边。 景昔瞪了他一眼,拿起大啤酒杯说:“我喝!” 简亦昇的眉头皱了皱,眼见着景昔把一大杯啤酒“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他也一升不吭。一旁陪着的小姐们“呵呵”的笑了起来,徐少安刚在一旁拍手叫好,另一众人也拍称快。 徐少安笑着说:“没想到,景小姐还真会喝。来,再来。” 没办法,这种场合,喝了第一杯,哪有不喝第二杯的道理? 简亦昇照旧冷眼旁观,景昔怒气上心,也不管不顾地喝了起来。 几杯下肚,景昔的脸刷一下子就红了。她这人就这样,酒气全涌到脸上了。 隔了一小会儿,景昔就觉得自己不行了,拉了拉简介昇,小声地对他说:“我去下洗手间。” 简亦昇见她脸色确实不太好,伸手碰了碰她涨红了的脸颊,未想,景昔就下意识地退了退。 “你……” “我没事。”景昔怕他担心,笑了笑,又向几个人笑了笑说,“失陪一会。” ☆、十五章3、4、5、6节 (3) 果然是吐了,景昔趴在洗手池边,看着自己苍白的脸孔,一双灵慧的眸子这时候一点神采也没有。 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竟然把她带这种地方来,害得她失尽颜面! 不过,不管怎么样,是她自己要跟着他来的。 傍晚的时候,他要出门。她原本趴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他在那边整理领带,心里痒痒的,以为他要出去参加什么派队。 于是,她跑过去,拉拉他的衣角说:“大律师,你要去哪里?” 他的嘴角带了一丝漫不经心的笑:“工作。” “唉,不要这样吗。你装这么正经,肯定是去参加什么什么……所以吗……唉……”景昔迟疑着说,简亦昇瞥了她一眼,他当然知道她心里所想。可那地方,确实不能带她去。 可她却不依不饶地拉着他,她一撒娇,他便没了辙。 她就那样“大律师,简大少,简大律师”,最后,连“大包子”也叫出来了,他一时恍惚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她这样叫自己了。 居然一时心软,他是有些怨恨自己的,可带着她的时候,他又觉得满心欢喜。 没想到,居然来这种地方。 景昔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张苍白的脸孔,眼睛里还带着血丝,整一鬼片女主角吗! 没办法,景昔只好扑了点冷水到自己脸上。冰凉的水触及温热的肌肤,转瞬,凉入骨髓。她也随之清醒了些。 她叹了口气,拿出粉底补了补妆。 从洗手间里出来,是长长的一条走廊。四周尽是射灯,一个个光圈打下来,不停的旋圈。景昔走在那样的道路里面,只觉头昏沉沉的,连眼睛里尽是圈。 她几乎是扶着墙在走的,前面舞池里的摇滚乐遥遥地传来,她更觉得头痛欲裂。 万年不会喝一次酒的人,一次猛饮酒后,后遗症频繁。 从前吴佳这么说的时候,她还笑着说:“切,有毛个后遗症,顶多吐一吐,吐完以后,神清气爽!” 她这样想着,头就更昏了。 眼前走过一个人,不知怎么的,景昔觉得眼熟。她近来采访过许多人,有一阵子,有人自她眼前走过,她都觉得眼熟。 何况,今天还喝了酒,肯定是头昏了,所以才眼花的。 她自嘲地笑了笑:“头昏和眼花,还真是半斤八两的好兄弟。” 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幻视了。再走了两步,觉得那人真是越看越眼熟,这种眼熟,就是,肯定不是熟人的熟。 大概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因为职业关系,景昔记人的本事特别强。见过一两面的人,总会有些模糊印象。 那人大概是遇到了熟人,停在拐角处和人谈话。景昔向后退了两步,她好歹是个半调子记者,跟踪人的技巧还是有的。 灯光太暗,景昔也看不清人的脸,无法准确的把人给辨认出来。遥遥地,只听到那人对着另外一个人说:“那丫头挺眼熟的。” 另一个人说:“当然,不就是上回有人给钱,让你去把做掉的丫头吗?” “原来是他啊。唉,我也够惨,人没做掉,反倒挨了安少一顿骂,还进了局子!”想起来,这个气觉得气愤。难得接趟生意,黄掉不说,还白白受罪。 这人想着想着,估计觉得气不过,恨恨不平地说:“你晓得上回给钱的人是谁不?” “谁?” “颜太太!” 景昔微微一愣,颜太太当初还真想对她下狠手。好在如今尘埃落定,否则,她是否每日出门皆需去想如何活着呢? 那劫匪倒是不解一事,便问:“怎么,这一回,她怎么出现了?” “据说是一个律师的女人,安少正变着法子钓那个律师呢!所以……” “安少也真是的,不就是个律师吗,费得着花那么大的手段去招呼吗?” 景昔遥遥地听着,心里“咯”了一下,敢情他们说得是她和简亦昇?她并不确定,只好静静地站在那里继续听。 只听那个人说:“那个姓简的律师害得安少损失了多少钱,安少会白白放过他吗?” “怎么说?” “嗨,你还不知道呢 “还不是因为颜家那事情?” “咦,你说得是那事儿啊,上回,我还当安少说笑的呢,他姑姑还真是颜太太啊!颜太太输了官司,原本说要给安少的投资全没了。” “怪不得上回安少这样气,唉,也难怪,之前做了那么多……” “安少说,迟早要好好整整这个姓简的!” “啊——”景昔差点叫出来,好在她及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硬生生的把话声音给憋了回去。 原来徐少安真正要对付的是简亦昇! 莫非之前简亦昇为了她得罪过徐少安?可是,也不见得啊。她突然想起上一回,她遇袭的事,简亦昇这样的生气。 如今再细细想来,这件事与徐少安必然脱不了关系。 可是,就算简亦昇因这件事与徐少安闹翻,徐少安也不至于要对付简亦昇啊? 景昔蹙着眉,诸多线索纷乱,近乎无法辨清。 可是,细细一想,却又觉得,事事皆有关联。徐少安同颜太太是有关系的,颜太太并未拿到父亲的全部遗产,因而,没有给徐少安的公司注资。 这样来说,徐少安因此损失了一大笔。 于是…… 那人大概听到了点声音,朝那边望过来,景昔忙向一旁避了避,好在灯光昏暗,那人皱了皱眉头,朝另一人说:“这地儿,除了自己人,谁敢来?” 另一个人说:“也是。” 景昔这才看清,那个男似乎是上回抢劫她的人,她就怎么这么眼熟悉呢,原来是他啊! 恨极,真是恨极!那人不是被关进去了吗,没想到已经放了出来。唉,抢劫伤人,怎么才关了那么点时候,简亦昇那家伙是怎么办事的! 没想到,景昔在心里默念着“恨极”二字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个冷冰冰的声音—— “你在看什么……” “哇——”景昔吓了一跳,这声音冷得,都快把人给冻死了。一抬头,一个彪形大汉,身上那件黑色的老虎图样紧身汗衫明显很小,把这大汉身上的几块腹肌全给显了出来。 景昔尴尬地向后退了一步说:“大哥,你好啊。我,哦,我迷路了。” 刚才那人听到这边有声音,走了过来,景昔连忙往暗处里躲了躲。 彪形大汉看了那人一眼说:“迷路的,怎么处理。” 那人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景昔,估计觉得景昔眼熟,景昔那里敢让他看,这人肯定对她有点印象的,何况另一个人刚才还在接他们的队里,肯定看得出来。 可这种时候,怎么躲? 那劫匪死死地盯着他,略带疑虑地望着她:“你——” 景昔连忙往回走,边走边说:“大哥,你看错人了。我不就是那个经常在这里蹦跶的双失少女吗。唉唉唉,大哥,你常年见得人太多了,唉……大哥。” 景昔语无伦次了起来,那人又不是傻子,一听就听出来了。再看了景昔一眼,伸出手指着她:“你,你不就是那个……” 景昔拔腿就跑,不过某彪形大汉挡在那里,景昔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说:“大哥,能让一下不?” (4) 简亦昇在包厢里等了许久,不见景昔回来。 徐少安当然看出简亦昇的局促不安,笑了下说:“简少在担心些什么?” 简亦昇摇了摇头,拿起酒杯喝了口酒,冰凉的酒把不能把那些不安压下去,心里慌得要命。 这女人,平常就容易迷路,典型的一个路痴,今天还喝了酒。刚才就有点不对劲,这回会,该不会在那里晕了吧! 他越想越担心,可碍着在座的人,只能暗暗地担心。 酒过三巡,一众人皆出外,跳舞的跳舞,该做什么的做什么。唯有简亦昇与徐少安留在包厢,徐少安一味地让简亦昇出去,简亦昇笑笑说:“不了,安少玩好就成。” 徐少安故意板了板脸说:“简少是不给我面子?” “面子我可给了许多,可安少自己却不觉得。” “呵”,徐少安轻笑一声,一双锐利的眸子扫过简亦昇的脸。简亦昇勾了勾唇角说:“失陪一会。” 其实,他并不想招惹徐少安,可惜徐少安自己却送上门来了,这可怪不得他。 简亦昇出了包厢,压抑之感顿消。心里头还在担心着景昔,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一直没通,他担心起来,在附近的包厢里找了许久,仍不见人。 最后,他无法,只得回到包厢。 徐少安挑了挑眉说:“简少怎么回来了?” “她呢?” “简少说谁呢?” 简亦昇死死地盯着他,瞳孔骤然间收紧,额上青筋凸起:“徐少安!”那声音,响过包厢里放的歌。 徐少安淡然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张并无特色的脸上丝毫没有不安的神情。 “简少放轻松些,不就是一个女人不见了吗。回头我给你找上十个八个!” 简亦昇快步走了过去,拎起徐少安的领子,狠狠地说:“徐少安,她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就让你赔尽身家!” 徐少安不由讥笑一声:“简少,你未必也太过儿女情长了吧。” 简亦昇皱着眉,瞪了他一眼,手上力道半分未松。 徐少安虽受制于他,却半点不惊谎,这外头尽是他的手下,只要他一声令下,简亦昇能逃得出他的五指山? 简亦昇看了眼紧闭的门,他知道门外站着的全是他的身上,这个时候,他犯不着与徐少安彻底闹翻。 可是,上一回徐少安的人便动过景昔,这一回,难保不会再动! 简亦昇松了松手,徐少安理了理自己已松的领带,看了简亦昇一眼。一个有弱点的男人最好对付了,不由得,他笑了起来,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徐少安哼了声说:“不就一个女人吗,简少居然要伤了我们的和气?” 简亦昇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你知道,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徐少安微笑:“当然,她在简少心里,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简亦昇回头,一双浓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他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地说:“安少,不用同我打马虎眼,你既然知道,她是我的女人,你就不应当动她。当初你没有动她,我很感激。而这一回,我更不希望你动她!” 徐少安大笑:“简少既然知道我不会轻易动她,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我上回没动她,这回,一样不会动她。” 简亦昇看了他一眼说:“好,既然这样,我等安少把人送回来!” “可以,只要简少答应做我的私人律师。”他的话威胁之意颇深。简亦昇并不喜欢受了要挟,而他偏偏就要撞他的枪口? 他眉头微微皱了皱,心中细细地盘算了下,上一回为了帮他脱罪,自己已经用了那样的手段,如果…… “原来,安少做了这么多,也是有求于我?”简亦昇淡淡地说,语气里不免有些高傲。 徐少安不以为意,平淡地说:“不管我做了什么,简少不是已经踏进了这艘船吗?大家从此以后是一条船上的,我好,你也好。” 在他眼里,不管简亦昇是什么态度,只要帮他达成目的便可以了。至于如何整制简亦昇,他自然有得是手段。 简亦昇“哼”了一声,心里冷笑一声,他实在很想看看徐少安日后载了的样子。可惜不是现在。 而现在…… “正如安少所言,我们不正是一条船上的人吗?”言下之意,徐少安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其实都无太大意义。 (5) 景昔这才知道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彪形大汗那如墙的身形挡在门口,她那弱小的身板那里冲得出去。另两个人,看样子是比较瘦的,但那只是看样子。 景昔只得装作无辜的说:“各位大哥,我只是走错了地方,你们不至于……还是,这一家是黑店……” 劫匪看了眼景昔,他对景昔是很熟悉得了,要不是景昔,他又怎么会被老大送到局子里去,白白的被关了那么久!还有颜太太那一笔钱! 煮熟的鸭子白白飞了不说,他还无端摊上了厄运,叫他怎么会无火! 他真是恨不得扒了景昔的皮! 劫匪刚想好好解决下景昔,上头突然来了个人。那人还是老大身边跟着的人,他还没做什么,劈头就被骂了一顿。 那两人也真没义气,把责任全推给了他。 他心里实在窝火,死死地瞪着景昔。景昔被他那眼神给吓了一跳,赶紧跟着刚才来的那人走。 她可不要再呆在那里了! 其实,狼与虎都是危险的动物,不过,两害要取其轻。 回到包厢,简亦昇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她被看得毛骨悚然的,晓得是自己不对,只好垂下头去。 简亦昇这时才对徐少安说了一句:“多谢安少。” 徐少安微微勾了勾嘴角说:“不必,简少莫要忘了答应过的事。” 简亦昇不置可否地笑笑。 出了“夜都”,景昔跟着简亦昇,她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说,却又怕自己说得太多,惹他心烦。他如今的境况,实在不应该和徐少安有太多接触,何况徐少安并未安什么好心。 “Ivan。” “怎么?”他转过身来,停住了步子,她却正在走,没有发觉得他已经停住了步子。她就这样跌进了他的怀里,软玉温香,他微微勾了勾嘴角。 景昔抬头看到他嘴角上的笑,脸刷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他笑了下说:“你要说什么?” “那个……那个……”这么一来,她一下子忘记了该说什么。 简亦昇伸手摸摸她的脸说:“景昔,你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多可爱。” “嗯?” “活像一只小猫。” 景昔:“……” 敢情她在他眼里是一只猫啊! 景昔推开他,撇撇嘴说:“胡说,就算我是猫,也是只可爱的猫。” 这回轮到简亦昇无语了,他挑了挑眉,笑笑说:“本质上还是猫。” “嗯。”景昔点头,点过头之后,她才觉,她自己居然承认了。她居然被他诱惑着承认了,这人,说话也太有技巧了! 景昔别过头去,不理他,不理他,不理他,还是不理他。 没想到,他居然转过身,兀自向前走。 景昔一怔,忙叫了起来:“你怎么能这样呢!” “我怎么了?” “你怎么先走了?” “我怎么不能先走!” 唉,景昔心里想,这对话已经把她给绕晕了,以后要是和简亦昇说话,一定要直截了当,绝不能这样拖泥带水,否则,一定会被他带到死胡同里的。 而且,他说话还要死的有技巧,完全会被他带到他想说的地方。 走了一段路以后,景昔才发觉得,自己好像想和他讲刚才在“夜都”里面的事情。 她还是犹豫了下,他如今待她的态度,明显不愿意自己多管他的事情。可若是不管,她于心不安。 刚刚在“夜都”里面,徐少安说:“不必,简少莫要忘了答应过的事。” 这么说,简亦昇是答应了他什么? 简亦昇因徐少安惹上了麻烦,而徐少安之所以找他麻烦,或多或少也是因为她。唉,烦,太烦了。 她这时才明白,自己所渴望的,不过是安安定定的生活。 (6) “你之前,答应了徐少安什么?”刚进门,景昔就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徐少安明显是不怀好意的,这一回,难保徐少安不会再设个局让他钻。 他未必看不出来,可是,徐少安若要挟他呢? 他并没有开灯,只是转了过来,月光隔窗而来,微光里,他的眸光分外的清亮。 他只是冷淡地说:“我答应了什么,需要告诉你吗?” 这话,分明便是将她当外人。 景昔亦是不甘示弱的人,“哼”了声说:“你不要以为我关心你,刚刚我听徐少安的手下说,他们是专门设局让你钻的。我是觉得,我们认识一场,我都知道了这么多,不和你说一声,挺那啥的,对了,挺……” 简亦昇望着她,看到她的眼波里流转着淡淡的光,她就这么絮絮叨叨地讲着,她讲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只是,她还愿意对他讲。 这是否证明她心里…… 他心里突起了浓烈的喜悦,眸光悠然间便亮了起来。 “呃……” 冷不防的,温热的唇就这样堵了上来。原来,用这才是遏止她喋喋不休地说话的好方法,从前他怎么没有发现呢? 猛地被吻,景昔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人痴痴呆呆地站在那里。 他的唇离开了她的唇以后,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 “简亦昇!”她大叫,他怎么可以打断她的话,这么重要的事情,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的啊! 他微笑了起来:“你不用叫了,我在这。” 晕,这人! 她当然知道他在这儿啦!不过,她现在心里半点火气也没有,有的全是担心。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 他竟只是淡淡地说:“听到了。”半点没有担忧的样子。 “那你怎么一点也不关心呢?”景昔实在太能理解老鲁先生的话了,啥要“恨其不争”啊,这就是恨其不争吗! 简亦昇笑笑,一双浓黑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他:“你真这么关心我?” 景昔呆了呆,他怎么这么问?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说:“当然。” 他心里忽然流过一丝感动,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关心他的。不管为她付出了什么,他都会觉得值得。 他突然伸出手拥抱住她,她先是一愣,旋即诧异地问:“你怎么了?” 他紧紧地拥着她,并没有说话,她觉得奇怪,连连问:“你到底怎么了?” “别说话,让我抱抱你。” 她只好不说话,可今天的他特别奇怪。 他说:“我只是想抱抱你,而已。” 月华如银,清辉满地,他与她的影交织在一起,甚是平静安好。时间仿佛若静止了一般,他们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及心跳声。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因为出版原因,停更这么久还有人看,真的很感谢你们~么~ ☆、十六章 (1) 第二天,景昔接到李小媚的电话,李小媚一开腔就骂:“景昔,你有没有组织观念呢,党和国家怎么教育你的!居然给我关机,居然关机,你还好意思给我关机的!你这一篇什么报道啊,我们什么报社你不清楚?” “居然给我来一份这么官方的报道,你以为我们是朝庭报啊,这么官方。*非常文学*之前徐少安和何琪的事,你其实也可以旁敲打侧击下吗!” 景昔真真是无辜啊,上回报道了,倒要被告。这回不报道了吧,要被批。真是猪八戒照镜子啊,里外不是人。 “媚姐,可是,不是因为上回……” “什么上回,我又不是让你真写,你只要提一提,管她回不回呢!” 景昔叹了口气,这就是所谓的八卦报的记者……这就是所谓的八卦的记者啊…… “你,现在,赶紧给我回来!”李小媚在电话那头拼命地喊。 “可是我……”景昔为难极了,她现在可是在C城啊!远在千里之外,飞也得到要时间啊! “我可不管,这报社明天就要出了,下午要送印,你现在赶紧给我回来。” 景昔无奈地说:“我在C城。” “赶紧订机票,订不到的,做火车,做汽车,就是爬,你也得给我爬回来!” “可是……”景昔继续“可是”。 “啪”,李小媚一下就把电话给挂了,只留给景昔一片茫音。李小媚现在要管的是迫在眉睫的报纸,可不是景昔如何回来! 好吧,景昔特别无奈地想,还是回去吧。 唉,没办法,工作要紧,无论怎么样,现在是这份工作供她吃饭,可不是某人供她吃饭。 她先给简亦昇打电话,没想到,电话不通,再打,还是不通。她想起来,早上他出门的时候说和徐少安有约。 徐少安…… 想起这,她又担心不已。可是,她已经告诫过他了,尽了人事,余下的,不过是听天命。他要走如何的路,也是他的事情,无论她如何的担心,又有何用。 景昔到了机场,好在这个时候还有回A城的机票。她实在太感谢中国航空了,更感谢中国的交通发展。 匆匆的订了机票,她得赶紧飞回A城呐。 刚一回报社,李小媚就逮着她改稿子,来来回回,改了N遍。景昔那稿子真惨,堪比一个人,本来第一稿挺好的,最后东一刀西一刀,美是美了,却是人造美人。 最后一遍改完的时候,景昔有一种虚脱感。 李小媚看着电脑上的稿子,这才笑了笑说:“不错。” 景昔看了李小媚一眼,她都改了多少遍了,比改论文还惨。要是李小媚说一句,不行。她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总算能休息一下了,景昔刚闭了闭眼,突然想起简亦昇来。 “唉……”她叫了一声,惹得一忙的同事频频看她,她只好尴尬地笑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这一回总算是通了。 没想到,对方劈头就来一句:“你去那儿了?” “我……” “你想走就走,不用和我说了!”明显是生气的意思。 “唉……”景昔刚要解释,还没说两句,就叹了一声,对方就把电话给挂了。 景昔愤愤地想,这人,怎么这样啊!也不听她解释!直接挂电话,太没素质了! 她那里知道简亦昇现在在做什么呢! 保释徐少安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可是,要替徐少安脱罪真是难了些。徐少安近年来涉及的非法行业过多,早已是C城警局的重点追击对象。 C城警局这些年也收集了不少徐少安的犯罪证据,就徐少安现在这情况,连保释也很困难。 徐少安被保释出来时,一脸笑意,拍了拍简亦昇的肩膀说:“简律师果然有本事。” 简亦昇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他心里在想的绝非是帮徐少安脱罪的事,而是怎么把徐少安弄进监狱了去。 出了警察局,简亦昇便跟着徐少安一同去了“夜都”。 今天的“夜都”,因为白日里的一次搜检,现在已是死气沉沉的,半点没有“不夜城”的感觉。 徐少安怒气冲冲地进了去,一旁的人都唯唯诺诺,不敢支声。 简亦昇却很平静地跟着,他嘴角微勾,一派看好戏的模样。他知道,今晚,徐少安还有一场交易,顶风做案,这可不大好。 (2) 因为某人,景昔整整两天都没好精神。好在今天她没什么大任务,于是早早地下班,回了家。 没想到,吴佳也在家,正坐在客厅,一边吃薯片,一边看电视。 听到开门声,吴佳“喀嚓”一声,解决了一片薯片:“咦,你回来了,我还当你要出去旅行几天呢!” “别提了,被催魂一样催回来的。” “HOHO。”吴佳笑了起来,电视里放的是直播的明星访谈节目,一个长相不俗的男主正在那里扮丑。 “在看什么?”景昔好奇地问,顺带看了一眼。 竟然是何琪,何琪坐在一旁,微微地笑着,旁人看着实在很美,可景昔只觉得她有的神情有些空洞。 那日去采访她,她还好些。 八卦电视的女主持绝不是吃素的,也不像她这个初出茅庐的小记者这般好对付。没了经纪人P,对方又是老手,何琪被问得哑口无言。 “何小姐,关于安少的贩毒事件,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何琪尴尬极了,女主持的脸色也不大好,显然之前是被打过招呼,不可问太过的问题。可惜为了收视率,女主持也顾不得什么了。 镜头“卡”一下子转成了男明星唱歌,估计经纪人P在后台早已经暴跳如雷。 这个男明星唱歌实在不怎么好听,吴佳听得索然无味,别过头看到景昔,倒是笑了下说:“前两天你不是带了一张那女的的专辑回来吗?怎么样,真人漂亮不?” “就这样吧!”景昔其实很想说,和你不一样吗,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谁也没多出一只角啊。 吴佳“切”了一声。 隔了会儿,吴佳突然问:“你去哪儿了?” “C城。” “做啥了?” “没啥。” 吴佳突然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景昔,景昔被她盯得很无语,这种眼神,活脱脱就是想把她看穿吗,还带着疑惑地眼神。 “你撒谎——”吴佳还刻意拖了下音。 景昔撇撇嘴说:“不和你说了,我回房睡觉。” “切,我看八成是去找那谁谁谁了。” 景昔走回房,不去理吴佳。 吴佳坐在那里,叹了口气说:“唉唉唉,有人犯相思病,还打死不承认,千里追夫,这种戏码都上演了,唉!” “死吴佳!” 景昔恨恨地关上门,她哪里是千里追夫了,她不过是去旅行,顺带看看某人。哦,不对,她不过是去看看林扬的小店。嗯,就是这样子的。 她觉得,她待会得这样子向吴佳解释。 不过,简亦昇到底怎么了,她还是很担心。可是,她的休假到今天为止已经结束了,工作还是很重要的。 李小媚还说:“你再休,再休就不要再做记者了,直接卷铺盖回家吧!” 爱情是很伟大的,可是,衣食才是父母。景昔特别现实的想,还是重衣食吧。她还在心里乐呵呵的想,自己果然不是很在乎。 可是,还是很担心,这种担心感就犹如一条绳索,缚着她的喉咙,她一个不留神,绳索就会收紧。万般无奈之下,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颜晋。 接到景昔的电话,景昔的开头第一句就让颜晋笑了。 景昔说:“我现在打电话来,不是为了和你抬杠,也不是为了和你吵架,更不是为了和你……” 颜晋赶紧掐断她的话,这样的话唠,他可受不起。真不知道某人居然能和这样的话唠在一起,还乐此不疲。他要是和这话唠呆一起,估计早疯了。 “你有什么话,快说,我很忙。”其实,他一点都不忙。作为一个懂得生活的大少爷,他绝不会让自己受累。当然,和这丫头打电话也是一件容易受累的事情,他只想快快结束。 “我就问你声,你还在C城吗?”景昔觉得自己得讲点技巧,不能一开口就直接问。 “我在不在C城和你有什么关系?”这丫头,发什么疯呢,管他在不在C城。她去管好她家简亦昇就好了,来管他,她无不无聊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 景昔停了许久,颜晋并没有挂电话,这丫头从不愿意放下脸面来给他打电话。这是第一次,他倒很想看看这丫头到底想说什么。 “你能帮我去看看简亦昇吗?” “哦,他怎么了?” “昨天晚上,我听徐少安的手下说,他们是设了局让他钻的。我不大放心他。” 颜晋在那里,笑了笑说:“既然你这么担心他,那现在坐飞机过来不就得了。交通这么发达,AC城的航班日日有。” 说完,颜晋就挂了电话。 谁家的事谁去解决,他可没心情去管别人,自己家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好,还管别人。唉,一想起自己家的那个烂摊子,他就郁闷。 那丫头虽然话唠了点,小毛病多了点,可对简亦昇倒还真是上了心的。非常文学 景昔想了想,一咬牙,又打电话订了一张机票。 肉痛啊那个肉痛,她最近多为中国的交通事业做贡献啊! (3) 一到C城,他才知道简亦昇出了事,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吓得她半死,下出租车的时付钱,手还不停的发着抖。 出租车司机看着她的眼神怪怪的,估计心里在想这小姐是不是有病啊。不过,再回头一下,有病才要去医院吗! 景昔直冲急症室,也不管护士医生,随手逮了一个就问:“简亦昇在哪儿?” 那人穿的是件白衬衫,不过,景昔现在的状态压根儿就分不清白大褂与白衬衫。那人很淡定地对她说:“我是来看病的。” 景昔当场石化。 紧接着那人说:“我看得是红眼病。” 景昔再一看那人的一双眼睛,哇塞,跟兔子眼睛有得一拼的。 景昔赶紧松开拉着他的手,还向后退了两步。正主儿还没找到,自己先染上红眼病,她觉得她不会这么悲摧的。 景昔好不容易问到了个知道点的护士,那个护士给她指了条“明路”。这回,她总算是知道简亦昇在那儿了,不过,找病房又费了一番周折。 谁叫她是天生的路痴呢! 病床上的简亦昇悬着一条腿,精神倒还好,就是把景昔给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呀?” 简亦昇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 这时候,他还有心情笑,景昔都快被他给吓死了,她才走了一天,他就变成这样了,这……这变化也太…… “你……你……” 简亦昇看着她那紧张害怕样,笑了笑说:“没事,就断了条韧带,几块骨头碎了,据说软骨也掉了,嗯,好像就这样子了……” 景昔的脸刷一下就白了,手放在他裹着石膏的脚上面。 简亦昇微微地呻吟了下,景昔吓了吓说:“是不是很疼……我……我……” 简亦昇笑:“我只是说好像是这个样子,我可没说就是这个样子……” 景昔看着他嘻皮笑脸的模样,心里一气,伸手拍了他的脚一下。 “呀,疼!” 景昔一吓,忙盯着那上了石膏的右腿看了看。看样子,好像没出什么问题,可她还是很担心。 “要不,我去找医生?” “找什么医生,不就就骨头裂了而已。”他说得那么轻飘飘的,景昔却心惊不已。生怕自己刚才用力过度,伤了他。其实,那么厚的石膏保护着,那里这么容易伤到呢? 回头简亦昇和景昔讲今天发生的事,那叫一个惊心动魂,听得景昔只想打他。 “就算你是一流大律师,你还只是律师好不好,社会分明确点,又不是警察,做什么拼命?” 在夜都里面,他居然为了拿徐少安的犯罪证据,和徐少安手底下的人交手。她一想就觉得心悸,就她见过的那个彪形大汉,她就觉得可怕。 简亦昇又不会跆拳道,也不会柔道。虽然运动神经还算发达,可成天呆在办公楼里。估计那两条比较发达的运动神经早就退化了。 好在那个时候警察已经赶到了,否则,估计不是断一条腿的事情了! 简亦昇安静地听着她说,等她说完了,忽然说:“你是不是很担心啊?” “鬼才担心你呢!”景昔快速地想了想,随即就说,“我来采访的,采访大律师如何智斗毒贩。” 简亦昇瞥了她一眼,用质疑的眼神望着她,明显是不信她的话。 他当然知道她从社会版转到娱乐版去了,这种谎言,她都瞎掰得出来。这么嘴硬,他微微勾了勾嘴角,浓墨般的眸子亮了起来。 他得好好的审审她。 景昔看了看他,知道被他看出来了,只好撇撇嘴说:“好啦,好啦,我是来看你的。” 简亦昇微笑了起来说:“过来。” “嗯。”景昔缓步走过去,他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说:“替我倒杯茶。” 景昔:“……” 倒茶就倒茶吗,干吗还要让她走过来吗! 这人! 无聊透了! (4) 于是,简亦昇养伤期间,看景昔如何暴跳如雷就成了简亦昇的乐趣。 景昔很无语。 比如现在,因为他的腿受了伤,所以,他不做饭了,也不要出门吃,一切的活计全落在景昔身上了。 他还说:“外面的伙食太不健康了,不适合我这种病人吃。” 景昔:“……” “那我们可以找做健康菜的馆子吗?” 简亦昇微笑着说:“你觉得标榜着健康的菜,健康吗?” “那她都标榜着健康了吗?” “亏你还是做记者的呢!奸商说得话能信的啊!” 景昔:“呃……” “我要吃海带猪肚丝羹。” “不行。”景昔立马否绝掉,这种名字,她听都没听过,又怎么会做,以她那点水平,把菜煮熟都有问题,还做名菜呢!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水平,她只能做出两个冬瓜! “那做个简单的。”他开始体谅她,挑了挑眉,很淡然地说,“黑鱼汤吧。” 还黑鱼汤呢,她能做个榨菜肉丝汤已经不错了。 简亦昇生怕她不做,于是,开始铺陈好处:“你看,这汤很适合病人喝,我这种病人就需要这种汤来滋补滋补。” 景昔旁无招架之力。 “嗯,这个好像不错。”她特地加重了好像两个字,因为她实在不能够确定,黑鱼到了她手里能不能正常地被切割也是个大问题。 切割与不切割,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不过,景昔还是去买了黑鱼,为了防止苦胆什么得她分不清,还特地让摊主给切好。材料准备就绪,紧接着就是人的事情了! 简亦昇决定,还是自己亲自上阵指导。 于是,景昔在简亦昇的指导下,终于把鱼切成了块,姑且不论形状如何,但好歹形成了块。这点,简亦昇很满意。 至少成型了吗! “看上去像个样子了。” 景昔拿着大勺子扬了扬说:“你别拿着拐杖走来走去了,去等吃吧。站在这里,晃眼。” 简亦昇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说:“你觉得我走开,你能做得出来吗?” 景昔郁怨极了,没他,她肯定是做不出来的。所以,他还是得拖着伤腿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于是,景昔一边切葱和姜片,一边说:“徐少安设了局让你钻,你就心甘情愿地钻了?” “你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我是说一开始!” 简亦昇笑笑,不说话,景昔瞥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没停,突然手指一阵疼。 “啊——” 她再低头一看,一道细小的伤口,鲜红的血就这样流了下来。 简亦昇脸一沉,拿起她的手放到嘴里吸了吸。 “喂——” 隔了一会儿,简亦昇这才放开她,手一松开,他忽然就重心不稳了。景昔一看,赶紧伸手去抱他,紧接着,他整个人就全倚到她身上了。 景昔痛苦极了,简亦昇这么重的身子一下子都压到她身上了。她那么点力气,根本就承受不了啊。脚一软,向后退了好几步。 “嘭——”一下,景昔就撞到了墙上。 简亦昇也一下全倚在她身上,还是被他压着。 他的气息喷在她的颈上,温热酥痒。而他的鼻间,尽是她身上的馨香,蓦地,他只觉得心神一荡,情不自禁地便吻了上去。 景昔后背是一阵麻,不一会儿,痛意上升。前面则被他压着,他还这么欢乐地吻着她。她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奋力地挣了挣,他却向前压了压。 可怜的景昔,都快被压成了肉饼! 等到他尽了兴,她再痛苦不堪地说:“我的背疼。” 简亦昇先是一愣,随即大笑了起来。 她极度怨郁与愤怒。人家接吻都是那么的浪漫,可为什么她接吻却那么痛苦呢? 简亦昇拄着拐仗,笑嘻嘻地说:“晚上,我帮你揉揉。” 景昔板了板脸,跑过去拿起菜刀说:“残疾人士,你现在还有体力劳动吗?” 没想到简亦昇紧接着就说:“我只是伤了腿,我某些地方还是具有劳动能力的。” 景昔:“……” “要不,我们等会儿试试?” “你……” “简大律师,你能不能纯洁点?” “我指,帮你揉背……” 景昔:“……” 在简大厨师的领导下,景昔同学终于做出了一个很像样的黑鱼汤。 所谓很像样,也就是意味着,似模似样,有那么一个鱼汤样儿。但其它,景昔是绝不能保证的。 虽然,她没犯放东西时手抖的毛病,虽然一切程序看上去很正常,虽然全程有简大厨师盯着,可是…… 一切皆可能发生—— 景昔很得意地看着那奶白色的汤,乐颠颠地拿起手机拍照,边拍,还边说:“我得把这照传上网,让大众也认识一下,出得了厅堂,进得了厨房的景小昔。” 这女人,做菜水平奇差,偏偏还自恋得很。 简亦昇在一旁很煞风景地说:“如果他们喝了以后,估计会觉得,景小昔是出得厨房,进得厅堂的人才。” 景昔很得意地跟了一句:“我当然是人才。”她果然很后知后觉,在忙碌一番之后,景昔的智商已经变为零了。 她拿起汤匙喝了一口,这才回忆起他刚才的说,啊,他是在说她进不了厨房啊。汤已经入口,景昔“噗——”一下,差点全给吐出来。 没办法,景昔赶紧往洗手间里跑,吐个精完回来后,景昔很淡定地说:“不就咸了点吗,加点水不就好了。” 这回,轮到简亦昇无语了。 于是,这一顿,简亦昇第一次喝到了所谓的注水版黑鱼汤。为此,他不得不考虑,明天他是不是该拖着条伤腿努力做饭。 (5) 晚上的时候,景昔问简亦昇:“你最开始为啥会答应徐少安帮他打官司啊?” 因为这事,简亦昇到现在还在接受律师公会的调查,不过,据内部消息,因为简亦昇帮助警方成功逮捕了徐少安,所以,可能不用受处罚。 即使是这样,景昔还是很想亲口听他说,最初他的想法。 简亦昇微微一笑说:“我就不得告诉你。” 景昔只好撒着娇说:“说嘛,说嘛,说嘛。” 她一撒娇,他便没辙,只好说:“你不都知道吗?” “我不知道。” 简亦昇“哼”了声说:“颜晋对你说了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景昔垂下眸子,低低地说:“你既然都知道,当初还对我说那样的话。” “我对你说什么了?”简亦昇在装无辜,装失忆。 景昔愤愤地瞪了他一眼说:“你说我还是想利用你!”他敢装失忆,她记性好着呢,别以为能逃掉一劫,管保有一天,她一一讨回来! 说到这一点,简亦昇的脸沉了沉,景昔看了他一眼,戳了戳他的胸膛说:“大律师,我能利用你做什么呢?要不,做卖肉生意吧,你看,这肉真好,肯定能赚大发的。” 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他一把把她拉到怀里,轻轻地说:“对不起,我只是害怕。”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时,只觉得心安。 原来自己期待了这么久,不过是为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这世上,风雨万千,寻一个温暖的怀抱才是顶紧要的事情。 她往他身上贴了贴,小声地说:“我们和好好不好?” 他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她以为他不答应,难过得靠在他的胸上,一言不发。 隔了许久,他突然说:“景昔,你真的确定,要和我在一起吗?” 她心里,有喜又忧。他在问她,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 她想了好久才说:“嗯,我确定。” 他微微地勾起嘴角,笑容从嘴角慢慢升起,连眼底也带着笑。天花板上璀璨的灯光流泻下来,却都不有他带着笑的眸子明亮。 他紧了紧手臂说:“你难不怕我这一次,又只是在玩一场游戏了吗?” 景昔抬起头,眸子里透出一丝的疑惑。 他突然笑了笑说:“你知道吗,我认得你,已经很久了。” 景昔错愕不已,小声地说:“是不是那次讲座。”她以为他已经忘记了。 他仍是笑,那次讲座不过是因为无聊,其实,他认得她远比这更久,久到他自己都记不大清楚了。 其实,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纽约街头吧,那时,她匆匆的回过头,形色匆匆。可不知为何,他心中一动。或许从那个时候起,他便已经爱上了她。 彼时的她,身处异国,并不快乐。后来,他拿到她的照片时,感慨不已。好在,她后来回来了。好在,他后来遇见了她。 她望着他讳莫如深的表情,好奇地问:“你到底什么时候认得我的?” “忘了。” 景昔怨郁了,嘀咕了声:“别人第一次见面都记得很深的,为什么你却忘了?” 听到她这一句,简亦昇笑了笑说:“那你又是什么时候认得我的呢?” 景昔想了想,脸上带着怪异的笑说:“拿你的第一次交换!” 没想到,简亦昇一口答应。 景昔就喜滋滋地等他开始说,他第一次什么时候认得她的。没想到,他淡定地坐在那里,丝毫没有一点要说的迹象。 景昔很郁闷,瞥了他一眼说,等不及地说:“快说。” 简亦昇只是淡淡地说:“我的第一次,不是早给你了吗?” 景昔:“……” 隔了半晌,景昔才在一旁说:“你什么第一次早给我了?” 简亦昇伸出手,捧着她的脸,然后,轻轻地在她脸上印了一个吻说:“你说什么第一次?” “初吻?”景昔很得意地说出了答案。这个答案啊,她太高兴了,初吻呀! 据吴佳说,“兵哥哥”的初吻不是给她的。为此,吴佳怨闷了老半天,还很不高兴地对着景昔说了N遍:“他居然说,他的初吻是在初中时给了一个学妹。你看看,看看,现在的小孩子,太不纯洁了,太不纯洁了。什么叫做洁身自好啊,这人,太愧对党和人民了!” 景昔觉得,她要把简亦昇这事告诉吴佳,管保吴佳会气得炸锅。 简亦昇面带微笑,很淡定地说:“谁和你说初吻了?” 敢情不是初吻! 景昔愤怒了,推了他一把说,指着他说:“说,快说,你的初吻给谁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简亦昇淡淡地笑了下说:“你怎么还在乎这种东西!” “在乎怎么了?”景昔侧了侧地说,“也就你,我才在乎点,要别人,我才懒得在乎呢!” 这一句,说到简亦昇的心坎里去了。 他笑嘻嘻地把她拉到怀里,唇凑到她的唇上,眸子里流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景昔心里微微一惊,就觉查到他的唇已经落了下来。 一开始,景昔还有些蒙,过了一会儿,景昔回过神来,含糊不清地说:“你还没交代呢!” 他咬了下她的唇说:“交代什么?” 景昔:“呃……” 她已经被他吻得说不出话来了。 景昔:“你的腿……” 简亦昇喘着气说:“我的腿很好……” 景昔含糊不清地说:“可是,你现在是伤残人士……” “这就是我在向你表现我不是伤残人士的时候了。” 景昔:“……” (6) 第二天早上,景昔回她的公寓拿东西的时候,吴佳正打算出门。看到她,裂着嘴笑:“景昔啊,你这是上哪儿了?” 景昔脸一红。 前两天吴佳打电话给她,因为那时简亦昇还伤着腿,她是绝不可能出现在吴佳的面前的。 吴佳那天还问得特别有“技巧”:“景昔啊,你去哪儿了?” 景昔正常的回她:“C城。” “哦。”吴佳轻轻地应声后又问,“和谁在一起啊,是不是和某人啊。” 景昔压根儿没注意吴佳的某人,脱口就说:“我和简亦昇一块儿呢。” 于是,一切自动暴光。 景昔理了理东西,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头脑发昏。 他什么也没说,她做什么这么积极地搬过去呢? 这是不是表示自己很想嫁? 等她回到了简亦昇家,第一件事情不是上楼,反而跑到车库去了。 她在他家里找了许久,仍旧没有找到那枚戒指。于是,疑心他还把戒指留在车子里了。他那人,肯定不会费心去找。 景昔认为,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 她在车子里翻了很久,从后车座翻到前车座,又从前车座翻到后车座。正当她在后车座翻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车门突然开了。 车库里灯光暗,景昔又趴在后车座上,简亦昇似乎没有发觉景昔。 等到景昔探出头来说:“咦,你怎么下楼了。” 简亦昇眼底留过一丝惊讶,旋即他却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景昔瞪了他一眼,他居然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景昔恨极了。 “简亦昇,你把我的戒指扔哪儿了?” 他淡淡地笑了下,还装作不明其意地样子说:“什么戒指啊?” 景昔白了他一眼说:“我的戒指!” 简亦昇装作恍然大悟地模样说:“哦,那个啊,估计还在车上。” 就知道他不会找! 景昔只好继续埋头找,昏暗的车灯光里,那一枚银戒应当特别瞩目,可景昔的一双眼睛反反复复、仔仔细细地看了N遍之后,无奈了。 这车里,哪里有戒指的影子啊,她甚至把那纯白的羊毛址都给拎起来了,可是,还是没有。 她觉得,她已经绝望了。 “简亦昇,你到底把我的戒指扔哪儿去了!” 他笑笑说:“算了,找不到,再买一个就行了。” “不要。” 他耸耸肩说:“又不是结婚戒指,你那么在意做什么?” 景昔抬头看了他一眼,哼了声,他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地说:“不过,如果你找到了,倒是可以当作结婚戒指用。” 景昔斜睨了他一眼:“想得美!” 找着找着,景昔突然想起来了,抬头问:“大律师,你好像还没向我求婚呢?” 他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景昔呆愣了,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态度! “喂,你到底要不要我嫁给你啊!” 她彻底愤怒了! 他笑了起来,眉目舒展,嘴角那微勾,着实很迷人。 “本来不想求的,不过你这么说了,求就求吧。”他说得很漫不经心,还很无奈的样子。 “太没诚意了!”景昔立马就说。 没想到他接着说:“诚意这东西,值些什么啊。你还不如到时候要枚钻石大点的戒指来得上算。” 景昔“哼”了声说:“肤浅。” 简亦昇立马应和:“对,这太肤浅了。” 景昔很高兴,因为他难得认同她的话。 没想到,简亦昇接着就说:“所以,钻戒就不要了。你继续找那枚戒指吧。” 景昔:“……” 这人,太会引她说话了,居然…… “你怎么能这样呢!” “我怎么了?”他居然还装作无辜地说。景昔太无语了,这男人,从始至终都在耍她玩呢! 景昔也不去找戒指了,坐在那里,脸别了过去,眼睛瞟着窗外。 简亦昇看她这模样,实在有点忍俊不禁,嘴角的笑容恰到好处地展开,望着她的眼神里也带着一抹笑。 她这模样,实在很可爱! “给!”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粉红色的锦盒,昏暗地灯光下,锦盒之上流光溢彩。 景昔看了眼,头还是别过去,并不去理他。 简亦昇笑了笑说:“真不要?” 景昔撇撇嘴,装作没听到。 于是,他就说:“不要就算了,我送别人好了!” “啊。”景昔叫了一声,“你敢。” 她别过头去,嘴还嘟着,活脱脱就是一个生气的小孩子。简亦昇不由笑了起来,景昔就狠狠地瞪他,可他还是笑,那张脸,越看越觉得讨厌! 他居然笑了笑说:“那你要不要?” 景昔想也没想,一把接了过去,拿到手上以后,她幡然醒悟了。 “简亦昇,人家都是跪着求婚的!” 简亦昇点了点头,眼光落到自己缠着石膏的脚上,然后,很平淡地说:“你觉得,我可以跪吗?” 好吧,她大度,她厚道,她纯良。 她一咬牙才说:“好,我厚道点,不让你跪了。可你也得说点什么吧!” 景昔觉得,自己决对不能这么轻易地把自己卖给他! 简亦昇侧了侧头,不说话。 景昔呆呆地等着他开口,好半天,两人都没说话。 最后,景昔忍不住了,哼了声,他居然装作没听到,景昔很郁闷,自己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人! 于是,她自己在一旁嘀咕了几句,嘀咕到简亦昇觉得烦了,她还在嘀咕。 “你在说什么?” “嗯。”景昔立马来了兴致,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你看,前两天我一同事结婚,我去参加,她和我讲求婚的事情。那个男的买了一百朵玫瑰,在我们单位门口跪了一个上午呢!” 说到这里,简亦昇说了一句:“浪费。” “你别打岔!” 简亦昇只好闭上了嘴,可嘴角的笑意却掩不住。 他居然还在笑,景昔立即瞪了他一眼,可他就是不收笑。 “你看,人家一小公司经理都下了这多血本了,你一大律师,一点血本也不下。也太怎么了吗!” “浪费,太浪费了,这不付合你的经济原则。”他果然拿这个来堵她的嘴。 这一回,景昔微微笑了下说:“可是……一辈子只有一次啊,奢侈一点应该也是不要紧的。一次啊,一辈子啊,这个和银子一对比,显然是一辈子比较重要了那么一点吗!” 于是,简亦昇挑眉微笑:“可是,我是奸商。”言下之意,奸商是绝对不会奢侈的! “奸商也是商人,商人都不做赔本生意的。你看,你这么做就有点赔本了。”她决定歪曲事实,对着他,绝不能以常理来,否则会被他绕晕的。 “我不觉得赔本。” 景昔连忙摇头,他居然能够这么说,算他狠! 可是,她也不会甘于示弱的! 她说:“怎么不赔,你这么做,肯定赔大发的。你看,你没向我求婚对吗,我生气了对吧,于是,很有可能在结婚那天毁婚。那你得多吃亏啊!” 景昔觉得自己说得太有道理了,自己先得瑟了一个。 没想到,简亦昇接着说:“那更好。” “啊!”景昔恨极,他居然说:“那更好!”景昔彻底愤怒了起来,扬起手作势要打他,他闪了闪说:“好吧,那我求婚。” 这下,景昔满意了。 原来,武力是能够解决一些事情的。 “开始吧。”景昔在后座上坐正。 “开始什么?”他居然还在装,景昔死死地望着他,他笑了下说:“好吧,我求婚。” 景昔点头,得意地等着他开口求婚。 他静静地说:“你都拿了我两枚戒指了,不和我结婚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呃……”景昔想了想,觉得也对,看看手里的锦盒,看样子还是不错的,就自己打开锦盒,看到里面那枚很大的钻戒时,很自觉地戴了上去。 不过,戴了上去的时候,她又发觉了。 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啊! “简亦昇!”景昔大喊一声,他应了一声说:“我在。” 景昔看了看他,他也看了看她,她再看了他,他又看了看她。两个人就这样看来看去,谁也不明白谁的意思。 景昔怨郁地说:“你还是没说。” 简亦昇笑笑说:“戒指都戴上了,还要说什么?” 景昔:“……” 简亦昇说完以后,从车子里走了出去,那脚步分明矫健得很。 景昔也从车里钻了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先是一愣,随后才想起来,他都养了多少天了,怎么可能不好呢! 起先她还担心着他,想着他的腿怎么这么久还没好。去医院看的时候,医生也说快好了。可医生说得是快好了,而不是已经好了。 她也不敢催医生,病这种东西,又不是催能催好的,只能静静地等。 于是,这些日子来,她成了他的专用护理。他也不做饭,也不干活,家里的一切活计全是她在做。 她也不敢抱怨,谁叫他现在轮为残疾一族了呢。 可怜的她,白天要上班,晚上要做家务。有那么些天,景昔觉得自己都快成黄脸婆了。还没嫁呢,脸先开始黄了。 为此,过了没两天,简家就出现了一个,脸上敷着美白面膜,手里拿着吸尘气在吸尘的家庭主妇。 这把简亦昇给吓了一跳,大晚上的,居然就撞鬼了。 可她没想到的是…… “简亦昇!”景昔大叫一声,他这才发觉得,自己忘记装了。 “你居然耍我!” 简亦昇快步往前走。 景昔走在后面,扬了扬手指上的戒指,脸上带着阴险地笑说:“你别指望能逃掉!” ——全文完—— 自2010至2012,终于完结,谢谢所有愿意等待的亲,么~ 作者有话要说:《虚名》网络版就此完结,其实这个故事我觉得我写得最好的地方只有结局,囧。好吧,不管怎么样,书已经出来了,这是我的第一本书,如果有愿意购买实体的,我会非常感谢的。购买地址: 淘文的可以上专栏去,如果可以的话,顺手收一下我吧~ 目前未完结的文当中《留住这时光》这篇文短时间内不会更新,唔,我卡了。《唯一》大概不会是一篇长的文,这个月应该会完结。月底应该会开新文,因为暑假了,并不太想荒废掉自己。 本【本书下载于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